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吗?”玉岚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冬梅。
“陛下已经离开了,娘娘无需担心。”说完话后,事情眼看着就该告一段落了,冬梅却几次欲言又止。
“你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玉岚仿佛看穿了冬梅的心思,又彷如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娘娘,奴婢瞧那假陛下倒是对娘娘真心一片。”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配吗?”秋霜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屋内一时间有些静寂。
良久,久到冬梅以为玉岚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玉岚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他也许是对我不错,只是,他的这份情委实不该用在我身上。”
“娘娘之所以对那个假皇如此绝情,是要断了他的念想吗?”秋霜暗自窃喜起来,那个假皇是对娘娘不错,自己有的时候还真担心娘娘会不会移情别恋,弃陛下于不顾,现在总算放心了。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我要衡量一下他对我的那份心。”
“娘娘,你该不会对那个假皇有什么想法吧?”秋霜才刚放下去的心在这一刻又高悬起来。
“臭丫头,娘娘是那样的人吗?我可不许你这样想娘娘。”冬梅立刻出言截止秋霜意欲说下去的话语,一边紧张地观察起玉岚的表情,心里暗暗有些替秋霜发急,这个臭丫头,胆子当真是越发大了,也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娘娘,奴婢错了,就请娘娘责罚奴婢吧。”秋霜噗通的一声跪拜下来,紧着向玉岚嗑起了头,总算她人够机警,经冬梅点醒后马上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娘娘平素就算对自己再好,自己也不千不该万不该乱了身份。
“起来吧,我并没有责怪你,你与冬梅以前都是跟随陛下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这说明你们虽然跟了我,内心里还是不忘陛下往日对你们的恩情,我是该为你们如此为陛下着想而感到宽慰才对,又岂会真的怪罪你们。”私下里,玉岚对着秋霜与冬梅说话时,还是不太喜欢用本宫这两个字。
“娘娘,你为人宽厚,对奴婢一直都不错,奴婢私心里非常感激你的,也一直都把你当成主子看待,你让奴婢起来,奴婢本该立即起来的,可奴婢这次犯的错实在是太严重了,竟怀疑娘娘对陛下的用心,娘娘如果不惩罚奴婢的话,奴婢心里有愧。”秋霜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你这丫头,又何必呢?”玉岚喟叹了一声。
“娘娘,还请你责罚奴婢。”
“你既然一心要我责罚你,那我便责罚你去替我整理床铺吧。”
“娘娘,这责罚是否太轻了?”秋霜回过神后,不禁有些发愣,心里也暗自惭愧自己刚才对玉岚的那一番猜测。
“不算轻了,整理床铺是一件非常繁复的工作,我就是要锻炼你的耐性。”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
“去吧。”玉岚挥了挥手,嘴角还带了些笑意。
秋霜离开后,冬梅一脸深思地望着玉岚,“娘娘,你先前之所以如此试探陛下,可是有着什么其它用意?”
“不错,还是你比较能够猜透我的心。”玉岚轻点了一下头,看向冬梅的目光满是赞赏。
“奴婢绝不敢妄自猜测娘娘的心,还请娘娘责罚。”冬梅噗通的一声跪拜下来,意欲向玉岚告罪,玉岚却先她一步扶住了她,颇为不赞同地摇起头,“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合我心意的丫头,你可万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娘娘,你这是……”冬梅抬起了头,有些疑虑地看向玉岚。
“秋霜为人爽朗,你心思慎密,两人在一起,互补作用较大,我的身边是万万离不开你们两人的,很多时候,我并不需要将事情点得太透,你就可以替我办得妥妥当当的,就如这次出天花的事,我只是稍微提示了你一下,你就懂得绕开监视你的侍卫前去寻找李太医替我制药,中途并没有出一丁点的差错,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份能耐,不是谁都有的,所以,我允许你猜测我的心,我也相信你,知道你是一心为我打算,我今天说这么多话,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
“娘娘。”冬梅的整个眼眶瞬时通红一片。
“起来吧,你与秋霜名义上虽是我的侍女,我却一直都将你们当姐妹看,关于这一点,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做事也都很尽心尽力,你所做的这些事情,我都是看在眼内的,以后,你当真不要在我面前如今天这般拘礼了,要不然,我是高兴不起来的。”
“娘娘。”冬梅的声音都哽咽起来,“奴婢这一生能够遇到你,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奴婢真的很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
“傻丫头。”玉岚细心地替冬梅理了理鬓发,感慨道:“我们之所以能够相遇,大抵都是因为有缘吧。”
“是的,我们因为有缘,所以相遇了。”
……
翌日一大早,玉岚还没有起身,耳畔就隐隐听到殿外传来的声音,“娘娘起身了吗?夜里睡得可好?”听声音,该是惠宗皇帝在说话。
玉岚望了望外面还是有些昏黑的天空,知道惠宗皇帝必是赶在上朝前来看自己,心里一时间颇有些复杂,外面的这个人,虽然霸占了煜的一切,对自己却极其好。
“娘娘昨晚夜里睡得还算不错,也许是因为累了。”宫女极其有技巧地回答惠宗皇帝的话语。
“……”“好好照顾娘娘。”
“陛下但请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照顾娘娘的。”
轻缓的脚步声离开后,是长久的沉寂。
惠宗皇帝上了朝,却没有想到等着自己的是一场硬仗。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徐公公尖细的嗓音响彻在整个殿内。
“陛下,老臣听说,皇后娘娘得了天花?”
