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明躲开了迎面而来的这队警车,消失在了街道的人流中。
二十分钟后,在彭州的一个高档会所中,渠明和一个军人模样的中年人见了面。
“首领,对不起,我失手了!”渠明一改起初的阴阳怪气,声音变得极为女性化。
那中年男人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怎么会失手呢?康先生,这可是你第二次失手哦!”
那渠明笑了笑,随即撕去了脸上的面具脸皮,露出了一副绝美的女人面容。
“轻敌了!”这位真正的康先生的回答简洁而又轻松。
那中年男人的脸上一点失落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带着一种似乎喜悦的情绪:“嗯,轻敌,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康先生笑了起来:“首领,那一枪只是打在了文定山的大腿上,虽不致命,但也够呛,我想,文定山这老儿一定会按照首领的设计,去找朱小君救命的。”
那中年男人露出了微笑:“等文定山告诉了朱小君故事的真相,那就热闹喽。”
康先生扬了扬眉:“我们这么做,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大首领不允许我们针对朱小君,可是,朱小君却已经严重地影响了我们计划的进行。要不是他朱小君,我雇佣的丽莎和约翰就不会输的一塌糊涂,更不需要牺牲了十六名同志去进行那个该死的灭口行动。”
中年男人接道:“要不是他朱小君,光鼎兄弟的类肿瘤计划就已经得手了,等你们这批人成功穿越而来的时候,都可以开始着手准备接管这个社会了!”
康先生叹道:“大首领能不知道这些吗?可他为什么那么固执己见,坚持要求不让我们动朱小君呢?我真是想不明白!”
中年男人也是一脸的不解:“是啊,我多次跟大首领提过朱小君的问题,不错,君主是有过不杀朱小君的指令,但是,这指令并非就是不能针对朱小君啊!我们只需要保留了朱小君的那条小命就是了,可是,大首领却……唉,真是不知道大首领是怎么想的。”
康先生笑了笑:“现在好了,文定山和渠明这么一闹腾,朱小君势必会追查下去,而渠明……他朱小君是绝对找不到的了,那么朱小君就很有可能越过九鼎这层,直接找到大首领的头上去了,我就不信,等到了这个局势,大首领还能坐的住。”
中年男人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到了那个时候,大首领仍旧是固执己见不肯改变的话,恐怕所有的同志都会有意见的。康先生,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吧!”
……
朱小君从普外科拿了两个包,回到了车上。
下一个地址是彭州市的一个棚户区,文定山在电话中告诉了朱小君具体的门牌号码。
找到了这一户之后,朱小君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人响应,试探性地一推,才发现那房门根本就没上锁。
进了门,看清楚了那是一间不大的房屋,四处也没有可藏人的地方,朱小君正纳闷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门牌号码的时候,忽然看到房屋后墙的窗户上似乎有些血痕。
“明白了!”
