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与冬梅走进了屋里,一脸嫌恶地望了望躺倒在地上,毫无半点反应的玉欣,又抬头四处环顾起玉欣的房间,房内纱帐不断飘飞,四处充斥起一股激情过后的绯糜,秋霜与冬梅的眼神已不是一般的嫌恶,而是已经恶心地直接捂住了鼻子,冬梅的反应明显比秋霜好很多,秋霜见到眼前的这一切后,却是颇为轻蔑地冷哼了一声,“真不要脸。”
月露本来一直都在察看玉欣的情况,没有注意到秋霜与冬梅两人,现在听到秋霜的说话声后,立即恼怒地抬起了头,愤怒地抗议道:“不许你说我们良娣的坏话。”
“有脸做这事,却没脸让人家说,那干嘛还要做啊,真不要脸。”秋霜用鼻子继续冷哼了一声,气恼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月露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心里清楚地知道良娣绝对是不会与人做这事的,只是看如今这情况,良娣多半是被人毁了清白,地上还隐约可见从她身上流出的污浊物,这床上也是一片污渍,如果遭殃的人是二小姐的话,那必定不会是在这张床,两人之前替她安排的是在内室的那张床。
这个时候,秋霜还要说话,冬梅却是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怒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办正事要紧。”
秋霜立即一副了悟的样子,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对着月露轻言道:“我家二小姐呢?”
“我哪里知道你们二小姐在什么地方。”月露嘀咕了一句,眼睛还是继续放在玉欣的身上,她现在已经将她扶到了卧榻上,正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毛巾替她擦拭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她受伤的地方,饶是如此,昏睡过去的玉欣还是不时地轻颤了一下。
“不是你们要设计我家二小姐,然后将人藏起来的吗?”秋霜不满地咕哝道。
月露的心内一惊,以为秋霜已经察觉了一些什么,赶紧再次抬起头觑了她一眼,待看到她的脸上除了怒气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这心又微微放了下去。
“月露,你也不要隐瞒了,今天这事,你我的心里都清楚地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吗?”冬梅看了看月露的神色,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月露的心内再次一惊,同时闪过一丝惶恐,这冬梅可远比秋霜聪明得多,她不会已经从中知道一些什么了吧,心里虽这样想着,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不明白吗?那我就从头到尾跟你说一遍吧,你带我们姐妹俩前去你的房间,究竟想要干什么,你的心里应该清楚吧?你带我们进去后,我看见你悄悄地走了出去,想要在外头落锁,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你觉得我说的这些够不够?”冬梅发出了一声冷哼,语气严肃起来,“伤害过我们二小姐的人,我们绝不会心慈手软,你们主子在策划什么想要陷害我们二小姐的计谋,你这个贴身侍女自是一清二楚,各位其主,大家立场不同,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你,可是现今,你看看你的主子都成什么样了,你觉得她还有能力维护你吗?或是你以为她还会东山再起,我劝你还是醒醒吧,趁早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现今把我们二小姐交出来,我们念着你的好,说不定还会在二小姐面前替你求个情。”
月露有着一刹那的犹豫,脸上闪过一抹为难,紧紧地咬住了牙关,最后,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径直站了起来,试探性地透过屏风朝里面望了望,冬梅的眼里立即就涌上了一股喜色,还不待月露说话,就跑着冲了进去,果然,绕过那屏风,冬梅一眼就看到了玉岚,立即惊喜地飞奔过去,喜极而泣,“二小姐,你没事,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秋霜这个时候也跟着冲了进来,看到玉岚安然无恙地被绑在大椅上,顿时有些发愣,等回过神后,神情又高兴又气愤,嘴里不住地骂道,“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居然把二小姐绑在这里。”
玉岚的脸却是一黑,绑着自己的人可是蜀王,秋霜这丫头不是在变相骂蜀王吗?
冬梅此时已留心到玉岚黑如包公的脸,内心憋着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对着秋霜道:“好了,不要再埋怨了,快替她们松绑吧。”
“嗯嗯嗯。”明心郡主与叶倾城吱吱唔唔地发出惊喜的叫唤声,只是嗓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现在也都还说不出话来。
冬梅与秋霜面露诧异地望着这两人,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转过身神情焦急地望着玉岚,“二小姐,你能够说话吗?”
