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条蜿蜒的羊肠小径通向远方,直入大山深处,小径两旁草木青葱,在微风吹拂中仿若翩翩起舞,春意蓬勃、生机盎然,与天空洒下的微弱星光交相呼应,不禁让人感叹,南方的春天总是来的那么早。
平日人烟稀疏的羊肠小径,今日却多了两道身影,正是骑马匆匆赶往此处的孟永孝、梁景修,梁景修骑在马上一边奔驰,一边观察前方的大山,忽然一拉缰绳,止住奔腾的骏马,转身看向同样止住身形的孟永孝,对其说道:
“将军,前方再有十几里就进山了,我们是明着拜访还是暗处探访?”
孟永孝抬头观察了一下远方耸立的巍峨大山,思索了一下,对着梁景修说道:
“我们先进去摸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呐,一会把这个披着,跟着我!”
孟永孝掏出了那件斗篷甩给了梁景修,自己也罩上了一套黑色的儒衫,梁景修接过斗篷,没有客气,径自披在身上,两人牵马进林,把马寄存在林中,风驰电掣般奔向大山深处。
流云山、流云寨。
说是一座山寨,不如说是一个在半山中的村庄,山寨中灯火通明,炊烟飘散、食香四溢,到处都是紧张忙碌的农人,大山中有规矩,家家都要等自家男人回家,才可生火做饭,看此时的情景,山寨中的男人们应该是刚刚回归。
孟永孝远远的看着这个山寨,心里满是狐疑,这是匪徒?也不像啊!
两人一路走来,躲过了不少的明哨、暗哨,对此地的防卫也是刮目相看,起码要比看守矿场的守卫强多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营寨当中,看向营寨中心的位置,径直往那个方向摸去,正当两人快要赶到中间那座两层木屋之时,两人的身前却忽然飘出一道身影,站在了其必经之路上,阻住两人的去路,微笑的看着两人。
孟永孝看着这个身穿青色儒衫,戴着土黄色儒帽,留一山羊小胡的中年儒士,此时正微笑看着自己两人,深感好奇,怎么发现我们的?而梁景修则是如临大敌,单手握住刀柄,冷汗不住的滴落,此人跟孔暮秋给自己的感觉差不了多少。
“不知两位为何星夜造访鄙村?”中年儒士看两人也在打量自己,遂问道。
听着儒士问自己话,孟永孝没有回答,也没有再拘谨着,大方的试探道:
“看阁下之穿着、气度,应该就是此地的三头领‘青衣书生’穆亭山了?”
梁景修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莫名一震,在矿山之时因为进入大厅比较晚,所以没有听到穆平介绍山寨中情况,所以没有听到穆亭山的名字,现在被自家将军叫出,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哦?看来小友对老夫做过了解啊!不知小友如何称呼,今日星夜至此又是所谓何事?”
没等孟永孝回答,伴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已是惊动了此地的守卫,不大一会,两层木屋中两人飞奔而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化作一阵风般,窜到两人身后,与青衫儒士呼应,呈三角合围之势。
孟永孝诧异的扭头扫了两人一眼,高胖男子一身劲装,满面胡须,面容已被胡须遮掩的看不清楚,另一矮瘦青年则是如青衫儒士一般,身着儒士装,面白无须,眼珠乱转,一眼能看出其必是精明之辈,刚刚赶到的此人抱拳对青衣儒士躬身说道:
“师傅,徒儿守卫不慎,惊动师傅,请师傅责罚。”
青衫儒士穆亭山摆了一下手,对满脸好奇的孟永孝说道:
“小友是不打算回答老夫吗?”
“啧啧啧···看来外间的传闻是虚啊!竟然在此边境小城,碰到三位高手,真不知是幸运呢?还是悲哀!
想必这两位就是大头领胡三开,二头领谷青山了吧!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您竟然是谷青山的师傅,呵呵!
如果我说我们两个是进山游玩迷路了,不小心闯到此处的,想必各位也不会相信吧!呵呵~~~呵呵~~”孟永孝挠了挠头略显尴尬的说道。
梁景修听着自家将军这么说,那真是头大,刚刚赶到的两人,没有一人修为在自己之下,只高不低,这会紧张的自己冷汗都打湿后背了,自家将军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真是服了。
“哈哈~~小友真是洒脱,临危不乱,倒是另老夫刮目相看,不过小友还是告知此行的目的,以便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呵呵,看这位先生穿着当是读书人,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打打杀杀的呢?您说是吧!”
