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回 颠倒

“那……那我说了啊……我真说了！”颜若玖站在椅子上咽了咽口水道：“那事……是因为姓霍的……呃……不是，是因为霍女傅诬陷我撒谎不交作业，女儿就跟她解释，结果她完全不予理会，而且非得说我违反了院规，上手就抽了我几十戒尺……几十下啊！现在我这左手上的伤都没完全好呢……”

“什么？”莫氏在外头倒是没有听到这一说，猛然间这心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仅诬陷我，还仗着女傅身份随意责罚我，还责罚了我的好朋友，这么大怨气，搁在北地的时候，我早就狠狠揍她了，可我因为答应了您和爹，所以一直忍着，再苛刻的责罚我都受了，我什么都没说，更没有欺负她们！是她们在欺负我！”颜若玖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泛了出来。

“后来呢？”莫氏仍旧有些喘着。

“后来，一天上课，有个男学生突然闯了进来，说是为了不小心拿了我作业的事情跟我道歉，可霍女傅却一直认为是我们狼狈为奸，一言不合，就用戒尺抽，了那学生，完了，还要抽我，我当然不能让她再打了，这事从头到尾我都没错！她凭什么说打就打啊！所以……”颜若玖缓了口气。

“所以什么？”莫氏问道。

“所以，我夺下她打人的戒尺！”颜若玖狠狠道。

“然后，反抽了霍女傅一戒尺？”莫氏问道。

“没有！我根本没打算要怎么她！是她还不死心，非得要抽我，这下换了巴掌，我只是本能地用戒尺挡了一下，只是挡了一下，谁让她是卯着力气下得死手啊！活该被反弹到地上去！”颜若玖那说得叫一个解气啊。

“什么！你把女傅弄地上去了？”莫氏有来气了。

“不是我！是她自个自不量力的嘛，我一分力气都没出的，是她自个太用力嘛，这不能怪我啊！”颜若玖理直气壮道。

“你你你！还说不怪你！就算霍女傅误会了你，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就动手啊！”莫氏觉得自家女儿没有完全说实话。

“娘……”颜若玖郁闷了。

“娘什么娘！我说错了吗？”莫氏吼道。

“娘，您怎么宁可相信外头那些嚼舌根的什么妇人，也不肯相信女儿我呢，我真没有动手，我不过是自卫嘛。”颜若玖气呼呼地嚷嚷道。

“自卫！好好好，霍女傅这事我先不跟你理论，那四公主又是怎么回事？”莫氏用鸡毛掸子指着颜若玖问道。

“四公主？她怎么了？娘……娘你听外头的人说什么了？”颜若玖就郁闷了，站在椅子上直皱眉撇嘴。

“四公主是怎么伤的？”莫氏不跟颜若玖啰嗦。

“啊？我哪知道！”颜若玖也没好气道。

“你还跟我犟啊！”莫氏一听颜若玖这个语气，便提起鸡毛掸子就要继续上前。

“娘！娘！你干嘛！不是说好了，好好说话的嘛！”颜若玖见状就往桌子上跳去。

“好好说话！你这是跟我好好说话的态度吗？”莫氏横着眉毛怒道。

“我什么态度啦！我……就是不知道嘛！”颜若玖都快急哭了。

“还说不知道，人家外头都说是你把四公主伤了，而且还是伤得不清，都都请太医了，怎么，你还不认！”莫氏将她从外头听来的事情嚷了出来。

“啊？不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嘛，真那么娇贵啊，她还好意思说啊，她欺负她自个妹妹七公主的时候，不是挺狠的嘛！”颜若玖一脸不屑。

“说你呢！少扯别人！”莫氏叉着腰继续吼道。

“娘……她……我真是没有动她，这比姓霍的伤着还冤枉呢，我压根就没碰到她！”颜若玖回嚷道。

“没有？外头可是说，人家四公主就是因为你伤的！不是你，还有哪个？”莫氏拿着外头听来的事教训着颜若玖。

“哎呦，娘，您怎么净是听外头人瞎说啊！我真没怎么着她，不过是……是跟她讲了……两句……道理嘛……她一向蛮横，一时……呃……一时气不过……对！是一时气不过，就想冲上来动手，我自然是不能傻着啊，我就是……那么轻轻的一避，她就撞到桌子上了，我可是一点没碰她！班里的学生都看见了！”颜若玖咋呼道。

“你……你……还说没惹事！这伤了个女傅，还伤了个公主，颜若玖啊！颜若玖！你当这还西北呢！你当你爹你娘我还能事事护着你啊，你这人不大见长，可这闯祸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啊！从商贾之子，到了总兵之子，惹了外族小侯爷，我就觉得你要顶天了，结果好了，这回京还不到半年呢，你就把祸给我惹到宫里去了，你真是！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罢，莫氏又气冲冲地朝着颜若玖过来了。

颜若玖见状一边高低跳蹿，一边高声嚷嚷道：“娘！不是好好说话！哎呦！哎呦！这真不怪我啊！娘哟！哎呦……娘……您！您！慢点！别……别……您就别上来啊！”