玉岚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摇了摇头,秋霜与冬梅的神情立马变得沮丧起来,但还是快速地替玉岚等人松了绑,众人这才一从绳索中逃脱开来,立即站了起来,一脸愉悦地松了松筋骨,伸伸手臂,互相间待要说话,却发现只能发出吱吱唔唔的破音,神情一下子又变得惶恐起来,自己以后不会变成哑巴吧?
看着众人的脸由晴转阴,玉岚的心内微微划过一股内疚,这几人待自己极其好,可是自己却利用了她们,虽然自己这样做并没有给她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自己无疑是欠她们一份人情的。
自己前来太子府赴宴之前就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了玉欣及其爪牙周管家,自是清楚地知道她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当周管家买通那名有着花柳病的男子,意欲让她迷晕自己并企图玷污自己时,自己将计就计,派人出了更加大的价钱请那男子与玉欣*一度,并且事先告诉他,如果他在与玉欣有了这样一种关系后再对她说以下一番话,必定还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笔不菲的钱,那男子信以为真,自己又让人告诉他,事成之后,再给他双倍的价钱,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他这一去,必定是不会再有命回来了的,太子又岂会放过与他名义上女人有染的男人,剧情果然与自己所预料的一样,这戏按照这样演下去必定是极其成功的,如今差的就是一个契机,如何引这太子前来而又不惊动其她的客人了?
自己万般无奈之下,这才会想到利用明心郡主她们,之前,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利用她们,直到自己进来后,她们热情地过来与自己说话,自己顿时心生一计,等这李明珠一起过来时,这计划就更加的天衣无缝了,李明珠是玉欣的亲表妹,想要去玉欣的紫槐院自是没有人敢挡着她,如果单单是明心郡主等人的话,可能会有些风险,但是加上这李明珠与明心郡主的结合,自是不敢有人阻拦。
几人按照自己所说的时间前来寻找自己后,便被自己的人迷晕了过去并与自己放在了一起,自己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引起固伦公主的怀疑,宴会开始了,她的女儿还没有回来,她自是极其担心,在皇宫中长大的她必定是目睹了不少的肮脏之事,女儿此时失踪,她自是不想惊动她人,太子是她的侄子,她想要求救的第一个人一定会是太子,太子收到自己姑姑的求救后,所想到的事情绝对是此事不能惊动其他人,越少的人知道这件事越好,所以事情就顺理成章地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只是最终,却是苦了明心郡主她们一直都陪着自己演这场戏,尽管自己并没有伤害过她们,却带累得她们担惊受怕,这哑药也是自己命人给她们喝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们,如果不出自己所料的话,自己这几人出去后,太子必定会询问她们去了哪里,可曾看见一些什么,如果看到这几人现在都不能说话,这怀疑之心也会淡下去几分,几人一时间也不会有危险,这药并不是什么毒药,过个三两天自然就能开口说话了。
想到这些,玉岚的心微微一定,再次朝着众人嫣然一笑,用手指了指外面,众人一时间会意过来,看到玉岚率先走了出去,也随之跟了出去,月露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们走出去,聪明地没有阻拦。
几人走出了紫槐院,看到身后并没有人跟过来,也并没有发生刚才的再次被迷晕事件,心这才回了原位,路上,太子府的丫鬟看见她们几人一齐走了过来,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几人倒是放心大胆地继续往前走。
几人终于来到了宴会大厅,这一刻,众人都有着那么一种终于脱离黑暗,迎向光明的感觉。
明心郡主第一个冲向固伦公主,神情似乎还有着几分的后怕,这一瞬间,固伦公主感觉到她的这个女儿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起码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丝依恋,心里顿时被满足所填满,不由得就带了几分满意的神色望了望玉岚,玉岚察觉到固伦公主的注视,对着她莞尔一笑,固伦公主回了她一笑。
玉岚、叶倾城等人都先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早已经回到宴会大厅的太子看到明心郡主与玉岚等人走进了这大厅,立即一脸关切地朝明心郡主走了过去,语气和蔼地对着她道:“明心,刚才跑去哪里玩了?让你母妃好找。”
明心郡主睁大了一双如小鹿一般的眼睛凝望着太子,心内划过他刚才大怒时暴打玉欣的模样,心颤抖了几下,不由自主就往固伦公主身上靠去,固伦公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慈爱地搂紧了她,心内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因为刚才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受了惊吓才会如此依恋自己,太子却不那么认为,因为他从明心郡主的眼神中看到她对自己有着那么一丝的厌恶,这明心郡主往日对自己可不是这种态度,这才短短的大半个晚上,她的神情变化就如此大,只能说这段时间内,有什么东西让她改变了对自己的看法,会是什么东西呢?太子凝眉深思起来。
要说自己今晚离开这宴会大厅后所做过的事,唯一的一件就是暴打玉欣了,莫非明心郡主看到了自己暴打玉欣的场景,太子若有所思地望了明心郡主一眼,“明心,你今晚有没有去良娣的房内?”
