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亲赴现场

铁鹰所指的，被众人忽视的线索，指的是凶犯的犯罪动机。他说犯罪嫌疑人，之所以在杀人之后分尸，一般是为了转移尸体，破坏现场为他们侦破工作造成阻碍。可问题是，因为我得报警，导致他的分尸过程中断，最终可以说是仓皇而逃。

但即便如此，在现场还是没找到完整的指纹或脚印，这说明凶犯在进入现场的时候，一定是经过了严密的准备工作，他或许戴着手套，或许是光着脚进入的房间，但无论情况到底怎样，这嫌疑人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在作案的时候，有意避免留下自己的痕迹，而事实上他的目的也达到了。警方在侦破过程中，确实没发现痕迹。

但正是这样，问题才出现，凶犯行凶之后，完全可以直接离开，这样他可以有更充分的时间逃跑，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他分尸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由此分析，凶犯分尸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恨，只有恨到极点的，才可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因此铁鹰觉得，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看是否与什么人结过仇，这点也是接下来的一项调查重点。

铁鹰和老邢的观点，让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多少有些明朗了，接下来的时间，那领导又询问了一下技术部门有没有什么收获。了解完情况，对下一步的工作进行了部署，他觉这案子，可以兵分三路，一路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看到底与什么人结过仇。

第二路从凶犯的照片入手，发布通缉令，走群众路线，争取尽快了解凶犯身份，第三路从案发当天，小区的出入情况下手，锁定案发时进去小区的可疑人员，重点放在外卖，快递这些有机会自由进出小区的相关人员。

部署完工作之后，又说了几句动员的话，而后就散会了。老邢跟铁鹰把我叫到一旁，让我暂时先跟着铁鹰一起去查查当天进出小区的人，因为他们刚收到消息，死者去世前的最后一个电话，还真是个快递公司的号码。现在号码的主人已经确定，派出所的同事已经赶过去了，我和铁鹰得这会儿就出发。

老邢说他得带个人去红乐园，找找那保安了解一下当天情况，中午时大家再碰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和铁鹰从警局出来，还没上车，他的电话就响了。

“喂？，我是，什么？好，我马上过去。”

铁鹰挂了电话，慌慌张张的把我拉上车。我问他怎么了，铁鹰说那快递公司的人有点儿问题，派出所的同事赶过去，说案发后的第二天这人就离职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好在办入职的时候，有个暂住地的地址，我俩现在得赶紧赶过去，派出所的同志这会儿也正往那儿赶呢。

说这话，车子以开出了警局大院，二十分钟之后，南三环边儿一个临街楼前停下，铁鹰指了指，说那快递公司职员的暂住地登记地址就在这儿，他让我留在车里，这怎么可能，我跟他说，既然来了，我就得上去，否则他就不应该带我来。

铁鹰无奈的摇摇，然后伸手递给我的个东西，接过来一看，是个黑色的小瓶儿，好像个车载香水，我刚打算按一下闻闻，铁鹰赶紧把我拦住了，问我是不是疯了，这东西看着小，可威力却了不得，这叫应急水，俗称防狼喷雾剂。是给我防身用的。

我点点头，把那小瓶握在手里跟着他上了楼，这楼还真是挺老的，电梯只停单数，电梯下来之后是个长长的走廊，走上去之后才发现，这楼梯所在的位置在楼与楼中间，比如想去三层，电梯实际是停在二楼半，往上爬一段楼梯才能到三楼，而往下爬则去二楼。铁鹰我们要去的是顶层，但电梯只能把我们送到楼下一层，下电梯之后，我和铁鹰小心翼翼的往楼上走。

刚出电梯，就听到从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铁鹰很谨慎，伸手把我拦在后面，然后快步朝楼上走去，我俩走到顶层之后，看到不远处一个身材稍胖的男人正朝着我俩走过来，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擦肩而过时铁鹰把那人叫住，问他知不知道这层有个叫薛刚的人住哪间，那人愣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楼道的尽头，说靠右边儿那户就是薛刚家，铁鹰跟那人道了声谢谢，然后朝着那人所指的位置走去，我在他后面，快步跟上。

