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回 功成身退？

“呼……不睡了……”皇帝是累，可是心里装着事，如何也睡不安稳。

“皇上，长公主来了，奴才把她请进了外殿。”周公公知道长公主能成为皇帝心中烦闷的良药，便立刻回禀道。

“你去请长姐了？”皇帝皱眉。

“不是奴才，是长公主自个来的，说是新年新气象，定要见见您才好。”周公公笑着回道。

“呼……到底是长姐啊……”皇帝突然笑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皇帝一身家常府出到了外阁。

“皇帝……”长公主起身。

“长姐，你来了。”皇帝虽然洋溢着笑容，可是眼角的疲惫，长公主还是看得出来。

“呵呵……你啊，上了年纪，就要少喝酒嘛，快，过来吃些青茶，再舒缓一下。”长公主邀皇帝落座。

“呵呵……长姐，可用了早膳了？”皇帝笑着落座。

“这不是等着陪你用的嘛。”长公主其实来之前是简单吃了点的，不过为了能和皇帝说说话，便笑着摇摇头。

“呵呵……那让长姐久等就是朕的罪过了，周公公叫御膳房送早膳过来吧，清淡的，朕和长姐一道用些。”皇帝吩咐道。

“是，老奴这就去。”周公公点头退了出去，就是为了给皇帝和长公主留下单独空间。

“怎么？昨夜里没休息好吧？”周公公退下，长公主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个周公公倒是嘴够快的。”皇帝有些无奈。

“也怪不得他，他也是担心你，不过，不用他说，看你的气色也能猜出一二的，怎么了？昨晚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长公主试探性地问道。

“呼……长姐，你……能确定沫儿寝宫的那场大火真是皇后和南宫家所为吗？”皇帝到底是把皇后决然赴死前的话听了进去，心里疑惑了一整宿。

说实话，在皇帝心里，一直把皇后和南宫家视作害死苏沫儿的凶手，本以为如今扳倒南宫家，也算是大仇得报，可昨夜皇后的话，让皇帝心里又隐隐冒出一丝遗憾。

“怎么这么问？”长公主有些诧异。

“不瞒长姐说，昨晚上朕见了皇后，之前的事，一一都说开了，所有的罪名她的认了，可唯独这一件事，她一直在说此事与她无关，朕起初不信，可是她最后以死明志，朕……”皇帝心里不安。

“所以，你觉得放火之人是另有其人？”长公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朕也不敢确定，那件事确实……确实疑点重重，当初宫里很多人都很可疑，不过当初皇后和南宫家是首当其冲的，所以……朕在想，也许朕是被迷了眼……”皇帝叹道。

“你信皇后的话？”长公主也拿不准。

“不得不信。”皇帝多少还是被皇后决然赴死的心惊到了。

“就是因为她的以死明志？”长公主对于皇后没有任何好感。

“哎……昨晚上，她想都没想，便一头撞在柱子上，朕……”皇帝又怅然道。

“呵呵……这个真不好说，那件事确实没有抓到现行，要说绝对确实有些不妥，不过皇后这样的行为也不难理解。

南宫家倒台，太子被废，她所有的希望都被你摧毁，一心求死，也是常理之中的事，以皇后的阴险，完全有可能在死之前再搅起一阵骚乱，好让你心神不安，难保不是居心叵测。”长公主说出另一种可能。

“朕也考虑过这种可能，可是事关沫儿，朕不得不谨慎处置。”皇帝皱眉。

“我明白，那皇后和废太子，你又打算如何处理？”长公主没有继续纠结那个问题，反而转了个方向。

“皇上，长公主，早膳备好了，请您二位移驾吧……”长公主正问着，外头周公公小声请示。

“呼……走吧，长姐，咱们边用膳，边聊吧。”皇帝起身扶起长公主道。

“好。”长公主起身，二人倒是又坐到了桌前，简单吃了起来。

“怎么样，你考虑得如何了？”吃了一会，直到皇帝神色恢复了些，长公主便继续问道。

“呼……长姐，不瞒你说，他们朕还是打算留着。”皇帝根本不想要他们的命，更何况现在又有了这样的疑惑，那更是不会了。

“你确定你能掌控得住？”长公主有些担心。

“这个倒是不难，再说了，要是真清理干净了，那宇文家不就又要成为下一个南宫家了嘛，朕可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了，这一次要不是长姐，要不是子冉和正熙，朕怕是早就焦头烂额了。”皇帝摇头道。