朱小君在心里暗喝了一声,随即便跃窗而过。
窗后,居然是一个封闭的小院子。
院子的一脚,躺着一个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汉子,不消多问,必是文定山没错。
文定山闯荡江湖多年,身上大伤小伤不计其数,但是这挨枪子受枪伤却是头一遭。受伤后的文定山不敢前往医院,这到不是担心被警方抓了,而是他知道‘渠明’一方的势力有多大,那帮人有多狠,只要他一露面,恐怕警察还没赶到,‘渠明’的杀手便已经结果了他。
所以,他才会潜伏在这个为自己准备了十多年的应急场所,他才会迫不得已地向朱小君发出了求救电话。
文定山虽然对枪伤没什么经验,但是,他对受了伤之后的应急处理还是很有心得的,再加上那一枪确实没伤到要害,所以,文定山此刻的生命并无大碍。
当朱小君伸手试了下文定山的体温的时候,文定山随即便从浅昏迷中醒了过来。
“……”
“别说话!”朱小君止住了正欲张口的文定山。
体温略高,脉搏稍快,呼吸微浅,总之是生命体征尚且平稳,看来文定山的身子板还真是不错,失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能有这般的自我调节。
接着,朱小君打开了外科急救包,拿出了一把剪刀,剪开了文定山的裤子以及他自己对创口处的包扎。
一看到创口,朱小君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枪伤,同样也是朱小君的第一次经历。
上大学的时候,在法医课堂上,学过有关枪伤的知识,但是,朱小君已然记不得那些课堂上都讲了些啥,他能记得的只是法医科目考试的时候,他是如何作弊过关的。
这枪伤跟影视剧中所表现的也是大相径庭。
影视剧中,受了枪伤,医生的施救基本上都是取子弹,似乎子弹一旦被取出,那受伤之人也就基本上安全了。
可现实中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文定山挨的这一枪子,是从左大腿的外后侧钻进去的,从外前侧窜了出去,入口处只是一个血窟窿,但出口处却是近小孩巴掌大小的一片血肉狼藉。
且不说朱小君有没有这个能力把这伤给处理好,就算能力足够,那手边的工具……就靠着一个外科急救包和清创缝合包,那也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能是先做局部麻醉清创止血,然后送医院正儿八经的手术去。
朱小君一边处理着创口,一边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文定山。
文定山惨笑了一声:“有些事,我并不想让警方的人知道,那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这句话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了,朱小君随即意识到,文定山是打算向自己全盘托出背后的故事,但条件是他必须救下了文定山的性命,同时还要保证文定山不被警方捕获。
这使得朱小君有些犯难。
如果是他抓了文定山,那么他至少有六成以上的胜算能让文定山开了口,因为,他可以保证了文定山开口之后可以重获自由。但若是在警方的手中……交待的越清楚,罪证也就越大,有经验的老司机是绝对不会忘记了‘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这句调侃性质的警言的。
尤其是文定山这种硬汉。
“如果不到医院去手术,就这样将就治疗,恐怕……你这条腿就要废掉了,弄不好,到头来还得截肢啊!”
文定山微微闭上了双眼:“你只需要保证我能活过今天就好了……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只有一死,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朱小君笑开了。
这世上,原本就没什么好人坏人之分。
好人,之所以被人民称作为好人,其根本无非是他的行为符合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符合了大多数人的道德衡量标准。
坏人,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行为触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冲撞了大多数人的道德衡量标准而已。
好人也会有恶念,一不小心走错了一步,也就成了千夫所指的坏人。而坏人亦不缺乏善心,偶尔善了一回,就会被人们送上‘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赞叹。
因此,才会有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说辞。
文定山几十年来对吕保奇是忠心耿耿,那么就能说文定山是个好人么?混****的,恐怕在老百姓的眼中,没一个是好人。
文定山陡升恶念,背后点了吕保奇,将这位江湖大佬掀翻在地,这种行为,就是坏人么?恐怕在警方的眼中,这种行为是绝对值得赞扬的。
“我不想做一个好人,也不想做一个坏人,我只想做一个人!”朱小君又想起了他曾经听到过的一位商界名人说的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对朱小君的触动很大,几乎成为了指导他三观的一句话。
在这个社会上,做好人难,做坏人更难,又何必那么为苦自己呢?就好好地、安安稳稳地做个人,不好么?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朱小君居然被卷进了这么一场离奇古怪的事件中来,卷进就卷进了吧,自己居然还成了这事件的一个核心人物……
现实,跟自己的理想,冲突实在是太大。
虽然,他朱小君借助着这几方势力的博弈,成功地使自己在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里跨进了亿万身家的成功人士之列,可伴随而来的却是心理负担的成百倍成千倍的增加。
这一点,跟挨了枪子的文定山,有着非常的相似。
文定山之所以会求死,并非是全因为自己幡然醒悟后悔莫及,可能更多的因素是他抗不过这种心理压力,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或许才是最大的幸福。
“老文啊,死容易,但是死并不能赎了你犯下的罪孽。你若真是条好汉的话,就应该勇敢的活下来,把那些在背后搞鬼作怪的人给揪出来,然后咔嚓了,这样的话,吕保奇才可能在九泉之下原谅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