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朱小君回了趟自己的家,养父朱大梁一切安好,而养母摔伤的腰也已经痊愈。
但凡人类,多数都是好了疮疤忘了疼的个性,朱小君他老妈腰一好得差不多,便迫不及待地重新归队了广场舞。而朱大梁被朱小君逼的关了小诊所的门,无所事事了,整日便在街道上跟一帮老头下象棋。
好了,朱小君到家还没十分钟,老头老太太却先坐不住了。
朱小君掏出了一张银行卡,交到了老妈的手里。
“多少钱?里面。”老妈倒也没客气,随手把银行卡塞进了自己的手包。
“十万。”朱小君轻描淡写地说了个数字。
“哦……什么?多少钱?”朱小君老妈陡然一震,连手包都没拿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朱小君上前,帮老妈捡起了手包:“十万啊,怎么啦?”
朱小君老妈立马拿出了那张银行卡,就往朱小君的口袋里塞:“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给我那么多钱干啥呀?你留着,你在外面应酬多,花费也多。”
朱小君接过了银行卡,又从老妈的手里拿过手包,亲手将银行卡放了进去:“密码是我的农历生日,你啊,就痛痛快快地去花钱,你花的越快,我就越开心,我越开心,赚到的就更多,明白不?”
朱小君老妈先是笑:“你这孩子,说的话怎么跟绕口令似的。”说着,老太太突然叹了口气,接着眼圈就红了。
“老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林黛玉似的,说掉泪就掉泪呢?”朱小君连忙跑到卫生间中,撕下了一截卫生纸,递给了老妈。
“妈没哭……妈这是……激动的……”
朱小君抿着嘴笑了声:“行了,等到了广场再激动吧。”
老妈先走了一步,剩下了朱大梁朱小君爷俩。
眼看着朱大梁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像是喝多了老陈醋,朱小君赶紧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大梁同志啊,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数现金,给你,全是挺呱呱的新票子,数起来绝对过瘾。”
朱大梁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
“君儿啊,我知道你孝顺,可是老爹总是放心不下,你跟老爹说句实话,这钱的来路……”
朱小君噗哧一笑:“你当我是你啊,就会骗街坊邻里的钱?跟你说吧,我赚的钱,一不是偷,二不是骗,三更不是抢,咱走到哪里都能挺直了腰板,任何一个晚上,都能睡踏实了觉!”
朱大梁盯着朱小君说完了话。
“嗯,说话的时候没摸鼻子,看来这话可信!”
朱小君被憋得直翻白眼,而朱大梁一把抢过了朱小君手中的信封。
“那么厚?”朱大梁美滋滋地打开了信封:“我靠,你小子在耍我呀!”
朱小君放肆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从包里又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来。
“好玩不?真货在这儿呢!”
说着,朱小君把银行卡交到了朱大梁的手上。
“这个也不还给你了,我给你攒着,留你娶媳妇用!”
朱小君笑道:“十块一张,一共两百张,两千块,够娶谁家闺女的呀?”
朱大梁斜着脸回答道:“积少成多,懂不懂?君儿,我告诉你啊,老爹现在又找了个活,过几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随你吧,只要你开心,别累着自己,怎么样都好。”朱小君这也是想明白了,让辛苦了一辈子的老年人突然闲下来,即便是每天山珍海味地伺候着,他也一样不会觉得幸福。反而,能有个事情做,才会觉得充实些。
朱大梁开心道:“你在家歇着吧,我跟几个老哥们约了下棋。”
朱小君笑着回道:“你去下棋吧,我事多,就不在家呆着了,有事打电话,哦!”
楼下,分手时,朱大梁又叮嘱道:“在外面,小心一点,别愣头青,遇事要冷静。”
朱小君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看看表,这才下午三点多不到四点,离晚上吃饭的时间还差了两个小时。
嗯,两个小时的时间,刚好去泡个澡。
就近找了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澡堂,进去后刚脱了裤子,胡恩球来了个电话。
“猪头,在哪儿呢?过来喝酒啊!”
“我去,你甲亢啊,一天要吃六顿饭不成?这才几点钟啊?过来泡个澡,泡完澡晚上一块。”
“……泡澡就算了,我等你晚上吧。”
“我靠,就你这种恨不得死在澡堂中的货,怎么啦?犯神经了?”