明心郡主的神情霎时就愣在了当场,直觉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真话吗?不,如果这事一旦说了出去的话,太子就会知道自己与玉岚等人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这必定会为她们几人带来杀身之祸;说谎话吗?这也不好,万一自己说了谎话,月露又将自己几人刚才被关在良娣内室的事情告诉太子,太子岂不是更加误会众人,几人到时候就更加危险了。
“明心,你怎么了?太子在问你话呢。”固伦公主久等都等不到明心郡主的回答,心里颇有些怪异,这孩子,往日不是最喜欢说话的吗?怎么今晚自回来后就一声不吭的,这似乎不太像是她的风格啊!自己起初以为她是因为受到了什么惊吓所以不愿意说话,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都不能说话,你们要叫我如何说啊!明心郡主郁闷地呐喊着,迫于无奈,只能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固伦公主与太子却是一下子就被惊吓到了,固伦公主紧抱着明心郡主,发出惊讶的声音,“明心,你的嗓子怎么了?”
明心郡主继续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随后摇了摇手。
固伦公主却是立即就大惊失色,惊叫道:“明心,你的嗓子是否不能说话?”
明心郡主眨巴了一下她那双如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固伦公主的脸在这一刹那变得极其难看,看着太子的眼神也微带了几分的怒色,“太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女儿出去时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才在太子府转了一圈,这嗓子就说不出话了。”
“这……”太子的神情有些疑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从来就没有听人说起过明心郡主失声的事,怎么她一来自己的府上,就随便去转了那么一圈,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情况,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自己总觉得今晚之事有些怪异,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派人去查,却又查不出什么情况,“姑姑,今晚之事,侄子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唯今之计,也只有赶紧给明心找个太医看看了。”
固伦公主点了点头,事急从宜,如今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关键还是赶紧医治好明心的嗓子要紧,想着,固伦公主的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此事麻烦你了,越快越好。”
“好,侄儿马上去办。”说了此话,只见太子已经走了开来,只留一个身影给固伦公主等人,待太子离开后,固伦公主一脸柔情地替明心郡主轻挽了一下掉落在脸颊旁的发丝,语气慈爱地道:“孩子,别怕,万事有母妃在呢。”
明心郡主再次眨了一下她那对清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随之乖巧地将头靠在了她母妃的身上,固伦公主伸出手一脸柔情的抚摸起了她那乌黑的发丝,嘴里小声地哼起了轻快的歌谣,身旁的人不是没有听到看到固伦公主的所做所为,只是摄于她高贵的地位,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儿,太子终于去而复返,在固伦公主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紧接着,就见到固伦公主带着明心郡主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跟随着太子而去,片刻的时间,又见太子返了回来,只是固伦公主与明心郡主却没有跟随着回来,众人并没有因为这两人的离开而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洗尘宴继续高调地开展下去,今晚的盛宴只是替太子接风洗尘的,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说的都是对太子的恭维之声,有说他年轻有为的,也有说他将来必定能够担起国之重担的,太子听了,满面春风,只一味和众人应和着,倒是忘记了他后院刚才还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宴会终于结束了,太子并没有为难玉岚等人,玉岚跟随着老太太往外走,直到这个时候,老太太等人这也才发现,李氏今晚自从被玉欣邀请过去后,就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老太太的眼里露出了不满的神色,自己的这个孙女儿不懂事,今晚没有出现在太子的洗尘宴上,怎么这李氏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也竟然如此的不懂事,在太子的洗尘宴上这才露了一下脸,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娘俩今天晚上究竟搞什么鬼?