那房间挂着一个老式防盗门，铁鹰用手晃晃，很快就有人过来看门，门打开之后，里面散发出浓重的烟酒气息，开门的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倒三角眼，看着鬼鬼祟祟的。

“谁啊，怎么了？”

“你是薛刚？”铁鹰说着掏出自己的证件。

得知“我们”是警察，那人显得有些紧张，说话也显得有些结巴，说自己不是薛刚，薛刚刚下楼，说是买烟去了。

“不好。”铁鹰这一声不好，我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因此我听到从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声音渐行渐远，显然是朝着我们相反的方向去的。刚才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胖子，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想到这儿，我跟铁鹰快步朝楼梯口跑去，等我们赶到电梯门口时，电梯门刚刚关上。

铁鹰赶紧转身钻入楼道，然后从楼梯一层层的往下爬。我虽然跟在他身后，但很快便被他甩掉了，铁鹰身手很好，几乎每次都是从楼梯一半的位置，跳到下一层。这点我却做不到。我虽然一直也尽量提高速度，但跟他终究差着一大截。

等我跑到三层半的位置时，突然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当时楼道里很静，因此那个老式电梯咔咔的开门声显得特别刺耳。我赶紧停下脚步。

因为刚才提到过，这楼的设计很怪，电梯只停在半层的位置，因此我现在站在楼道口，对方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势必要从这儿经过。我有种预感，电梯里出来的人一定是薛刚，他知道我们急于抓到他，因此一定会拼尽全力的赶在电梯下楼之前，赶到电梯口，所以他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

这种出其不意的思维模式，和那个凶犯的反侦察意识相得益彰，因此我理所当然的认为，薛刚跟凶犯之间存在必然联系，想到这儿，我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我把身子隐在楼道的木门后面，手里攥着铁鹰给我的防狼剂。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能感觉到那人停到了我面前，跟我只有一道木门相隔。

“哼，想跟老子斗，你他妈还嫩点儿。”

从声音判断，那人正是薛刚，我当即把心一横，从门口窜出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在门后还藏着人，吓得嗷的一声大叫起来，不过我并没给他继续表现恐惧的机会，手里的防狼剂朝着他脸上喷去。

连着喷了好几下，徐刚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儿，其实不单是他，我这个施暴者也受到了连累，怪只怪铁鹰没把这东西的原理给我讲明，我一直以为防狼剂里面回事辣椒油之类的东西，喷到对方脸上，以使其丧失抵抗，可没想到，这东西喷出来之后，竟然是气体，只是这气体渗透性很强，闻了之后，眼睛鼻子嘴巴没有不难受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喉咙，被这东西堵住之后，竟有着强烈的窒息感。

“铁鹰，救我，快点儿。”我都来不及掏电话了，我才铁鹰这时候应该就一楼半的位置等着电梯，亦或者他发现电梯停在中途不动了，此时正朝着这儿赶过来。果然没过多久，我便听到从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铁鹰咳嗽着来到我身边，把我从地上搬起来，拉到一旁的楼道里，这里边空气要比之前好很多，然后他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我鼻子上熏了几下，那是一个浓烈的药水儿味儿，不过随着那味道进入鼻腔，咽喉处感觉舒服了许多。

只是眼泪还一个劲儿的往下流。铁鹰说让我坚持一下，一会儿下楼买瓶儿水洗洗眼睛就行了。说完他走到薛刚身边，此时的薛刚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双手抱头的蜷缩在地上，身子一下下的抽搐着。

铁鹰把他两只手拉到身前，掏出手铐铐好，然后同样把那瓶药水放到薛刚鼻子前面，过了有五六秒钟，薛刚哼哼唧唧的发出点儿动静，然后大喊了两声。

“你老实点儿，别吵吵。”说着铁鹰把薛刚从地上拉起来。问我这会儿感觉好点了不，我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了，没办法只好点点头。铁鹰带着我跟薛刚下楼，先是从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水，洗了洗眼睛漱了漱口，我感觉嗓子比之前舒服了许多。

“这他妈到底什么玩意儿啊，威力也太大了。”

铁鹰笑了笑，说这事儿要怪也怪我自己，后面写着使用说明呢，也不知道看看再用。我把瓶子调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最多一次只能按两下，同时指导要护住口鼻，以防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