“太尉是听谁人说的?”惠宗皇帝心内一紧,面上却力持镇定。
“……”
“娘娘昨天的确是不太舒服,朕便让几个太医同时去看望她,没有想到,却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原来如此。”有人一片恍然,有人却一脸的疑惑,只是,谁也不敢质疑惠宗皇帝的说法。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殿内再次传来徐公公尖细而高亢的嗓音。
“……”
“退朝。”
众臣一一退了出去,惠宗皇帝整个人却如打了一场仗,顿时虚脱下来。
“徐公公,这是怎么一回事,朕不是千叮嘱万叮嘱你封锁宫内的消息,绝不可以将娘娘得了天花的事情传出去吗?这些大臣又怎么会知道娘娘得了天花?”惠宗皇帝愤怒得即刻将自己面前的奏折一扫而空。
“陛下饶命啊!”徐公公惊吓得马上跪拜在地上,不住嗑起头。
“饶命?朕叫你办的事,你竟办成这样,你让朕如何饶你。”惠宗皇帝狠狠地一脚踹向徐公公,徐公公噗通一声跌出去老远,嘴角都渗出了血却紧着爬起来,再次跪拜下来求饶。
“滚,朕再也不想看到你。”
“陛下,再给老奴一次机会吧,老奴这次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这次再让人怀疑起娘娘病情的话,你的项上人头也不必留着了。”
“谢陛下,老奴谢过陛下。”
“马上去将那些太医带到御书房来,朕有事询问他们。”
“老奴这就去。”
得到惠宗皇帝的首肯后,徐公公紧着爬起来,却不敢用手擦去嘴角边的血沫,直待自己完全离开了惠宗皇帝的视线,才小心翼翼地掏出帕子细察,脚下的动作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
不一会儿,太医便整齐有序地到了御书房。
“见过陛下。”
“医治娘娘病情的方子可研究出来了?”
“……”
“你们倒是说啊,朕养你们这些庸医有什么用?”
“陛下,自古以来,天花都是无可治愈的,想要医治好娘娘的天花,必须得花费一番时间研究。”
“要多久?”惠宗皇帝整个人都暴怒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帮气死人不偿命的太医,再想到那丫头还在乾坤宫内受着罪,自己的心就跟着难受起来。
“陛下,最快也要半个多月。”
“十天,朕就给你们十天,十天之后,你们要是再研究不出医治娘娘病情的良方,朕只好拿你们的头颅替娘娘祭天了。”
众太医吓得瞬间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瘫倒在地面,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宫中谁人不知道,娘娘就是陛下的命,陛下为了娘娘可以当着众臣的面立誓,此生只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要是娘娘当真出了事的话,自己实在是不敢想。
“都给朕马上回去研究方子,记着,娘娘的病情一天没有好转,你们就不许离开皇宫一步,你们的家人,朕自会派人妥善安排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太医面如死灰,惠宗皇帝说此话明着是要让自己放心,实际上却是拿自己的家人做威胁,他走的这步棋不可谓不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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