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齐乔乔面色严肃,“被谁欺负了,你告诉我。”
谁敢欺负到齐琴头上?谁能欺负她?齐乔乔一定将要问出来。
“没什么……”齐琴眼神游移,似乎不想多说,“我去盛饭,咱们吃饭吧。”
齐乔乔站在齐琴面前,不动。
她不能容忍有人欺负齐琴!也不能有人欺负她!
“真的没什么,”齐琴有些慌了,齐乔乔一副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让她有些为难。
“你上班的时候有人欺负你了?”齐乔乔看齐琴不说,皱着眉头问。
“不是不是,”齐琴慌忙摆手,总觉着齐乔乔要去她单位找事儿了,赶紧否认,“不管他们的事儿,没人欺负我。”
“那你哭什么?”
“……我没哭,说了是沙子迷了眼睛。”
“我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乔乔,咱们吃饭吧。”齐琴有些无奈,几乎带着些哀求。
齐乔乔沉默了。
“吃饭吧?”齐琴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说,我算!”齐乔乔从兜里掏出来铜钱。
“你能算什么啊?”齐琴无奈地摇头。
齐乔乔前段时间给齐琴说过,她跟着工作室的大爷学了一点算命之术。
齐琴本来有些反对,但是当齐乔乔说,她学算命,不是用来招摇撞骗的,只是用来开发脑力的之后,这才同意了。
在齐琴看来,学了一点算命的,就算出来她心情不好因为什么,那也未免太扯了……
“我能算的多了,”齐乔乔一挑眉头,“师父说已经没有什么能交给我了。我太天才了。”
当然,这个师父……是她在明朝的师父,可不是秦大爷。
齐琴只以为齐乔乔在说大话。
齐乔乔给她说了自己在学算命之后,自己可是跟着齐乔乔去了一趟神棍工作室,她见过秦大爷也交谈过,秦大爷是懂一些算命之术不假,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神乎吧。
充其量就是一个骗子……
齐乔乔随手将三枚铜钱扔在桌子上,她盯着铜钱,愁着眉头,看着它们半晌不说话。
虽然认为齐乔乔不可能看出来了什么倪端,齐琴还是心虚地问,“怎么了?”
齐乔乔抬起头,不可置信地问,“你跟……那个男人见面了?”
“什么!”齐琴看着齐乔乔,半晌才说,“你看到了?”
”……我没有看到,我算到的。”齐乔乔神色渐渐严肃,“你跟他见面,都说了什么?”
“不是,”齐琴还沉浸在女儿竟然知道了自己见到了她的父亲的事情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算到的啊,”齐乔乔皱眉。
“……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齐乔乔眨了眨眼睛,“你相信我的算命水平了吧?”
“也许你蒙对的,”齐琴迟疑说。
“那些不重要,”齐乔乔拉着齐琴的手,“咱们说说,他的事情好吗?”
齐琴犹豫一会儿,看了看齐乔乔,点头。
“下午我下班的时候,正好在路边碰到了……他。”齐琴说,“他就喊我去说说话,我们说了很多,还说起来了你……”
“哦?”齐乔乔挑眉,真的是偶遇?
齐琴眼圈不自觉地红了,“真的,我也没有什么事儿,就是触景生情……所以有些伤心而已。”
“那你们就说了这些?没说别的?”齐乔乔纳闷,就是这些而已……齐琴善感什么?
她向来不懂爱情,也不愿意去追逐爱情。
她从齐乔乔的记忆里,知道了齐琴的悲剧,齐琴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个男人,但是却遭到男人的背叛与抛弃。
即使齐琴再贤惠、再乖顺又怎么样?
男人在乎的,不是娶回家的妻子,而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前途与金钱。
所以,当他遇到能够帮助的他的有钱的女人,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了糟糠之妻与幼女,飞快离婚抛弃妻子。他有他的大好前程,在那时候,齐琴与齐乔乔,就是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齐琴不是没有怨过、恨过,然而那又怎么样?