想到这里,老太太忽然就一脸疑惑地望向玉岚,这丫头今晚不是也被玉欣请去她的紫槐院吗?怎么她此刻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李氏却是没有与她一同回来?当时这丫头进来时,一声不吭,脸色一片惨白,自己担心她受到了什么惊吓,倒也没有多问,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与怀疑,如今回想这件事,总觉得有些怪异,玉欣邀请去她紫槐院做客的人明明是两个,李氏与玉岚,怎么回来的只有玉岚一个人。
“岚丫头,你今晚可曾见到你的母亲?”老太太半打疑惑地打量了玉岚几眼。
玉岚摇了摇头,随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音,老太太的神色更加的疑惑了,“岚丫头,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玉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张开口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老太太却是一下子就惊愣在了原处,向这边走过来的镇国候爷与箫玉良自然也发现了玉岚的异样,候爷赶紧三步并两步向玉岚走了过来,语气一片惊讶,“岚儿,你的嗓子怎么回事?”
玉岚无奈地对着天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懒得再回答了,便丢了个眼色给冬梅,冬梅立即就明白了玉岚的意思,赶紧恭敬地对着候爷道:“二小姐的嗓子哑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奴婢进去的时候看见二小姐被人绑了起来。”
“怎么回事?”候爷立即大惊失色,一时间没有顾及这还是在太子府,玉岚听了这话后,却是立即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眼,待看到所有的人都只顾着离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几人所说的话,这才有些放心。
玉岚没有回答候爷的话,自然也是因为不能回答的缘故,再次无奈地对着天翻了个白眼,现今终于知道不能说话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了,偏这候爷还如此的啰嗦,有什么话是不能回家说的,偏要在这里说,想着,玉岚又再次丢了个眼色给冬梅,冬梅会意过来,将玉岚的话语译给了众人,“这里人多,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
“嗯,这也对。”候爷用手蹙了蹙额,一脸的担忧,最后还是甩开衣袖率先走了出去,众人这才要离开,不想玉良却又蓦地发出了惊讶声,“爹,怎么还不见娘出来?”
听了玉良这话,众人定定地将目光投在候爷的脸上,希望他能够拿个主意,不想,候爷却是当做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就给众人下了命令,“马上回府。”
“可是娘……”玉良的眼里露出了一抹担忧。
“不要管她,她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候爷语气冷然道,并没有多看玉良一眼。
“爹,娘可是出了什么事?”玉良的神色诧异起来,心里暗自埋怨自己今晚实在是过于疏忽了,只一心帮助太子搞好这盛宴,倒是忽视了自个的娘。
“诶。”候爷发出了微微的长叹,神色复杂地望了望玉岚,又复瞧了瞧玉良,“你娘并没有出什么事,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出事的是你妹妹。”最后一句话,候爷想来想去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那娘到现在怎么都还没有出现?”玉良的心里困惑起来,心内隐隐涌起了一股不安,父亲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一些什么?
“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她出不了什么事,你还要不要回府了?”候爷的最后一丝耐性也消失殆尽,立即就朝着玉良发起了火,“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娘没有事,你勿须担心,偏你还不相信,你妹妹的嗓子现今还不能说话呢,也不见你问一下。”
“妹妹的嗓子不能说话吗?怎么我不知道?”望着玉岚时,玉良的眸子带上了三分的担心。
玉岚对着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玉良一时间倒是有些歉然。
“走吧,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候爷再次下了命令,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俱听话地跟随着候爷往外走。
坐上了镇国候府的马车,还是按照来时一样,候爷与玉良坐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玉岚、老太太、三夫人、玉环坐中间的那辆马车,下人坐在最后一辆稍微有些普通的马车,马车发出了咕噜的声音,与来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来的时候这李氏还是在马车上的,回去的时候,她却没有跟随着众人一起回去。
马车一路前行,中途并没有什么耽搁,很快就回到了镇国候府,下人恭敬地迎了出来,“见过候爷,老太太、二少爷、二小姐、五小姐、三夫人。”
“起来吧。”候爷朝众人挥了挥手,转头对着玉岚道:“岚儿,你到父亲的书房来一下,父亲刚才已经派人去请周大夫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到了。”
玉岚本要推拒的心在看到候爷一脸的愁绪时,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内心深处,她并不认为这周大夫可以医治好自己亲手研制的哑药,但为了不让人怀疑,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父亲的心可以稍微安定一些,想来想去,这才答应见周大夫。
玉岚随着候爷去了他的书房,书房还是原来的摆设,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张摆放得很整齐的黄梨木雕花桌,桌上公文整齐地叠放在一起,青釉双耳瓶中的蔷薇花开得一片烂漫,桌下是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椅,两旁分别摆着三张这种同花色的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椅,往后一些是两排齐整地并列在一起的描金赤凤檀木架,架上堆放着不少的书,透过宝石蓝的双面绣花卉屏风,可隐约看见里面安放着一张塌。
玉岚才刚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椅上坐定,夏荷便命人上了茶,揭开茶盅,一股清香迎面而来,正是自己昨天派人送给父亲的天山云碧,玉岚拿起茶,悠闲地呷了一口,脑海中忽地就涌现起自己半年前在这书房里祈求父亲让自己离开轩辕国的情景,父亲当时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自己离开,喝醉酒后还胡言乱语起来,那个时候,自己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罗刹国的公主,自己的身世居然是如此扑朔迷离。
如今想来,这事感觉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书房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动,玉岚陷入回忆中时,候爷已经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面色带着几分复杂地瞧着玉岚,“玉欣今晚是否对你出手了?”