“我……草,我就跟你明说了,我被人给揍了,有外伤,不能泡澡。”
“你等等,你说什么?”朱小君一怔之后,把手机调成了免提状态,然后开始穿裤子。
“唉……一言难尽,猪头,晚上谁也别叫,就咱哥俩,我跟你细说。”
“别他妈晚上啊,就现在,我靠,老子的袜子呢……混球,你在哪儿?呆着别动,我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朱小君和混球在青年路上的一家小酒馆见了面。
乍看了一眼,朱小君便忍俊不已笑出了声来。
那胡恩球额头上包了块纱布,对侧黑了个眼眶,嘴唇还肿了半拉……
“草,哥们被人打成了这副熊样,你他妈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胡恩球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朱小君坐到了胡恩球的对面,又仔仔细细打量了这厮一番,然后笑道:“看这伤……不像是女人给打的呀?”
起初听到胡恩球说被人给揍了,朱小君当时就热血上头,但是在路上的时候冷静一想,猜测胡恩球这厮说不准是因为在女人的问题上积攒了一些矛盾,然后被曾经过的那些女人联合起来给揍了一顿。
若是如此,无论那些女人是亲自动手,又或是找别人来下手,朱小君都打定了主意,坚决不替这厮出头。
所以,一见了面,朱小君才会笑,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灾乐祸的笑。
胡恩球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哪是什么女人啊,是哥们律师事务所的老板,那个姓金的!”
“金建华?我靠,那孙子敢动你?”朱小君大为不解:“兄弟你是不是喝多了把人家老婆给那啥了?”
胡恩球现出了少有的低沉:“这王八蛋把老胡同志给告了,我去揍他,结果没揍过,反而被他给揍了一顿。”
“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朱小君收起了笑容,脸色阴沉了下来。
金建华的律师事务所当初凭借着事务所中超高颜值的妹子们将胡恩球揽入了麾下,之后,金建华便跟当时还是副检察长的胡光伟熟络了起来。
熟络了之后,自然就少不了一些风俗礼节上的来往,胡光伟在这种事情上一项都很小心,不是绝对信任的人,绝对不会收下他的一毛钱的东西。
而金建华有了胡恩球这层关系,那就不一般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金建华一般不会去凑热闹,而平时,却隔三差五地伙同胡恩球一块去蹭胡光伟的厨艺。
到人家吃饭,总不至于每次都空着手啊,所以,渐渐的,再去见胡光伟的时候,金建华的手里就拎上东西。
起初是一些市面上比较稀罕的副食品,比如绝对正宗的五常大米,神户牛肉,阳澄湖大闸蟹等,再后来,就是更为珍稀的一些山珍海味。
对这些,胡光伟倒是也没多少防备,因为金建华打的旗号是品尝胡大检察长的厨艺,既然是大伙一块吃,那么谁有食材谁提供,也就无可厚非了。
再后来,金建华手中拎的东西就多了烟酒两样最常用礼品。
两年下来,谁都没想到,这些吃的喝的用的,加在一块的价值,居然有十万块之多。
胡光伟于大半年前异军突起,成功地拿下了检察院的正职,但同时,也在检察院内部树立了两个强敌。
这俩当初的竞争者,其中一个咬咬牙,忍了。但另一个却忍不下这口气,处处跟老胡同志玩过不去。
老胡也是个刚烈性子,你他妈跟老子过不去,老子就跟你彻底过不去。
于是,老胡便暗中使劲,想把这伙计给彻底办趴下。
那伙计狗急跳墙,也不知道就怎么跟金建华扯到了一块,更不知道给了金建华多少好处,总之是金建华反咬了胡光伟一口,说胡光伟这两年向他索财要物,并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清单。
有人证,有物证,胡光伟一时说不清楚了。
就在昨天晚上哥几个喝酒的时候,胡光伟被组织上带走了,要求要在规定的时间规定地点向组织交代组织想要了解的事情。
这种行为,俗称双规。
一般而言,被双规了的干部,基本上就等于废了,就算侥幸没进去呆上个几年,那么之后的政治生命也差不多就算了结了。
胡恩球是今天中午才知道这个信息的,一怒之下,他去找了金建华理论。
可没想到,金建华早就有所准备,叫了两个帮手,三个人合力,把胡恩球给海扁了一顿。
“说吧,你打算怎么出这口恶气呢?”朱小君听完了胡恩球的诉说,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让姓金的这个王八蛋说实话,不能诬陷了老不死的。”胡恩球想了想,说出了他的目标。
“好!我来办这件事,一定要姓金的那个王八蛋跪在老不死的面前认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