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看上去年纪跟我相仿的警察,给我送进来一份饭菜,我因为早就饿的不行了,抓起筷子狼吞虎咽了一通儿,我问那人老邢去哪儿了,那警察没好气儿的白了我一眼,说被老邢老邢的叫,好像跟他们队长很熟似的,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老小子还是个小领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暂时身体没收到限制,但毕竟出不了这间屋子,呆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有点儿受不了了。突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吃傻了,眼下的情况是,这审讯室根本管不住我的,应了那句戏文“休看我戴铁镣,裹铁链,锁住我的双脚和双手,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我人虽然出不去,但魂魄可以啊。想到这儿,我尽量把头放低,看着就好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似的,然后冥想着警局门口,很快那种如风般飘动的感觉再次出现,等反应过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在警局门口了。心里暗笑了两声,如铁鹰所说,我这回真成了孙悟空了。
可现在虽说出了警局,可下一步要去哪儿呢,我心里突然特别不放心那个被送进医院的姑娘,当时曾见到她倒在血泊里,而后被医生拉走之后,便生死未卜了,刚才在老邢和铁鹰面前光顾着为自己洗脱嫌疑了,竟没来得及问问她情况怎么样。现在反正也没事儿,我也来个神游,到医院去看看那姑娘。
我在脑子里反复的把那姑娘的长相回忆了一下,然后身子如风般朝远处飘去,很快就来到了那姑娘所在的病房,此时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眼睛闭的紧紧的,脖子上缠着纱布,除此之外看不出受伤的地方。
正在这时候,我发现楼道里有两个人,看着神秘兮兮的,既不相看病的,也不像病人家属,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魂魄形态存在的我,看到这俩人竟然有些许的紧张,不过让我更紧张的还在后面。
我看到从病房门口飘进来两个人,我既然用了飘这个字眼儿,则说明他们肯定不是人,和我一样也是魂魄,与我不同他们是死人的魂魄,说俗了就是鬼。鬼和人不同,我能看到人,人却看不到我,而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现在的状态其实跟鬼魂儿差不多,因此鬼可以看到我,我也能看到它。
只不过这两只鬼看着不像什么善物,长得凶神恶煞的,而且看着就好像残疾似的,一个缺条胳膊,一个少了条腿,他俩目标明确直接冲着我扑过来,我心里一惊,看来自己是碰到恶鬼了。我本能的用手掐出个剑诀,不过当我做完这个动作,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我当时已经不是个完整的人了。因此剑诀的手势虽然没问题,却丝毫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我意识到我所了解的那些阴阳术,似乎只有在我以人的形态存在时才会发挥作用,想到这儿,我开始紧张了,如果放在平时,这两只恶鬼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可现在情况不同,就好像我在对付一个鬼上身的人一样,我现在在这两只恶鬼眼中,同样是个异类。
顾不得太多,我赶紧冥想那个审讯室的环境,可当时我脑子乱极了,根本没法凝聚注意力,因此整个魂魄傻傻的呆在原地,而那两只恶鬼显然是吃定我的,速度之快让我心里一紧,正在这时,我感觉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等我反应过来,发现魂魄已经回到体内了,身子猛地往起一扬,后脑勺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定睛一看,之前给我送饭的警察此时正坐在问询室的地上吗,手捂着脸,好像还有血从手指缝里流出。
我能感觉到自己一身的冷汗,而且脑袋迷迷糊糊的,就好像睡觉起猛了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不是疯了啊,就叫你别睡觉了,至于这么大反应么。”那警察说着从地上站起来,用手蹭了蹭鼻血。
“你刚才是不是推我来着。”
“是啊,我从闭路上看到以半天没反应,以为你出啥事儿了,结果推了你一把,看起脸上不大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这警察还挺热心,不关心自己的鼻子,反倒关心起我来了。
我赶紧跟他赔不是,说自己刚才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正做噩梦呢突然感觉有人推我,所以动作大了点儿。其实我心里明白,这警察刚才无意间救了我一名,否则我这会儿恐怕已经被那两只恶鬼给灭了。
那警察有点儿不情愿的摆摆手,说算了,邢队长刚才打电话来,说让他们把我放了。
“放了?不是说得24小时么?”
