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继而热热闹闹的上路,一路多了暗影在花轿两边护卫,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另一边,王府正等着新郎新娘的大王爷和众多宾客显然有些着急了,这吉时都快到了,却未见迎亲队伍到达。
正厅里,继王妃亮着眼眸,暗自诅咒夙亦宸和沐如锦死在迎亲途中,面目却是满脸担忧,上前扶住大王爷:“王爷,这宸儿还没迎新娘子回来,这过了吉时也大不利啊!”
大王爷瞧向厅外,朝陈管家吩咐:“快使人去探探!”
陈管家应了声,吩咐了侍卫快速往相府的路上去探探迎亲队伍回来了没。
继王妃眼光微闪,无意的扫了圈正厅里的宾客们,都是朝廷大臣,皇亲国戚,热闹非凡,心中暗哼:这小贱种的娘亲是个贱贷,这小贱种成婚凭什么如何风光!愈想愈是不甘心,便又朝向大王爷道:“王爷,若是姐姐还在世,瞧见宸儿大婚定是…”
“住嘴!”继王妃的话还未说完,大王爷便朝她低喝道,脸色迅速黑沉,这些年那个女人是王府的禁忌,无人敢提,今日是宸儿的大婚之日,继王妃却偏提起她,叫他好不恼怒!想起那个女人是满满的恨意,却又偏生怎么也放不下!
继王妃心下一惊,急忙闭了嘴不敢再言,此时又有宾客上前打招呼,大王爷一把松开她的前,拱手与宾客笑言起来了。
继王妃松了一口气,知那女人是王爷的忌讳,她也是一时未忍住说出了口,拍了拍胸口,再瞧向厅口,眉头皱了起来,这阿浅格格没有出现,她的君儿也不知上哪去了,听着周围的吵闹声恨不得大喊一声,却只能扯着嘴笑着,与上前的官家贵妇攀谈,只是却终显得低人一等,只因她原本是侧妃,是个妾,如此也终究是个继的!
过了一刻钟,吉时还差片刻,却依旧不见迎亲队伍回府,宾客们纷纷寻问起来,大王爷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正要再唤陈管家,方才的侍卫跑进了厅,绕过宾客到大王爷面前:“回禀王爷,大公子快到王府门口了。”
大王爷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急忙吩咐:“快命人去准备起来!”宾客们听了,有些爱瞧热闹的,有些孩子急冲冲的往府门口哄去。
不一会儿,众人便听见王府门口响起了震耳的锣鼓声与鞭炮声,不光是迎亲队伍,王府门口亦有家丁在放鞭炮与敲锣打鼓,以亦迎接新娘。
如锦在花轿内,依旧想着方才的事,想着沐如婉的死,心中总有些酸楚,正神思间,花轿缓缓的放了下来,轻“呯”了一声,稳稳的落在地上。如锦身形微微一晃,这才想起,如今是她与宸的大婚,耳边的喜乐声更响了,让人感觉有些不太真切。
王府门口亦围满了百姓,瞧热闹,抢碎银子,稍后还可以抢点心和吉祥物。
“花轿临门,夫家迎新娘!”喜婆已是定了神,脸上恢复了笑容满面,大声喊着。
喜婆的话音刚落,府门口的一排侍女急忙将盘中的东西抛向府外,是碎银子,点心和吉祥物,表示应喜婆的话,迎新娘。
夙亦宸已是下了俊马,走到了花轿前,瞧着轿内,那是他心爱的女子,凤眸溢上满满的宠溺与爱恋。
“请新郎拍轿门,吉祥又如意!”
夙亦宸闻言,嘴角勾起笑意,伸手在轿帘边轻轻拍了拍。
“新娘出轿,富贵又吉祥!”
喜婆说着,便上前掀了轿帘,扶着如锦出了花轿,随后接过丫环呈上的喜球,与在相府一般,一头绑在新郎手上,一头绑在新娘手上。
“新郎迎新娘入门,从此恩恩爱爱到白头!”
夙亦宸深深的瞧着蒙着红盖头的如锦,过了这道门,拜了堂,锦儿便真真正正成了他的妻,一想至此,心中便是满满的满足和喜悦。
如锦听着耳边的声音,由喜婆搀扶着,暂时忘却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今后无论无何,他都会陪伴在她的身旁,她亦于他不离!
王府大门口端摆着一只银盆,里面则燃着火红的银炭,此时正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窜着小小的火苗。
夙亦宸绕过银盆走到了府内,喜婆扶着如锦到了银盆前,轻声提醒:“姑娘,该跨火盆了,高抬着脚迈过去便可。”
如锦微低美眸,瞧见了面前微微的亮光,按着喜婆的话,高高抬脚迈过了火盆,耳边同时传来喜婆的高喊声:“新娘跨火盆,日子红火福满门!”