莫氏追急，撩起裙摆也爬上了脚桌，颜若玖见状，又急又怕，急的是她娘真是豁出命去得要打她啊！怕的是她娘身子柔弱，比不得她习武多时，这上高爬低的，要是再磕着碰着了，她爹回来，保不齐得来一场男女混揍啊！

颜若玖生怕伤到自个娘亲，莫氏一上了桌子，颜若玖便顺势跳了下来担心道：“娘，咱们下来说，好不好？”

“你个臭丫头，仗着自个腿脚好，能上高爬下是不是，你娘我也成！”莫氏真是气糊涂了，竟然和自家女儿比起腿脚来了。

“成成成！娘啊，你厉害，你最厉害了好不好，先下来，咱！咱们再说好不好？”颜若玖一边往后躲着，一边还挂念着高桌上的莫氏。

“下去！你让下去就下去啊！你是娘，我是娘啊！你个臭丫头，还敢指挥我了，我还就不下去呢！”莫氏叉腰反呛道。

“呃……娘啊，你……那太高了，你下来呗，我不动，我原地不动，你下来打我啊！”颜若玖真是怕莫氏摔着。

“哎呦呵！还敢威胁我是不是，你！你！你！臭丫头，你站着别动！等我下去！我……我！……这……这……”莫氏突然就有些气短了。

颜若玖一听莫氏同意下来，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娘莫氏不上高处，那就没有危险，反正在地上，以莫氏的腿脚是根本追不上她的，颜若玖也不惧着。

莫氏嚷了半天，说是要下来，可她在高桌上犹豫了半天也不见真迈腿啊。

颜若玖瞧着她有些慌乱的样子，像是有些奇怪，后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竟然在这紧张关头，忍不住笑出声来“噗嗤……呵呵呵呵……嘻嘻嘻……娘……您不会是不敢下来吧？”

颜若玖的话似乎戳到了莫氏痛处，她叉着腰鼓着脸，一脸尴尬地强装着嚷嚷道：“笑什么！你的事还没完呢，你还有心情笑！你！你！等我下去！”

“呵呵呵，娘……我哪也不去，就等着您下来呢！”颜若玖一脸小得意。

“你！你！等着！”莫氏说话是气呼呼的，可瞧着这离地快一人的高度，她还真是有点怕的。

刚刚莫氏是追红了眼，也不知怎么得就从一丈开外的地方跳到了这屋里最高的高桌上，现在冷静下来，胆子就突然恢复了以往的胆小，愣是不知该怎么下地才好。

这高桌周围最近的一处桌子也离着有一丈距离呢，恢复了神智的莫氏是如何都没胆子迈过去，那就更没胆子直接跳下来了。

而颜若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就一脸嬉笑地待着原地瞧着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莫氏作为母亲，又处在盛怒边缘，怎么也不能让自家这个惹是生非，气得她都快七窍生烟的女儿看了笑话，莫氏皱皱眉头，一边还在嚷嚷着，一边思量该如何收场下地。

莫氏努力了好几次，多没成功。

颜若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边喘着气一边等着莫氏，那样子悠闲得很，瞧得莫氏眼睛直冒火星子啊。

莫氏见自个肯定是下不去了，干脆也破罐破摔地一屁股坐在高桌上，挥着鸡毛掸子有些缓解尴尬地继续吆喝道：“臭丫头！先休息一会！”

“呵呵，娘，女儿也会这么想的，您老要不要喝杯茶解解渴啊。”颜若玖晃着茶杯呶呶嘴道。

“不渴！”莫氏知道颜若玖这是在故意气她。

“那女儿就先喝了。”颜若玖一口气连喝了三杯，这才放下茶杯舒了口气。

莫氏在上头气道：“你倒是有闲心了哈！”

“呃……娘啊……哎呦……我得怎么说，您老才能相信啊，外头不过都是些传言罢了，我真没怎么了霍女傅和四公主，要是女儿真惹了事，你觉得宫里头能这么轻易放过我啊！”颜若玖真是无奈。

“宫里没处理你，这不代表你就没事啊！内学堂里那么多学生，霍女傅和四公主针对谁不行，非得针对你，非得找你不是啊！”莫氏也郁闷道。

“这我怎么能知道啊！再说了，宫里方学士都说了。这事不赖我的，而且，今个内学堂也做了处理，霍女傅停职，四公主禁足，这样的处理明显就是在我的清白嘛，娘，您干嘛这么气呼呼的啊，我真没什么的！”颜若玖这会算是有情绪好好解释了。

“哎……你……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霍女傅啊，四公主啊，那都是皇后那一边的啊，真是是惹不起啊！”莫氏真是担心了。

颜若玖见她娘终于是态度有所缓和，这紧张的情绪也松懈了不少，正想着起身给她母亲莫氏递被茶水润润口的。

“咣当！”一声，门就被突然间踹开了。

颜若玖和莫氏登即就都愣在那里了。

门开了，颜书清正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二人，身后的颜文修也一脸诧异地看着屋里这十分怪异的情况。

“娘……姐姐？”颜文修还没喊完，便一脸错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