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万朝手里的小药丸儿突然燃烧起来,不单是我,铁鹰和张法医也觉得很奇怪,赶紧问胡万朝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胡万朝说这个黑色的药丸儿,是他们门里秘传的一种丹药,不过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用水银炼成的金丹,而是用了一下珍贵的中草药蜜炼的,服用之后有助于增加修为,但这种药丸儿,却有个致命的缺陷。
这个缺陷就是不能沾猪油,只要沾到猪油,这药丸就会发热,这种热量足以算坏五脏六腑,如果她猜的没错,现在若将洪德龙的尸体解刨,他的肠胃已经烧烂了。
“等会儿,我记得你刚吃了一斤多猪肉馅儿的饺子,那你怎么没事儿啊?”
“我?哼,小爷我天资聪慧,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帮忙,再说了是药三分毒,我虽然相当神仙,却不想被什么东西挟持了,因此这么多年,我虽然也按时领取这东西,但一颗都没吃过,再说了,像我这种肉食动物,不让我吃肉,那老子宁可不做神仙。”
看来胡万朝还是挺有心计的,他估计一早就猜到这东西容易成为把柄,所以才一直没吃。
另外胡万朝还告诉我,这东西他之所以不吃,还有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这药丸吃完了会上瘾,这种上瘾可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类似吸毒似的。他的依赖性主要表现为对气息的控制能力上。
胡万朝说,他所学的道术,属于那种内外兼修型的,既修气也炼丹。长期服用这药丸儿,可以是修气方面的修为与日俱增,可以说是在修炼上走了捷径,人都是这样,万事只要有捷径可走,就很难按着正常的途径进行修炼。而这种情况,再侯三他们这个分支尤为明显。因此才会出现很多像侯三一样,根基不稳,但本事超群的人。
我问胡万朝,现在能不能猜到,侯三为什么要杀他师傅。胡万朝说,这个先不急,他想了解一下,根据我和铁鹰这几年掌握的情况,侯三除了眼前的洪德龙之外,还害过哪些人。
铁鹰想了想,说出了几个名字,当他说完,胡万朝微微的点了点头,说要是这样,这事儿就有眉目了。侯三杀人,有可能是出于报复。
因为他害的这几个人,或多或少的跟胡万朝侯三他们这个大门派有点儿关系,有的是出了五服的师兄弟,有的则是些藏的比较深的前辈高人,而且据他了解,这些被害的人,应该和侯三都有一层师徒关系,侯三或多或少的在这些人身上学过本事。也正因如此,侯三所掌握的一些道术邪术之类的,才显得那么杂乱无章。
胡万朝说,他之所以推测侯三出于报复伤人,是因为侯三或许压根儿就不打算学这些东西,后来阴差阳错的还就学了,但在学习的过程中,他很抵触,同时又退出不得,这里边儿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师傅。
胡万朝说,对于洪德龙这位师叔,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脾气不好而且固执。早些年在他师傅他们这辈儿人里,人缘就混的极差,动不动就说自己要开宗立派,自创门户。弄得老哥几个对他都有些不满。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侯三被收入门下。
从两人当时的关系来看,洪德龙多半儿是用诱惑或者强迫的手段,才使得侯三儿拜自己为师的,后来侯三通过学习,对自己掌握的东西越来越抵触,渐渐的有了退出的想法。而侯三这人悟性很高,而且头脑聪慧。,这样的爱徒,做师傅的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就在那时起,侯三跟他师傅的关系出现了裂缝,而后侯三开始“窜门”。也就是说从一些其他门派的高人身上学本事。这样一来,在他自己心里就产生了矛盾,一方面他对所学的东西抵触,单为了可以摆脱师傅对自己的控制,他有不得不学,长时间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不逼疯了,反倒见鬼了。
说到这儿,胡万朝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此时的张法医已经不拦着他了,因为她意识到,此时胡万朝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很快胡万朝停在一个书架旁,他指着上面的一摞书,说在这儿应该少了个重要的东西。
铁鹰我们赶紧赶过去,发现书架上一共摆着四摞书,而且摆放的整整齐齐,单唯独右上角的一摞明显比其他三摞书矮了一截,目测之下恰好一本书的距离。
“你怎么知道这儿少东西了?”
