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玉岚回到宫内已经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惠宗皇帝无论忙碌与否,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看望她,有时陪她一起用饭,有时陪她一起散步,一副好丈夫模样,只是,从此之后绝口不再提两人合睡的事情,玉岚也乐得轻松,为此,对于惠宗皇帝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关心也不再那么排斥。
此时,玉岚就倚靠在窗边,望着那寂静的花园,瞧着瞧着,心思不自觉就有些飘远,仿佛回到了自己半个月前临回皇宫时与自个父王所谈论的那一番话,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
“父王,我想安排柳岩与煜见上一面。”玉岚的话语才刚落,镇国王爷看向玉岚的目光就有些复杂起来,最后,意味深长地询问起玉岚,“你当真要冒险让他们见上一面吗?”
“是的。”玉岚的态度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回来后,我一直没有询问你,你与陛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两人同时离开皇宫让敌人有机可趁?”镇国王爷的脸是一贯的冷峻。
“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找机会慢慢告诉父王,现在最紧要的是能够想出个办法人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他们两人见上一面。”
“此事的风险太大,父王并不赞同你安排他们两人见面。”
“父王,他们非见面不可。”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就那么倔呢,你才回宫没多久,自己都处在对方的监视之下,现在却要做如此冒险的事,父王实在是不放心。”
“父王,女儿求你了。”
“不行,事关你的安全,父王说什么都不答应。”
“父王,你难道当真要女儿跪在地上求你,你才肯答应女儿的这个请求吗?”玉岚的语气软了下来,人也带上了一些祈求。
“女儿啊,不是父王不肯答应你,而是你如今还怀着孩子,这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要是你当真出了那么一点事的话,你让父王如何去见你九泉之下的母妃。”
“父王,我不会让自己出一丁点事的。”
“话是这样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更何况,你今天前去会见柳岩的事,没准就已经让那个假皇起疑了。”
“她应该没有起疑吧?”玉岚一瞬间闪过一抹疑虑,心中也不太敢肯定,毕竟,自己当时有些紧张,现场也似乎没有完全来得及整理好。
“他不起疑的话是最好不过了,可万一他要是起疑了呢?”
“依父王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岩与煜见面吗?”
“此事要慢慢计议,面,自然是要见的,只是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不能安排他们见面,这京中多的是对方的眼线。”
“父王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镇国王爷将头摇得如拨浪鼓。
“父王……”玉岚刚想再次祈求,镇国王爷却径自打断了她意欲出口的话,“你再叫多几次父王也没用,父王为了你的安全,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安排他们见面的,另外,父王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派人告诉你父皇那边,轩辕国现在当政的皇帝并不是真正的上官煜本人,父王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怕你父皇一个不岔派兵攻打轩辕国,到时候受苦受累的人终是你。”
“……”玉岚的眼角顿时有些发红,眼前的这个人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不差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丁点,自己是何其的幸运!
“父王,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女儿全听你的,等时机合适了再安排他们见面。”玉岚咬了咬牙,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甘,却一时间释然了不少。
“你能这样想,父王确实安慰不少,你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去吧。”
“那女儿就先回去了。”
“走吧,要不然,陛下就该来找你了。”
“女儿不在的这段时间,父王记得要保重身体。”
“你也一样,万事小心,宫中毕竟比不得家里。”
“嗯,女儿走了。”
“走吧。”
玉岚陷在沉思中久久无法回神,另一边,御书房中的惠宗皇帝也在沉思,只不过,沉思的内容与玉岚沉思的内容大相径庭。
良久良久,久到屋内都听不到一丝的声响,惠宗皇帝才将深埋着的头抬了起来,目光阴婺地紧盯住随伺在一侧的徐公公,“皇后娘娘最近可有与什么人联系?”