玉岚点了点头,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玉欣,必定在太子府或明或暗地派有人,他今晚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也完全在自己的情理之中。
候爷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只是幽幽地抬起头长叹了一声,人似乎一瞬间沧桑了不少,房里静得可怕,好半响,候爷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今晚之事,父亲也没有立场怪你,出手的人是玉欣,你只是在反击,怪只怪她技不如人偏还要以卵击石。”
玉岚的心里微动,玉欣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女儿,而自己,与他却是没有丝毫的血肉关系,冲其量,自己只是他心爱之人的女儿,他却总是如此偏帮自己,想着,眼睛不由得升腾起了一股氤氲。
“以后你要加倍小心了,你这次伤了玉欣,李氏与整个丞相府又岂会轻易放过你,你等于毁了她们的一颗棋。”候爷不放心地殷殷叮嘱道。
玉岚点了点头,就算不用候爷提醒她,她自己也想到了李氏等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今晚,自己与明心郡主等人皆听到了她要替玉欣报仇向自己讨还公道的事,只是接下来,不知道她将要如何对付自己罢了。
这个时候,书房外忽然就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嗓音,那是韩舍在说话,“候爷,周大夫来了。”
“快快有请。”候爷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喜色,人也从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椅上站了起来。
玉岚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只一味悠闲地喝自己的茶,她可不相信这周大夫会有什么办法医治好自己的嗓子,这哑药可是自己研制了一段时间,用了不同的配方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所炼制而成的,岂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解的。
一炷香的时间内,周大夫在韩舍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马脸,下颚留着两寸见长的胡子,整个脸都紧绷着,看得出,这个人为人颇为严谨,跟在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他的徒弟了,此人看年纪才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石青色的长袍,挺眉清目秀的一个少年。
“见过候爷,见过二小姐。”两人进来后,皆恭敬地向候爷与玉岚行起了礼。
“免礼。”候爷神色一片平静,已不复见刚才的焦急,大抵是觉得这大夫来了,玉岚这嗓子应该就可以治好了,玉岚没有吭声,只是抬起眸对着两人淡淡一笑,那年轻男子看到玉岚的淡笑后,一时间有些失神,待回过神后,整个脸蓦地就红了。
“候爷打算让老夫如何替二小姐看诊?”周大夫怕候爷不明白他的意思,又径直解释开来,“有些人会选择直接把脉,而有些人则要求金丝号脉。”
候爷凝目朝玉岚瞧去,玉岚此时已经将自己那嫩白如玉的手伸了出去,再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伸出去的手,候爷立即会意过来,言笑着道:“直接把脉吧。”
周大夫替玉岚把起了脉,随之叫玉岚伸出了舌头,玉岚一一照做,候爷的心里既有些期待又带着几分的担忧,但面上却不显。
也许是周大夫察看后凝神的时间过久了,候爷的脸上也开始出现了一些龟裂,“我女儿这嗓子可否治好。”
周大夫不做犹豫地摇了摇头,神情沮丧起来,“老夫从医数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哑药,也不敢轻易替二小姐医治,候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候爷本是一脸期待的脸霎时变得阴霾一片,勉强挤出了一丝声音,“周大夫对于这事真的没有办法吗?”
周大夫的头摇得像泼浪鼓,言语谨慎地道:“看二小姐这舌苔,明显是没有受伤的,也就是说,原则上是可以发声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不能发声。”
“哦。”候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看了玉岚一眼,这才吩咐人将周大夫送出去,周大夫也没有多做停留,带着他的徒弟就径直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房里又开始一片静寂,候爷颇为担心地瞧了玉岚几眼,“岚儿,你放心,父亲无论如何都会寻找天下的名医替你医治好这嗓子。”
玉岚的眼里泛起了一片水雾,随之对着候爷摇了摇头,对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
候爷一脸的困惑,这三根手指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随之伸出了三根手指,候爷立马一脸的惊喜,“你是说,你这嗓子三天后就可以发声吗?”
