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夏薔

夏薇的讲述结束，红着眼眶扯住暖阳的衣角，哀求道：“求求你，帮我去看看我的姐姐，若是她死了，请帮我把她埋葬在我的身边。”

暖阳听了这话忍不住心酸，在听她讲述的期间，她已经静下心来感受过她的气息，也知道此时的夏薇真的并非人类了。

若是她猜得没错，那黑衣人与心魔脱不了干系。

九思在夏薇开始讲述的时候就来到了暖阳身后，此时终于开口：“那个老婆婆有问题。”

暖阳一愣，夏薇更是瞪大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凡人是看不到她的。”眼神扫一眼夏薇，九思对暖阳缓缓解释说：“她离不开蔷薇丛是因为她的魂魄已经逐渐与它融为一体，这也是你最初为何会觉得这蔷薇丛通灵的原因。”

暖阳闭上眼全身心的感受着身周的气息，而后睁开眼叹一口气，果然如同自家师傅所说，那股亲切的气息是由蔷薇丛和夏薇共有的，只是两者联系还不是很密切，所以她才会忽略掉。

而夏薇，睁着红通通的双眼，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隐隐觉得说的内容跟自己有关。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暖阳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一个死掉的人，灵魂居然还能附身到植物身上？附身还是小事，按这气息来看，夏薇很有可能进化成为蔷薇精灵啊！心魔会这么好心？

想不通的暖阳刚想开口请教九思，就被他用淡漠的声音开口打断：“走，我们去屋内看看。”

暖阳自然先跟上去再说。但是夏薇就只能继续留在这了。

走到夏薇听不到的距离外，九思突然慢下了脚步对身侧的暖阳开口了：“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一点都不意外自家师傅一句话就看破自己的想法，暖阳老老实实点头。

“还记得我在雪山上同你说过吗，不知身死，可长存于世。夏薇只知道自己变得不正常了，却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死去。”

虽然很惊讶，但回想起夏薇的话，暖阳就发现确实如此，从头至尾她都没说过自己已经死去的话，反而一直认为她的姐姐因为她而消逝。

九思继续分析：“那黑衣人是心魔无疑，我还能感受到他残留在此的恶臭。至于那个老婆婆，我若没猜错，那人此时应该就在院子中。”

“啊？！不会吧？！”

“也许，从她的口中，我们才能知道一切，包括心魔的下落。”

说完，九思脚步加快，率先转过围墙进入了小院中。

紧随其后跟上的暖阳进了院内就见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拄着拐杖从门内出来，她干枯的手中颤巍巍的拿着一把水瓢，里面装着不多的水，应该是要去浇花。

可是，这房子不是夏薇的家吗？这老人到底是谁？

而见到他们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出现在院子中，老人也是很明显的被吓到，手一倾，水瓢中原本就不多的水此时更不剩多少了。

“你们是？”老人皱着眉头开口，声音虽沧桑却十分柔和。

九思眯了眼打量她，暖阳更是无法做出反应，夏薇不是说这老人是个哑巴吗？难道她口中的老婆婆不是面前这个？

仔细的感受了下对方的气息，却发现老婆婆真的是个普通的凡人。

见两人只是盯着她瞧不回答，老婆婆只能又问了一遍：“可以告诉我你们是谁，来此是为何吗？若是来寻亲那还是离去吧，花雨村已经荒了十年了……”

“我们来找夏薔。”打断她的话，九思面无表情的开口。

老婆婆一愣，随即仔仔细细的审视了他们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夏薔在一月之前已经死了，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暖阳怕九思又说出让人不快的话，急忙抢先回答：“我们并不认识夏薔，而是夏薇的朋友。”

哪知“夏薇”两字一出，老婆婆却有了比听到夏薔两个字更大的反应，她身体巨震，浑浊的双眼突然射出了晶亮的光芒，只是表情却充满了悲伤。

“你们……认识薇薇？”

颤抖着嗓音开口，她的双眼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看到她这表现，九思确定了心里的猜想，他不动声色，想知道为什么对方要隐瞒实情。

等到暖阳点头之后，老婆婆突然笑了，是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笑：“到屋里坐吧，薇薇是我的妹妹，我就是夏薔。”

毫不惊讶的九思跟在她伛偻的身躯后进了屋内，徒留暖阳在院子中不知所谓，刚刚的一句话简直像一道闷雷劈中了她，让她僵住在原地，一直到九思呼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走进屋内，老人为桌边的九思和暖阳倒了杯茶水，而后坐到小小的床上开了口：“不敢相信吧？与薇薇是双生子的我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婆婆，不，夏薔一边苦笑着说，一边抬手抚摸上自己满脸的皱纹。

暖阳点点头，她何止是不敢相信，简直就是被吓到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却长着一张八十多岁的面容，实在是有些惊悚。

想到被困在蔷薇花丛下的夏薇，再看看如今面容沧桑的夏薔，暖阳只觉得一股心火从腹内直冲头顶，心魔，实在是作恶多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帮着师傅除掉他才行！

九思早就在夏薔的身上感觉到了心魔的气息，甚至比夏薇身上的还要浓郁，所以，这夏薔之前肯定也与心魔有过接触，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很干脆的开口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们报仇。”

夏薔抬头看他，在接触到他认真的视线时身体激动的一颤。她一早就应该看出面前的两人不是普通人，正常的凡人哪个敢来闹鬼的花雨村寻人？只是如今，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她想了想，觉得就算将事情全部告诉他们也无所谓了。

“有一件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从小，我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虽然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但是报仇什么的还是算了，那个黑衣的男人，很危险……我能活着的时间不多了，自从一月之前，我就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飞速的流逝……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你们能帮帮我每天为院外的蔷薇浇浇水……”

夏薔说的悲伤，眼神像穿过了墙壁看向那片茂盛的蔷薇花丛。

“我猜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薇薇的灵魂被困在外面的蔷薇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