在齐乔乔模糊的幼小时候的记忆里,齐琴哭着去找过他,但是回来的时候,无一不是泪水涟涟。后来,齐琴绝望了。她带着女儿,艰难度日。
那个男人,从此不再认母女俩,甚至连赡养费都不再付出分毫。他有自己的家庭,他只会觉着,这些是他不光彩的过去,是他的拖累。
……
“没说别的,就说了说这两年。”齐琴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还在这个城市……”
“……”齐乔乔有些心累,“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觉着这个男人,有资格让齐琴伤心,也不认为一个女人能为男人付出全部的一切是多么伟大的。在她看来,为这种渣男落下泪水,实在是不值得。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齐琴控制住情绪,半晌才说,“我好像还没有给你说过他的名字……”
“别,不用告诉我,我也不知道。”齐乔乔连忙拒绝。
她不想知道那个渣男的名字,也不想与那个渣男有任何的接触。
“你还在怨恨他吗?”齐琴眼圈红红地看着齐乔乔,“他……他说很想你,也会想起来我。觉着很对不起我……”
“你要原谅他吗?”齐乔乔挑眉。
齐琴声若蚊呐,犹豫了下,“当然不是。”
齐乔乔一叹气,就知道因为几句话,齐琴的内心竟然就动摇了!
在齐乔乔看来,她觉着齐琴的一生,不是不悲剧的。
齐琴被抛弃,看着那个男人娇妻满怀,依旧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她初嫁给他时候,还是一个寡言沉默的女人,她善良、柔弱、爱慕她的丈夫。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下厨房做家务,随后怀孕,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她经历了漫长地痛苦,终于生下了齐乔乔。
然而齐乔乔是个女孩子,他不喜欢齐乔乔。
齐琴坐月子,恢复身体,还强撑着为他打理家务,一日三餐。她在盼着养好身体给他添一个男孩子。他从未说过一句谢字,他觉着这一切理所当然。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变了。
……随后,便是犹如噩梦一般的存在。
齐乔乔眼眸里带着怜悯,看着齐琴,她的上一世,终身未嫁。在明朝,她颇受指责,但是她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将日子过得很好。
如果一个女人,能自己独立生活,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能快乐无忧地度过一生,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找一个男人,伺候他生活,照顾他起居,为他准备一日三餐,为他生孩子,为他照顾孩子,为他教育孩子,为他做家庭的后盾,为他招花惹草毫不在意,为他老了之后有人养他?
不,齐乔乔拒绝。
她一个人活的好好的,活的很快乐,为什么为了世俗中的“女人一定要结婚”,就要去为一个男人去无私奉献?
她没有成为有些女人嘴中“到老了看她怎么办”“老了后悔死她”“她肯定是心理有病”的那种人,她活的好好的,好好地活了九十九岁。
而那些为所谓的丈夫付出了一生的女人,她们的笑声与泪水,齐乔乔不想去知道。
“以后,咱们俩好好过,不再去想他,不要再跟他联系,好吗?”
齐乔乔让齐琴坐在椅子上,自己蹲下来,拉着齐琴的手说。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齐琴不知道为什么,眼神有些游移。
齐乔乔沉下脸色,不对劲儿!“你们不止说了那么多,还说了什么??”
齐琴口气有些心虚,“还说……还说……他想见你一面,还想资助你的学费生活费……”
“我不需要!”齐乔乔斩钉截铁地说。
“乔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齐琴反手握住齐乔乔的手,“他想见见你,你去见见他,好吗?”
“……”齐乔乔有些无力。
这个傻女人!
一个从来没心没肺的男人,能够狠心放弃妻子与女儿,杳无音信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与你在下班路上偶遇?
怎么可能去给你忏悔?怎么可能给你说那些很想你与很想女儿的话?怎么可能会说想要见女儿一面?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换句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齐琴眼圈又红了,“我答应他了……你与他见一面,他很想你,好不好?毕竟他是你的父亲,你们俩是父女……你长大之后,从来没有见过他。好吗?”
“……不好。”齐乔乔可没有什么对于渣男的亲情,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妻女,现在就不要说什么感情亲情。
“乔乔,”齐琴哭了,“我知道你怨我……你从小的时候就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我说你爸爸跟我离婚了……你还怨我为什么要让爸爸离开你……后来你再也不说你爸爸了,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见你爸爸。你现在不想见他不要紧……你想几天,过几天想要见他了,你给我说好吗?”
“……”齐乔乔不知道怎么,涌上来一股心酸。
“你不见他,是不是还在怨我?……哪怕你见他一面,再也不见了,你也算是见过他了,好不好?”齐琴哭的停不下来。
齐乔乔头疼死了,“行了行了,你别哭了。”
齐琴眼中含着热泪,“我就知道你不恨我……你以前一直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告诉你,你爸爸姓顾,叫顾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