玉岚轻点了一下头,候爷眼里的笑意更加浓了,呢喃道:“你这丫头做事也真是谨慎,差点连为父都要欺瞒。”
玉岚歉意地对着候爷笑了笑,候爷这才释然下来,神情也没有刚才那样担忧了,“既然没事了,爹便叫夏荷送你回去吧。”
“嗯。”玉岚再次点了一下头。
看着玉岚缓缓走出去的身影,候爷本还是喜悦的眸子霎时又变得一片惆怅,如此聪明伶俐的女儿,为什么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
玉岚在夏荷的护送下带着秋霜、冬梅回到了自己的梨花院,送走夏荷后,秋霜在房里替玉岚铺被子,冬梅依照惯例,跑去查看鸽子,房里一片静谧,月光悄悄地流泻进来,银光洒了一地,玉岚坐在紫檀木牡丹花贵妃椅上替自己梳理那乌黑的发丝,冬梅此时掀开灵兽呈祥绣锦的珠绫帘子轻盈地走了进来,神情似乎有些晦暗。
秋霜见到后,笑着迎了上来,朝玉岚呶了呶嘴,“也不知道谁惹了我们冬梅姐,这嘴都可以挂一个酱油壶了。”
冬梅本是紧绷的脸却是噗嚇的一声就笑开了,咕哝道:“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这嘴如果可以挂一个酱油壶的话,这嘴岂不是要变成牛嘴了。”
秋霜故意眨了眨自己的杏眼,一脸的无辜,“你的嘴本来一直都是牛嘴。”
“你说什么呢,你的才是牛嘴。”冬梅假装发气地朝秋霜扑了过去,秋霜躲了开来,两人又斗在了一起,玉岚好笑地望着这两人,自这两人来到自己身旁后,自己这里倒是多了不少的笑声。
两人玩闹了一会,总算是停了下来,冬梅这个时候一脸恭谨地走到了玉岚的身旁,将今天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了玉岚,“二小姐,这是今天从罗刹国来的飞鸽传书。”
“哦。”玉岚伸出白皙的手接了过来,只见那字条上清晰地写着:丽莎公主已经被凤相救走。
玉岚的眸子蓦地就变得深邃起来,如今看来,自己还当真是太小瞧这凤相了,能够从自己的手中救下丽纱公主,可见此人的实力绝不可小觑。
“二小姐,你看我们如今要不要派人从凤相的手中抢人?”冬梅颇为担忧地望了望玉岚,风云国将要攻陷罗刹国的那一刻,丽莎公主在罗刹国国王面前闹着要马上嫁给晋王,罗刹国国王跟她解释了很多遍,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晋王压根就不会娶她,丽莎公主不相信,趁罗刹国国王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马上就被玉岚守候在罗刹国皇宫附近的人逮了个正着,看着丽莎公主与自己有着七成相似的面容,玉岚当即让她假扮成自己,在她的身上涂满了迷药,目的就是要迷晕蜀王,不让两人在战场上相见,蜀王当时被哑叔丢给他的那个手扳指引出来后,并没有上当,玉岚与蜀王两人最终在战场上相见并互诉衷情。
玉岚的人马打赢了风云国的士兵后,便派人将丽莎公主囚禁起来,罗刹国国王不知道是忙于国事的缘故还是心中已经不再需要丽莎公主了,并没有派遣什么得力的人前去寻找丽莎公主,为此,并没有人知道丽莎公主已经被玉岚囚禁起来了,不想,凤相居然有本事从玉岚训练出来的人中救下丽莎公主,可见,这人的确是有着与二小姐相抗衡的实力,绝对小看不得。
“他既然有这个本事救下人,必定会派人保护好她,现今我们想要抢回人,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玉岚喝下了自己让秋霜一早就准备好的制哑药,嗓子现在又可以说话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凤相利用丽莎公主为非作歹吗?”秋霜的眼里露出了一抹忧色,凤相就是二小姐的死敌,他派出那么多的人马救下丽莎公主,必定是想兴风作浪。
“姑且由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需最好一切万全的准备。”玉岚对着两人浅浅笑了笑,继续梳起了她那乌黑的发丝。
“嗯。属下明白了。”秋霜与冬梅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