“哦?那就要看小友的态度了。”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宁静,孟永孝在思索,此时围着自己三人的态度,也在思量若打起来,自己两人能不能逃出去,正在思索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粗犷的怒吼:
“呔···贼子大胆,如此猖狂,竟敢不回我师傅话语,看我生擒尔等。”
“三开别急,小友正在思索如何回答老夫呢,呵呵~”
“师傅,何必跟这两个小贼废话,且待我拿下两个小贼,再逼问他们的目的。”
孟永孝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盘算着,原来这个山寨的大头领,竟也是这位的徒弟,那看来真正有话语权的,就是这位穆亭山了,又看了一下当前的局势,自己倒是能够脱身,可自己刚收的这位手下,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摇头苦笑。
“行了,行了,我们认栽,我们两人是奉命来查案的,听说流云山有山贼与牙商鲍远勾结,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所以就来了!
不过看各位一身正气、侠肝义胆,当不会干这等勾当,纯是误会,我们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告辞、告辞!”
孟永孝说完,就一把拉住梁景修准备跑路,打不过小爷还跑不过吗?总得试试吧!
穆亭山听着孟永孝说完,眉头紧皱,看着两人架势要跑,遂开口阻拦道:
“小友莫急,我们不妨坐下来谈,小友给老夫细说一下此事如何?”
孟永孝一听还不让自己走,先是头一大,紧接着大声质问道:
“老头大胆,小爷已经说过是误会了,竟然还敢强留我们,真以为你们就吃定小爷了?”
一手掏出菜刀,一手拿出四面小旗,虽然不一定能完全困住此人,但只要能困住一小会,自己跟梁景修就能跑出去了,再说了就算是打不过,可那气势不能丢。
看着一手拿菜刀,一手持四面阵旗的孟永孝,一阵错愕,紧接着就莞尔一笑,说道:
“小友误会老夫了,小友想走老夫绝不阻拦,不过刚才小友所说之事,实有蹊跷,故留小友一叙,解释一二而已。
若老夫真想强留小友,凭小友拿出的那个四象小阵旗,怕挡不住老夫片刻,就算小友练就了‘杀生刀’,以小友的修为也是不够看的。”
这下轮到孟永孝震惊了,自己刚拿出来两样物品,这老头就瞧出来了,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是真的出不去了,唯一的担心就是,怕自己拿出全部本领,也逃不出去,还是先智取吧!试着问了一下: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这‘剔骨刀’跟‘四象封禁阵’?”
“哈哈~‘剔骨刀’?怕是让元帅府那位知道了,会劈了你小子,哈哈~~哈哈~~”
笑了两句,紧接着说道:
“老夫年轻时曾在元帅府任职过,所以识得这菜刀,而普天之下用菜刀作为武器的,当就只有元帅府一脉了,至于这个四象封禁阵,老夫也曾入过朝堂,习得了些许阵法,而这阵法老夫刚好也会布置而已。”
旁边一脸战栗的梁景修此时听着儒士如此说,忽然想起来一人,颤抖着说道:
“您老···是···是‘文武状元’穆亭山?”
“哦?十几年了竟还有人识得老夫?”
孟永孝转头看了一下梁景修,好像在怪梁景修认得这个儒士,刚刚为什么不说。
梁景修看到了孟永孝询问的目光,转头看向穆亭山,看其点头,遂对孟永孝开口说道:
“将军抱歉,刚没想到是这位大人,所以一时没想起来,直到穆大人提到了元帅府,属下才记起。
这位大人当年可说是个传奇,修武道,在年方二八之时踏入武道第三境,并夺得当年武道状元,后入元帅府七载,升骁勇将军,官至三品。
可不知什么原因,竟弃武从文,在当年赶文科科举,并一举拔得头筹,得文科状元,进兵部,任兵部左侍郎,也是第一位得状元后,紧接着被受封三品的第一人。
至此得到了‘文武状元’之名。
再后来不知因什么原因得罪了前圣人,被贬下狱,听说其身怀六甲之妻蒙千雪,在公理寺前擂鼓喊冤,哭跪三日三夜,圣人才下令将其放出,不过正因为此事,导致其妻在生产时难产而亡。
出狱后骤闻噩耗,得知自己红颜发妻难产而亡,悲痛万分,最后穆大人留下一词,便带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儿子销声匿迹,不知所踪,没想穆大人竟隐居在此处。”
听着梁景修说完,孟永孝是即有佩服,又有惋惜,问道:
“是什么词?”
真是:
偷入贼寨探敌情,未入门却显身形。
忽现文武双状元,弃武修文穆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