“禀陛下,娘娘最近似乎并没有与什么人联系过,除了陛下外。”徐公公惊慌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谁都认为自己是惠宗皇帝面前的红人,他自会是待自己不薄,可又有谁知道,自己时时受他阴婺眼神的荼毒,每天如履薄冰。
“难道当真是朕多疑了,还是说,她远比朕所想的还要有心计?”惠宗皇帝轻声嘀咕起来,人一瞬间有些疑惑。
“徐公公,你觉得皇后娘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惠宗皇帝收起了自己阴婺的眼神,眼里反而现出了一丝柔和的色彩。
“老奴惶恐,实在是不敢妄议皇后娘娘。”徐公公惊得一下子就要跪拜下来,自己虽然伺候眼前这名假皇的时间并不长,心中却是清楚地知道他对皇后娘娘那番心思的,实在是有些忐忑他究竟想听到关于皇后娘娘的什么话语。
“朕允你妄议,绝不会追究你丁点的错处,你尽管将皇后娘娘的为人说出来。”惠宗皇帝面色一沉,人看起来就要发火,似乎是极其不满意徐公公这样的回答,只是最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终是压下了自己就要发火的神情。
“陛下既然允许老奴妄议,又应口绝不追究老奴的失言,老奴就斗胆说一下皇后娘娘的为人了,陛下如果觉得不中听的,老奴随时可以停下来。”
“说吧,不要磨磨唧唧的。”
“那老奴就大着胆子说了,在老奴看来,娘娘出生高贵,才貌倾天下,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当今天下间,实在是难以找到如她这般出色的女子,最为难得的是,娘娘为人十分的重情重义,她人对她好一分,她便会对她人好十分,只是……”
“只是什么?”前一刻,人还是微笑着的蕙宗皇帝听了只是这两个字,脸稍稍变了色。
徐公公偷眼瞧了瞧惠宗皇帝的神色,终究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惠宗皇帝却变得有些急不可耐起来,阴婺的眼神狠狠射向徐公公,徐公公一个站立不稳,人瞬即跪倒在地上,心中的话语不自觉脱口而出,“娘娘她,嫉恶如仇。”
屋内有着一瞬间的死寂,嫉恶如仇这四个大字不住在惠宗皇帝耳边回荡,他宁愿她重情重义也不愿她嫉恶如仇,因为,他就是她的仇人,是他霸占了她夫君的位子,他不敢想象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会如何对他。
“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惠宗皇帝阴婺的眼神瞬间沧桑了不少。
“老奴告退。”
待徐公公完全离开御书房后,惠宗皇帝神色复杂地打开抽屉,凝望起静静躺在那里的一块锦帕,只见那锦帕也不是特别的漂亮,反而有些单调,惠宗皇帝凝望它的眼神却特别的专注,彷如那锦帕就是它的爱人,细看的话,还会发觉那锦帕的下方隐约用金丝线绣着“岚”字。
惠宗皇帝轻轻将那锦帕拿起来,紧贴上自己的脸庞,嘴里不住地呢喃,“我该拿你怎么办好?是不是我一直以来都对你太好了?”
“情不知几时起,却一往情深。”
“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我爱你,你却不知道我是谁,还傻傻地把我当成别人来爱,我如何能够忍受?”
“无毒不丈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呢喃完最后一句话,惠宗皇帝受伤的眼神刹那变得森冷坚定起来,心中也暗自下定了决心,自己是时候行动了,忍一时之痛总比长久地痛为好。
“奴婢见过陛下。”沉思中的玉岚突兀地听到屋外传来的恭敬声音,警觉地抬起头望了望天,有些诧异惠宗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过来,平素的他一般都是在自己用饭时才会过来,现在似乎离晚饭时间还早了点。
“臣妾见过陛下。”无论心中有多诧异,玉岚面上却不显半分。
“快起来吧,朕听宫人说,你这几天夜里睡觉总是睡得不太踏实,夜半时分总会惊醒,朕实在是不太放心你一个人住,这样吧,朕今晚就搬回来和你一起住,你觉得如何?”
玉岚的脸刹那变得有些苍白起来,惠宗皇帝定定望着玉岚,目光有些不善,还有些失望,“你不愿意?”
“不,臣妾不是不愿意,只是,臣妾是双身子的人,夜里睡得不踏实是在所难免的,陛下公务繁重,臣妾实在是不敢累得陛下为臣妾担忧,再者,陛下是天下之主,当以天下为重,绝不可为了臣妾一人影响到自个的身体。”
“皇后一心为朕着想,朕又岂能不替皇后分忧,就这样说定了,朕今晚就过来陪皇后。”
“陛下……”玉岚欲语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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