“张法医对胡万朝的推测,表示怀疑。”
很简单,洪德龙这人平日一个人住,难免有些心理疾病,你看他这屋里,虽然是个凶杀现场,但明显可以看出,任何物件儿的摆放,都显得井井有条。另外你在看着儿。胡万朝说着走到厨房的位置,伸手拉开了冰箱。我们看到,里面的啤酒饮料速冻水饺,甚至连剩菜剩饭都摆放的井井有条,看着就像是排好队等待检阅的士兵。
“这下您应该明白了吧?”
张法医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洪德龙有强迫症,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是不可能允许屋里的东西毫无规律可言的。”
“没错,另外您注意看着书架,虽然刻意整理过,单还是能看出每堆书之间,都存在这细微的差别,这就说明,侯三在离开现场的时候,有意恢复过这里的状态,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曾经动过这些书,可正是这样,才更说明问题,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应该拿走了他们门派的修行秘法。”
“修行秘法,还是他们门派的,可是你不是说,你俩本来属于一个门派么?”胡万朝的话让我有些不解。
“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爷爷的两大家子人,虽然姓氏相同,但因为生存环境不同,各自生活经历不同,因此在性格甚至行事方法上,都有不同之处。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更别说人了。因此我们虽然从根儿上倒,属于一个门派,但各个分支之间,又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其中就包括一些修行中秘而不宣的东西。这些东西,彼此间既有联系也相互克制,是祖师爷分家时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你是说侯三偷走的,很可能是他们分支中,最精粹的部分。”
“那当然,否则他杀他师傅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他的根本目的不在杀人,而在抢东西。”
“可是,可是他抢东西又为了什么呢,不会跟你一样,也是为了个当神仙的梦吧。”
胡万朝听我说完,显得有点儿不高兴,在他心里当神仙还真不是梦,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个可以致力一生的理想。
他告诉我,估计侯三是没他那个境界,他之所以偷那东西,很可能还是用来报复,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本事还不足以报复那个人。想到这儿,胡万朝突然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儿。
他说自己猜到侯三下一步的打算了,胡万朝说,侯三的师傅虽然本事不小,却不是他们这个门派分支的掌门人,侯三下一步要对付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不过这人向来神出鬼没,他只知道外号叫老虎,辈分上要比他师傅他们高一辈儿,而且似乎就连他师傅,也没见过老虎的真实面目。
侯三之所以偷秘本,是为了修炼更强的本事,以报复这个叫老虎的人。因此我们下一步的重点,要抢在后三之前找到老虎,否则无论侯三跟老虎谁生谁死,都将是个不小的浩劫。
看来胡万朝这次还真没白请,我们忙忙叨叨的这么久,他一出现似乎所有的谜团都迎刃而解了,突然我想起来,好像还有个谜团一直没解开。那就是既然侯三是出于对本门派的报复才出来惹事儿的,那为什么一出狱就开始跟我过不去呢。
胡万朝笑的很开心,似乎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他告诉我,侯三要真想报复我,我这会儿没准儿已经死上三五回了,他之所以害我又救我,其实是在给我提个醒,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所以就别再多事儿去管别人了,可侯三不了解我,不知道我是个好奇心重到可以不要命的主。而且更不是那种懂得知难而退的人。他之所以能在监狱踏实儿的服刑,是因为他已经发现自己能力不行了,所以说是蹲监狱,对他而言不过是换个环境继续修炼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他算计水灵儿又怎么说?”
“水灵儿?是那个腿脚不太好,然后养了一群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那个姑娘?”
“是啊,不过她腿已经好了。”
胡万朝想了想,问我会不会是因为水灵儿家有什么对于侯三修行有帮助的东西。
我告诉他,水灵儿后院养的那些灵异体,除了一个小太岁以外,其他都被霍霍的差不多了。
胡万朝听到水灵儿那儿竟然还养着小太岁,表现的很吃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如果猜的没错,侯三很可能就是冲着这小太岁去的。
侯三选择自宫,其实是走了个修炼的捷径。以当神仙为目的的修行,和一般的修行不同,比如驱鬼降魔的人,他们修的是正气,只有正气足,才能克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佛教之人,修的是心,修炼的是普度众生万物介菩提的境界。而梦想当神仙的人,他们修炼的是阴阳调和。
侯三因为长期服用丹药,加上掌握一些修气的方法,因此他体内蕴含的阳气很重,而自宫之后,阴气甚于女子,从而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他说断了男人根本的侯三,阴气肯定要比一般女人重,这点可以纵观史上的那些大太监,不光说话办事儿女里女气的,而且心眼小,做事而阴毒,对上面他提到的观点,都是个很好的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