“景···景点···”谢小楼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是来观光的把?门票你要包了。”
彭礼撇了谢小楼一眼:“走吧。”说着就朝着一旁竹林中走去。
“此处便是苦竹河?”不戒站在山谷边上,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河水,问道,“此处是否还有一个苦竹寨?”
彭礼头也不回,指了指对岸:”在那边。”
谢小楼见不戒呆呆的望着河对岸,不由好奇道:“小师傅来过这里?”
不戒摇摇头:“小僧此行乃是第一次下山,何曾来过这里,只不过曾在一本游记上读到过此处,此时身临其境,另有一番感悟。”
“谢施主可知道这里为何以‘苦竹’二字命名?”
谢小楼一脸茫然:“我书读的少,孤陋寡闻。”
不戒微微笑了笑,开始说起他在游记上看到的描述——
苦竹寨,原本是一个苗寨,叫朱家寨,因为寨子周围山高千仞,悬崖峭壁,高不可攀,由于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所以在古时很有名气。
南宋末期,元兵攻蜀,四川以山城为战,隆庆府的治地(今剑阁县城)迁移到朱家寨。南宋宝祐六年(公元1258年),蒙古宪宗亲自率兵指挥攻打朱家寨。宋军苦守三年,终因宋军裨将赵仲妙献东南门被元军攻下,元军将宋兵全部斩首,宋兵的鲜血染红了寨子土地,满山的竹子因吸收了宋兵的血泪变成苦味,寨名因竹子变成苦味而得名。
谢小楼听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不戒拍马溜须:“小师傅你真博学!”
不戒略微腼腆的抓抓头,头皮滋滋作响:“现今小僧才感悟到古人所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真谛,便是要先读了万卷书,方才去行万里路,若非如此,即便走再多的路程,也犹如行尸走肉,不明个所以然。”
彭礼站在前边等二人,此时听完不戒的“长篇大论”,露出很奇怪的笑容:“小和尚,你懂得还不少嘛。只不过,现在的苦竹寨已经搬走了,对面改成了旅游景点,是个古镇。”
谢小楼盯着那些竹子问道:“这竹子会不会真的是苦的?”
彭礼笑道:“你去试试。”
谢小楼当然不会傻到去舔一根野生的竹子,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在这里住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吗?”
彭礼边带路边说:“老子住的再久,又不会变成熊猫。”
三人不再说话,跟着彭礼沿着峡谷边穿梭在丛林中,这时差不多快八点了,朝阳还躲在云里,山里空气夹杂着和风清爽宜人。
“到了。”彭礼率先停了下来。
谢小楼看着四周,还是在一片丛林中,刚想发问,就看见彭礼放下随身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粗壮的红色登山绳,两头各有一个铁锁环,彭礼将一段的铁锁扣在一颗树干上,接着用力扯了两下。
“我先下去,你们跟上。”
我靠,这是要空降?
谢小楼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见过极限运动员做过类似的动作,如今要他亲身体验,不免有些紧张。
“我说,你们彭家没有其他的路么?”谢小楼觉得去彭家应该不止这一个途径,现在从山上下去简单,但是从下面要怎么上来?难道个个都是登山专家?
“有,不过那边太远了,这里是近路。”彭礼说着,将绳子另一端从朝着苦竹河扔了下去,因为登山绳的另一端也套这个铁锁,所以经他这么一抛出去,就笔直的垂在峡谷峭壁的外侧。
接着,彭礼就扯着绳索慢慢的沿着峭壁往下蹬去。
谢小楼和不戒走到山崖边伸头往下看,只见彭礼一步一趋的下降,很快两人只看的到彭礼的头顶了,整个人看起来缩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圆点。
紧接着彭礼双腿一瞪,绳索扣住的树干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谢小楼两人紧张的转身看了看,那棵树岿然不动,只飘落了一些树叶下来。
”没问题吧?“谢小楼不放心的上前摸了摸树干,这棵树大概也就大象腿一样粗,不过好在根茎结识,谢小楼并没有发现松动的迹象。
“彭施主在下面招呼了,是谢施主你你先还是小僧先?”站在山边的不戒转头问道。
谢小楼活到二十岁,自我感觉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贫穷和政府,现在突然发现他还有一样害怕的——恐高。
刚才他没好意思说出来,其实走到山边向下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双腿在不住的发抖。
“你···你先把,我帮你拉着拉着绳。”谢小楼临时编了个理由。
不戒微微点头,利索的扯过登山绳,刚刚准备下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谢小楼道:“莫非施主害怕?”
