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雅看着重新被关上的房门,习惯性温柔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欠个屁的费!
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工作出问题了?
其实决定再次接触陆行止之前,她便因为不小心开错医嘱,而差点让一位患者丧命。
后来还是她求了科室主任,才勉强瞒下此事。
但是不知为何,最近病人家属似是突然察觉到什么,还告到了医院的医疗纠纷办公室,医院已经安排人开始调查此事了。
若是事情再压不下来,闹到卫健委去,她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完了。
她苦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个位置,就因为一次小小的,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的错误,就要搭上她的人生吗?
她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已经打听过了,陆行止绝对不是之前她以为的家世普通,只不过有些才华的普通学生。
相反,陆家,尤其是陆爷爷,在医学界说话很有分量,而且据说和上面的人都关系很好,很能说的上话。
那她若是和陆行止在一起了,自己的那些小事儿那还算事儿吗?
没想到,这人和五年前一样,油盐不进!
不过没关系,即便他不愿意和她在一起,她也有办法能让他乖乖听话。
————
乌海城内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城主乌木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瑞雪兆丰年,尤其是在极度缺水的地方,冬日的几场雪,来年便可多收获些粮食,那便是很多人的性命。
晏洲已经答应了带无双离开,而他如今又重伤在身,必须将养几日才能启程。
所以晏洲只能又在乌海城多待了几日。
恰好,无双的“父亲”还未安葬,他便命几名侍卫帮忙将人下葬,自然而然的收获了柔弱少年感激又依赖的眼神。
晏洲:......哦~又学到了。
顺便,他还查了这人在乌海城的生平,他发现这无双除了在这两个月突然被人发现喜欢男人外,其他的便与这乌海城土生土长的任何一个人一般无异。
而这才让晏洲心惊,他也不知,西戎到底还在大晏埋伏了多少这样的暗探。
在乌海城闲逛了几日后,晏洲一行人便打算启程离开,他们需要在年前到达京城。
城主乌木送众人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却发现桌上放着几张纸。
“乌城主,近日我走遍乌海城内外,观百姓生存之艰难,特因地制宜,奉上改善之法,希望能帮助一二。”
之后的几张纸上详细记录了畎(jiàn)亩法、溪井法和冬雪保水法。
晏洲骑在马上,微微回头看向身后,现在乌木应当已经看到他留下的东西了吧。
他虽不能降雨,彻底解决干旱的现状,但...若能用先生所教的方法救一些人也是好的。
这次从乌海城出发的队伍中,比之前多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无双在里面坐着,差点没把心肝脾肺颠出来。
但以他目前卑微恳求才留下的人设,也没办法提意见,只能强行忍着。
以至于半个月后到达京城时,本来假装病弱濒死的美人如今倒是真的气若游丝,离死不远了。
晏洲将人安排在新赐的亲王府邸,吩咐下人以客人之礼相待后,便略洗漱更衣,前往皇宫谢恩了。
高公公在皇极殿门口看见晏洲后,愣了一瞬,“殿下这脸...?”
晏洲笑笑,“遇到了一个神医,胎记除了而已。”
高公公愣了片刻,在晏洲出声提醒下,才回过神来进去禀告陛下。
时隔将近一年,晏洲再次踏入皇极殿。
此时的少年身量高挑,姿态从容,意气风发,一张没了胎记的脸,如同拂去蒙尘的珍珠一般,再难挡他的耀眼。
而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晏鸿羽的目光就再未从少年身上移开。
真像啊,真像他母亲。
那个他一辈子爱而不得,哪怕用皇权威胁也要留下的女人。
“儿臣参见父皇,多谢父皇赏赐。”
少年单膝跪地,清朗的声音传来,才让他从苦乐掺半的回忆中回神。
他从椅子上起身,将少年搀扶而起。
从头至脚的细细打量,晏洲顺从的任由他打量,他知道,自己和母亲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几乎与母亲一般无二,姚碧姑姑见了也时常恍神。
半晌后,晏鸿羽背过身,装作不经意的拂去眼泪。
片刻后转过身,便又恢复了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只随口问了问他脸上的印记是如何除掉的,听了晏洲的两句随意敷衍之语后,便命他退下了。
少年的身影很快从皇极殿门口消失,晏鸿羽心中翻涌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喉头犯起痒意,剧烈咳嗽了起来。
回府的路上,晏洲骑马路过了吏部门口,门外静坐的学子已经将大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也不知是谁散布的消息,说是此次考官受贿之事,二皇子晏骆是主谋,皇帝陛下包庇自己的儿子,因此才迟迟未下处罚圣旨。
学子们寒窗苦读多年,如今有人却能轻而易举占据他们的位置,他们自然不服,纷纷吵嚷着要吏部给个说法。
晏洲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什么都没管,也什么都没说。
只抬头,向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二楼看去,与楼上一人的目光有了片刻交汇。
“靠,晏洲回来了,还不声不吭的悄摸摸回来,刚刚他扫了我一眼是什么意思?瞪我?”
晏方被晏洲的眼神扫过,惊得顿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坐在他身侧穿着素色布衣的中年男子收回与楼下晏洲相对视的目光,微微侧眸看向晏方。
“殿下,属下觉得三殿下可能只是随意一瞥,不一定是看见您了。”
“是吗?”晏方怀疑反问。
“是的。”布衣中年男人很肯定的点点头。
“不过刚刚是不是我看花眼了,晏洲脸上的胎记呢?”
“算了,等下次见面仔细看看就是了。”
随后,晏方又继续兴奋的看向吏部门口,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和晏骆斗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有一次赢过老二了。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自嗨了半晌后,晏方眸中尽是的看向中年男人,“这次还要谢谢辛先生,若不是您帮我拿到老二参与分赃的证据,又教我散布这些言论,只怕我就要被他整死了。”
辛先生摆摆手,恭敬回答,“殿下言重了,身为您的幕僚,此事理应在我职责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