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遭遇大戾

我和水灵儿都觉得破楼里的灵异体不一般，而且那种可以在大白天化成人形的鬼，这么多年我还是头回见到。

“哎，你好好想想，什么鬼喜欢动物或者人的内脏？”水灵儿的话，听的我后脊梁骨冒凉风。

是啊，破楼里的那些尸首，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肚子都是崩开的，内脏的腐败情况，远比尸首本身要严重的多。这说明灵异气息对内脏的影响程度，要远高于对尸体的影响程度。内脏腐败气息，可以助长灵异体的暴戾之气。，暴戾之气……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我跟水灵儿说，我们这次，估计是碰上“大戾”了。

所谓大戾，属于一种特殊的鬼，与鬼魂本质相同，都是人死后所化，不同的是，大戾又有鬼不具备的特征，杀气重，戾气足，其气息足以压制一般环境下的阳气，这样即便是寻常人也能看到他。成为大戾的鬼，要满足几个条件，其一便是若成大戾必有大冤。

相传在赵氏孤儿的故事中，赵衰死后就化成了大戾。

当时的晋景公当国君的第十九年，他梦见了有功之臣赵衰的厉鬼。当时赵家以被灭门多年，只有赵武一人幸存，流亡在外。

梦中的赵衰披发垂地，捶胸顿足，暴跳于地，身形高大，样子非常恐怖，他骂晋景公是无道昏君，他家本是一门忠烈，有功于晋，不料却落了个满门抄斩断子绝孙的下场。说既然国君不仁不义，就别怪他不忠了。他已经向上天诉冤。要索其性命。

说说完赵衰直奔着晋景公而来。

晋景公当时吓坏了，赶紧往内宫跑，赵衰所化厉鬼却不依不饶，毁坏大门和正门紧随而入。而且晋文公发现，负责包围他安全的守卫，都变成了恶鬼，一个个凶神恶煞，披头散发的朝着他扑，还有的人竟然捧着自己头颅，朝自己这边儿扔过来。

晋景公惊恐异常，大叫了一声，随着这惊叫，他发现眼前的情况，猛的恢复了正常，这时才明白原来是一场噩梦，不过因为这场梦，他从此后一病不起。

当时相传在桑田有一位神巫，晋景公就召其入宫占卜，神巫所卜和晋景公的梦境完全相同。晋景公惊惧地问他该怎么办。神巫无可奈何地说：“这鬼是先世功臣，是有威德的大厉鬼，又正值愤怒之时，而且其死后尸骨被暴于天地之间，受腐气影响，以化大戾，我的本事制伏不了。”

晋景公又问那神巫，说让他看看自己的病情如何。

那神巫说，您的病我不敢说，如果我告诉您事情，估计我这小命就没了。

晋景公装的很大度的说，你放心，但说无妨。

那神巫叹了口气，跟晋文公说，说也无妨。反正他也是个死过一次的人了。说完他对晋景公说，“陛下您是吃不到明年的新麦子了。除非……”

这神巫的意思是，除非你能把当初图害赵家的罪魁祸首交出来，可当时正好屠岸贾在旁边，他也不傻，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生怕晋景公“丢车保帅”牺牲自己追祭赵衰。

于是臭骂神巫说：“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我国君受天命统领天下，岂容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这完全是妖言惑乱国君，君王若能吃到新麦，我弄死你。”说完派自己的亲信把神巫轰出宫去。

头把神巫被轰压出去之前，屠岸贾叮嘱亲信，出去之后就斩草除根，可刚一出皇宫大殿，那神巫就凭空消失了，图岸贾以为自己派去的追兵，因为没追上那神巫，而编借口骗他，气的把这几个人都杀了。

自这之后，景公的病越来越重，当地的医生都治不了。后来听我跟在秦国有一个叫缓的神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于是就派人去秦国去请缓。

据说缓还没到，景公梦见他的疾病变成了两个童子，他们说：“那个缓是个良医，恐怕会伤了我们，怎么逃走呢？”其中一个说：“我们躲在肓的上面，膏的下面，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结果等缓到了以后，看了看晋文公的病说说：“这个病没法治了。病在肓的上面，膏的下面，艾灸不行，针灸到不了，药力也达不到，不能治了。”古人把心尖脂肪叫“膏”，心脏与膈膜之间叫“肓”。