那警察被我说的笑了,他说还是头回见到这路的,看样子还挺不情愿,我要愿意呆着,随便,反正他是把话捎到了。我当时的心情都没法形容了,刚刚死里逃生,这会儿又重获自由,高兴的我赶紧从椅子上在站起来,拉着那小警察的手一通感谢。
“行了行了,跟我去办手续吧。”说着那警察把我带到了办公室,签了好几份文件,最终把我送出了警局,走出警局之后,我突然想到个问题,刚才还说我有嫌疑,在没找着证据之前,得呆到24个小时,这会儿说放就给我放了,难道是那凶手抓到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我发问,送我出来的警察接了个电话,然后慌慌张张的开车走了。
我给铁鹰打了个电话,本想埋怨这小子不仗义,把我一个人扔在问询室,电话打过去之后一直没人接,后来一想算了,出了命案,他这种一线刑警正是忙的脚丫子朝上的时候。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那两只恶鬼,奶奶的差点要了我命,我这人向来是有仇必报,况且那两个家伙这时还在医院里,我要是不忙里抽闲的把它们治理了,说不定还会祸害别人,想到这儿我打了辆车,赶去了那姑娘所在的医院。
因为刚才去过一趟,也算轻车熟路了,没过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那病房所在的楼层。刚一出电梯,我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这楼道里显得乱糟糟的,好像有些打斗的痕迹。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紧跑进病房,发现里面只有两名小护士在收拾东西,而之前床上躺着的那个姑娘,此时已不知去向了。
“哎您好,刚才这房间里住着的病人去哪儿了?”
那俩小护士对视了一眼:“你是警察吧,你来晚了,你的那些同事,已经带着那姑娘还有那杀人犯走了。”
“同事,杀人犯……”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怪不得我头一次来的时候,感觉楼道里那俩人怪怪的,原来他们是在此盯梢的警察,这些人身上正气足,所以才导致我的魂魄有些害怕。
看来姓邢的这老家伙还有点儿脑子,他猜到那杀人犯回来医院补刀,所以提前做好的准备,用那个姑娘当诱饵,来了着守株待兔。这时我也顾不得那两只恶鬼了,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铁鹰再打个电话,毕竟我见过那凶手的样子,而且目睹了一半儿的作案过程,说不定对他们破案能有所帮助。
这次铁鹰接电话倒挺痛快的,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怪,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我甚至还听到了点哭音儿。
“怎了你这是,我被他们放出来了,这会儿在医院呢,用不用我过去指认凶手什么的?”
铁鹰听完我的话,几秒钟没说话,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他这会儿在医院门口的,我要没事儿的话,可以过来一趟。
见他说起话来怪怪的,我也没多想,赶紧坐电梯下楼,等来到医院门口,看到眼前的情景,我都傻了。地上正躺着一个人,穿着一身警服,身上都是血,而在他旁边,站着的正是老邢,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颤抖着夹着烟,无论是老邢还是铁鹰,眼圈都憋得通红,看样子随时能哭出来。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往担架上抬人。
我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地上的警察我认识,正是刚才把我从问询室里放出来的那位。眼下身上的血窟窿正往外冒着血,看样子生死未卜。
“人呢?”我问道。
铁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头低下,我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开始慢慢的抽搐,而后几滴眼泪滴在地上。
“邢队,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在楼上听护士说,凶手已经抓到了,可这……”
“你别问了,老邢这会儿心情不好。”铁鹰说着,一把抓住我胳膊,把我拉进了一旁的警车。我坐到警察的后座,车门打开之后,看到在里面还坐着个人,仔细一瞧正是那个本该躺在病床上的姑娘。
“本来已经抓到那混蛋了,邢队我们把他带下楼,然后他说要去厕所。你知道,那小子造的孽,不用判也是个死刑没跑儿,对这种死到临头的人,我们向来不怎么难为他,于是邢队跟刚子就带他去洗手间,可那孙子说太多人盯着他尿不出来,后来没办法,邢队就退到了洗手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