到王府正厅的一路皆是喜色蔓延,彩条遍布,脚下是长长的红毯,两边站满了宾客,还有吹鼓乐的家丁,鞭炮声亦是不断。
缓缓走着,这条路似乎有些长,走至正厅时,高堂上已然坐着大王爷,宾客们在两边拥挤一堂。而那侧王妃亦是不知好歹的坐在了高堂的另一边。
夙亦宸一进厅瞧见侧王妃,一双凤眸便闪过冰冷的厉色。继王妃被那样的眼光盯着如坐针毡,只是如此多的宾客在,她又不能那般没面子的起身,再如何说,如今她也是王府的王妃了!
大王爷顺着夙亦宸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继王妃,眼中闪过尴尬和犹豫,知夙亦宸定是不肯让她坐在边上的,只是她毕竟是他的王妃了,众多宾客在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厅内的宾客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眼光在新郎倌和坐在高堂之上的继王妃来回瞧着。
如锦自然也察觉到了,由喜婆扶着走到夙亦宸身边站定,似乎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冷意,透过大红的盖头隐约瞧见高堂之上的两个身影,立即猜到了,心下微微一凛。
“新郎新娘至堂前,高堂笑呵呵,全家圆满福气满!”喜婆并不知大多,只见亮堂双亲健在,便高喊出了声。
夙亦宸俊脸含霜,那个女人坐在那里是对母妃的侮辱,只是…今日是他与锦儿的大婚,方才发生的事已让锦儿伤心,此时…
如锦听夙亦宸未出声,似乎知他所想,扯了扯边上的喜婆,开了口:“喜婆,可否容我掀了盖头?”
喜婆正又想高喊,听到如锦的话脸一滞,急忙轻声道:“姑娘,这红盖头须拜了堂才能掀的,姑娘要做什么?”
“喜婆便当现在掀盖头是应该的罢!”如锦说着,一伸手便掀了头上的大红盖头。
大王爷和厅内的众多宾客皆是一惊,眼瞧着如锦的面容露在眼前,却不禁直了眼,好美的新娘子,与这俊逸的新郎倌当真是天生一对啊!
喜婆一脸惊慌,当时碰到过新娘里在拜堂前当众掀了红盖头,急得眼珠团团转,急忙道:“新娘掀盖头,美丽又多娇,新郎回头,俊逸又多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从此情定不分离,美美满满到白头!”
喜婆如此一说,众人方才缓过神来,有聪慧的人急忙鼓起了掌,率先朝大王爷道:“王爷好福气,有得如此俊逸多才的儿子,今又娶得如此美丽温婉的新娘,大喜大喜!”
大王爷一听,急忙笑着回道:“同喜同喜!”
夙亦宸早已回头瞧向如锦,与她四目相对,见她微微笑着,令人着迷,今日是两人的大婚,却出此多事,只觉得愧对于她,此时又…
如锦似乎瞧出了夙亦宸凤眸中的心绪,嘴角的笑意更暖了,却是瞧向了大王爷,缓缓跪下身子,清盈温婉的声音响起:“锦儿拜见父亲大人。”
大王爷愣了愣,随后急忙道:“好,好…快快起身!”
如锦抬头一笑,由喜婆扶着起了身,随后瞧向夙亦宸道:“夫君,锦儿在出嫁前听外祖父吩咐,夫君自幼丧母,只余一位王爷父亲,外祖父要锦儿往后好好孝顺王爷父亲,在拜堂前先要拜见父亲大人,因此才如此一出,坏了礼数,请夫君责怪!”
夙亦宸凤眸一挑,刹那间明白了如锦的用意,上前扶住如锦,满是宠溺:“夫人说笑了,夫君感激你还来不及,怎还会怪罪你!”
喜婆并非蠢人,亦是明白了什么,眼光不由自主的瞧向脸色煞白的继王妃。
这大王爷和在场的宾客更非蠢人,大王爷心下有些愤恼,却听如锦提及老相爷,再想长子这些年失了母亲,又未得到他的关怀…这愤恼也便消了,虽恨她,可终究不是长子的错,且亦是爱之深恨之切…暗叹了一口气,瞧向站在继王妃边上侍女吩咐:“王妃累了,快扶王妃下去歇息!”
侍女不得不应了声,扶着继王妃起了身,继王妃只觉得难堪,愤愤的瞧了眼如锦,对夙亦宸与如锦的恨意又更为深刻了。
“喜婆,继续罢!”
喜婆缓过神来,急忙为如锦盖上了红盖头,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新郎新娘拜天地,恩恩爱爱福绵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新郎新娘一一按着喜婆的话完成了该有的礼数,厅内也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喜庆。
又是大堆的吉祥话后,喜婆再笑着高声道:“送入洞房!”厅外同时响起喜乐声和欢呼声。
夙亦宸牵着大红锦条,往厅外走去,如锦由喜婆扶着,牵着锦条的另一边,缓缓走出了厅口,往宸锦苑而去,一路上锣鼓震耳,欢呼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