景公说：“良医啊！看来我命休矣，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按景公的性格，这大夫肯定是死定了，可这次却是个例外。他给医生缓准备了厚礼并送他回国了。

又过了一段而时间，突然有一天晋景公说想吃麦子，掌管农事的农官赶紧献上新麦，让厨师烹饪。新麦子上桌之后，之前给他看过病的神巫，突然从天而降，一直盘旋于宫殿上空，景公大惊，那神巫说，昏君，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却派屠岸贾杀我。你看着吧，我说你吃不上新麦，你就肯定吃不上。

景公刚想解释，一旁的屠岸贾便命令弓弩手朝着神巫射箭。一边儿射一边儿说，你这作死的巫师，我主洪福齐天，岂容你胡说八道，看我不弄死你。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随着万箭齐发，那神巫再次于众人面前消失。

景公当时其实也紧张，不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要是就这么退缩的，有违君主的颜面，于是跟文武百官说，我今天就吃个新麦给大家看看。

可就在他将要吃的时候，突然感觉肚胀想去上厕所，结果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的晋景公，居然掉进粪坑淹死了。

后世有些修道人士，研究这事儿，说着晋文公好歹也算九五之尊，身边定有些小神辅佐，可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的死法。说明他得罪的不是一般二般的鬼。因为那神巫的说辞，便、有了大戾一说，甚至大家认为连那个神巫，都是赵衰的鬼魂所化，这种因大怨所化的鬼，杀气极重，而且可以变换模样，再常人面前现身。

我们常说的戾气，就源于此。

戾气和大规模死亡息息相关，基本上戾气一出，肯定死人。

古往今来，好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瘟疫，据说就是大戾所致，古代一些中医，修道之士，对戾气的描绘，早就超过了神鬼之伤，《诸病源候论》卷十：就有这样的记载，说“人感乘戾之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能导致灭门的鬼魂之气，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

戾气的生存空间，必须与死尸，或者腐尸相伴，尤其内脏因为腐化程度快，而且产生的有害气场，要比尸体更重，因此，我才会怀疑，我们碰到的这只鬼是大戾。

水灵儿显然也知道关于大戾的记载，听完我的话，脸色都变了。这事儿的复杂程度，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甚至怀疑，之前破楼里的鬼魂儿，已经被大戾吃了。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大戾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而张然又是怎么招惹到它的呢。

这也是我一直考虑的问题，张然这事儿里的主人公有两个，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个。就是那个叫小莲的女孩儿，只是我们不知道破楼里的到底是真的小莲，还是那个和张然发生过关系的假小莲。

想到这儿我给李小河打了个电话，让她把那两个小莲的照片都给我发过来。李小河问我还不是事情有进展了，我说这事儿有点儿一言难尽，等完事儿之后，我慢慢跟他说，这会儿赶紧把照片给我就对了。

过了一会儿，李小河给我发了条微信，看完这两张照片后，我都傻了，因为我跟水灵儿看到的那个鬼，虽然已经脱像了，但我们还是看出来，他不属于照片中的任何一个。但是那种感觉很怪，之前提到过，真正的小莲，跟张然碰到的那个小莲，长得就很像母女。而我们看到的那鬼，跟这两张照片上的感觉，也是如此。

我们见到的那鬼，跟照片上的两个人，看着确实很像，但仅仅会是像而已。

水灵儿问我，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见到的那只鬼，把之前小莲的鬼魂儿给吃了。

我一想还确实有这种可能，而且我甚至觉得之前破楼里自杀的那四口，也而被这大戾吃了，大戾这东西，以腐蚀之气为食物，以扩大自己的能力。同以气息的状态存在，吃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得知的对手的强大，我有点儿后悔这事儿应的这么痛快了。这会儿有点骑虎难下的架势。

水灵儿说这事儿凭我俩的本事，估计是摆不平了，要不然就请外援吧。水灵儿跟我不一样，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泥腿子，靠的多是那段儿本不该属于我的记忆，她却是得过高人指点的，在他后面，有个得道高僧的师父。水灵儿所说的外援，多半是指他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