”谁···谁说的,你下去···我就来····“谢小楼强装镇定。
不戒一笑,将本来抓住的绳索放下,道:“施主嘴上这样说,可目光闪烁,显然是心有惧意。”
“佛曰:魔由心生,谢施主你之所以会害怕,皆是因为心中无法克服未知的恐惧,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谢施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因为恐惧也会化作是我执的动力。”
谢小楼听不戒要让他先下,紧张到不行,对于不戒后半部分说的话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魔···什么相····我执又是什么,我现在只想我曹···”
不戒不理谢小楼,反而一手抓起绳索,朝谢小楼走来:“就让小僧助施主驱除体内那心魔!”
“你···你要干嘛····”谢小楼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不戒用登山绳围着腋下捆了几圈,然后不戒将他双手抱起,放到了山崖边。
谢小楼面如死灰:“我···我害怕····”
不戒双手合十,说道:“施主大可放心。”接着喃喃念咒,吐出一个”舍“字便一掌拍在谢小楼脑门上。
“小僧的舍字诀既能够驱除人体邪气煞气,亦能够助人心明澄清,却除杂念,稳固心智。”
还真别说,随着不戒一掌印上,谢小楼只觉得一股祥和的气息从脑门处钻了进来,接着汇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周身紧张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喝!”不戒混着丹田的气喊了一声,然后将谢小楼推到了悬崖外。
对面传来回声,树林中惊起了几只飞鸟。
“哇啊~”谢小楼刚刚放松的小心脏由于失重的惊慌一下子又极度缩紧了起来,耳边刮来的河风吹得头皮发冷。
“鬼叫个啥,真是丢人。”彭礼在下面不知前因后果,只听到谢小楼的大叫声,俨然不亚于不戒的那一声暴喝。
“要死啦要死啦。”谢小楼双眼紧闭,五官缩成一坨,本能的伸出双脚踩在面前的峭壁上。
几颗石子哗啦啦一声掉了下去,在苦竹河中溅起几朵浪花。
“谢施主莫怕!”不戒双手抓着登山绳,手臂上青筋凸起,对着谢小楼大喊。
此时两人已经相距差不多二十来米,单凭不戒双手抓着绳索,便让谢小楼悬停在了空中。
听到不戒的喊声,谢小楼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紧紧的抓着绳子,目光平视,尽量不去往下看,脑中想着那些极限运动员的动作,双腿试探着一屈一蹬,在不戒的帮助下,终于缓缓的向下开始移动。
这个节奏保持了大概十来分钟,谢小楼满头大汗,发根都湿了,才终于看到彭礼。
“真没用。”彭礼带着鄙视的神情抓住谢小楼一只脚,将他扯了进来。
谢小楼双腿不住的发抖,直到踩到了切切实实的地面才感到踏实。
“人···都有软肋嘛····”谢小楼嘴硬。
“那你的软肋可有点多。”彭礼边说边将谢小楼身上围着的绳子解开,然后拉了两下,向外抛去,示意不戒可以下来了。
谢小楼稳了稳心神睁开眼睛才发现,此处是位于半山腰的一个洞穴。
接着听到窸窸窣窣的几声,洞外落下一些砂石,就见不戒利索的荡了进来。
彭礼抬头看了不戒一眼:“好身手。”
这才几分钟,不戒就攀着绳索进了洞,果然是从小练家子的,身手非凡,顿时谢小楼只觉得人比人气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