“这个我也同意，毕竟南宫家和宇文家相互牵制了那么长时间，如今南宫家突然倒台，权利难免重新洗牌，确实不能一刀断得太干净，不然，还真有那种可能。”长公主倒是点头同意。

“所以……朕想在新的平衡形成之前，不那么着急。”皇帝说道。

“你是要用子冉？”长公主挑眉。

“对，子冉那孩子便是朕下一步的安排，只是……”皇帝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不会是让萧延是说准了吧，子冉那孩子并无此心？”长公主问道。

“哎……到底是沫儿的孩子，跟沫儿当初的想法如出一辙，只是……如此一来，朕多少还是不能放心。”皇帝叹道。

“说实话，子冉和五皇子，论才识，能力，谋略，远见确实不分伯仲，只是……

五皇子比子冉更早浸淫在皇权之中，比起老谋深算来，五皇子确实更胜一筹，可是比起品德和赤子之心，子冉却更为合适。

只是如今这个位置更需要什么样的人，相信皇帝心里已经有所考量了吧？”长公主从来不帮皇帝做决定，她不过是说出自个内心的分析罢了。

“相信长姐也看得出来吧……”皇帝倒是又笑了。

“呵呵……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倾向子冉的，不然这么大的事，你就不会全权交给子冉处理了，你这是在帮他塑造资源啊。”长公主放下手里的筷子笑道。

“哎……长姐，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不是，可朕总是觉得子冉才是最合适的那个，虽然……五皇子也确实优秀，可是宇文家……”皇帝对于五皇子背后的力量，还是有些不放心。

“外戚，这确实是个不好把控的问题，这个我也考量过了。”长公主点点头。

“哎……不过……这些都是朕的考虑，子冉那孩子还很难说。

对了，过了这段时间，等子冉处理了南宫家的党羽之后，朕已经应允他休息一段时间了，按照子冉的意思，他可能会到北地去休养一段时间。”皇帝又说道。

“嗯，这事也算告于段落，是该休息的时候了，别说子冉了，就连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了，呵呵……皇帝啊，你也一样啊……”长公主端起茶，漱口道。

“也好，朕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几天了，怎么样，长姐，朕到你那去？”皇帝挑眉。

“呵呵……好啊，那个地，我可是一直帮你留着呢。”长公主笑道。

“呵呵……好啊，今个朕倒是就能动身了。”皇帝也笑了起来……

果真，大年初一，皇帝便跟着进宫看望他的长公主出宫去了北院。

因为年里，虽然南宫家之事牵连甚广，波及甚深，可到底还算安稳，当然暗地里的事，皇帝都交给了蒋子冉和蒋正熙。

皇帝赖在长公主别院里休养，小肉肉也被临时召了过去，荣亲王醋性大发，以不放心为由，也赖在长公主别院不走。

这姐弟三人倒是难得相聚了一段时间，当然这可就苦了小肉肉了，三个祖辈，一个皇爷爷，一个爷爷，一个姑奶奶，三个人都对他宠爱有加，小肉肉也是忙活着配合他们的争先恐后的宠爱。

转眼，过了年，蒋正熙和蒋子冉都忙了起来，一直到了初夏，南宫家的事才算处理干净。

又赶上长公主和萧延成婚，虽然是低调之事，可也够他们热闹一段时间了。

一直拖到仲夏，蒋正熙和颜若玖才带着小肉肉和蒋子冉一道往北地休养去了。

如此大功之后，却陡然北去休养，总是给了人一阵功成身退的感觉，蒋子冉此举倒是让不少朝臣刮目惊叹，心里更是多了一层想法。

五皇子尤其甚之。

一日，五皇子又在宫外的一处院落里见了骆梨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