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儿师父刚一进破楼,就把我阴阳眼封上了。说是为我好,怕我看见东西紧张。我心说这老头还真是把我看扁了,小爷本事大小不说,灵异体见得可不少,能把我吓着的灵异体,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我这儿正想着,一直不怎么说说话的水灵儿,给了我当头一棒,说你就听我师父的吧,你忘了之前咱们来那次,你吓的差点尿了裤子。我白了水灵儿一眼,说你要这样,往后可没法玩耍了。再说你当时不也吓得跟个软腿虾似的。
水灵儿师父让我俩都消停点儿,说进去之后别乱说话别乱跑,真看见什么东西觉得害怕,就把眼睛闭上。说完先我俩一步从破墙豁子跳进去。
奔七十的老头了,身手还这么好。
我跟水灵儿跟在他身后,我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白天过来踩过点儿,大晚上的连个灯都没有,地上又那么多死猫烂狗的尸体,可老头以很快的速度往前赶,始终没踩到一点儿脏东西。
我跟水灵儿踩着他的脚印,很快就来到破楼的一层,我本想去之前,发现行尸的那房间看看,不过水灵儿师父,并没在一楼停留,而是直接顺着楼梯口走去,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不过我越来越怀疑他之前来过这地方,因为这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即便白天来过一次,都不能确定哪个出口是楼梯口。而他居然可以一次走对。
一开始我始终跟在他身后,渐渐的白天那种被阴气阻碍的感觉再次出现,虽然这次力量不如上次大,但还是让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奇怪的是水灵儿跟他师父,好像并没受到影响,在我前面越走越快。走到二楼楼道转角的时候,我感觉不对劲儿了。
这楼梯每上一层,得转一次弯,就是说每层楼梯,都由两部分组成。我当时正在二楼马上到三楼的位置,抬头一看,水灵儿跟她师父,居然不见了。我猜应该是已经到了四楼,反正我眼前是看不着人,我突然有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就跟饿坏了差不错,心里发空,身子发软,而且有了头昏眼花的症状。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朝一侧伸手扶墙,我刚把胳膊伸直,身子就好像触电了似的,猛然抽搐了一下。我发现自己手并没摸到墙上,而是摸到了软绵绵冷冰冰的东西,我第一反应就是墙边立着尸体。
我吓得赶紧往回抽手,然后大喊救命。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按说一具尸体不应该把我吓成这样的。可就是抑制不住的想喊,我喊救命当然是想让水灵儿跟他师父赶回来救我。不过我连着喊了好几声,除了回声在空荡的破楼里,让我感觉更害怕以外,一点儿其他的动静都没有。
水灵儿跟他师父别说过来救我,就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我猜她俩一定是已经到了四楼最把头的那间房,否则不可能听不到我的呼救,想到这我把心一横,决定不管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先跟他们汇合再说。
想到这儿,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楼上走去。结果我顺着楼梯刚迈了两步,突然脚下一空。从楼梯上掉下来。我吓得又开始大喊,然后身子开始往下落,印象里我当时还不没到三层,应该是出于从二层往三层走的那个拐弯儿处。这地方距离地面也就是五六米的高度。
突然降临的危险,让我脑子比之前冷静了许多,我尽量把身子蜷在一起,这样掉在地上之后,我可以打几个滚儿,以分散下落撞击的力气,使我不至于受重伤,正当我欣喜与自己的睿智时,奇怪的事儿又发生了,我感觉自己在空中下落了十来秒钟,却始终没掉在地上,而且我发现在我身子下面,渐渐的有了些光亮。
那亮光颜色很怪,有点儿像手术台上的冷光灯,而且可以确定不是人造光源发出的,倒像是火苗一样,忽明忽暗的,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摄心术,而产生了幻觉。于是用力在舌尖咬了一下,却发现舌头好像不是我的一样。虽然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很用力了,但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我用力往上吐了口唾沫,红色血混着唾液落在我脸上,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结果无论是手还是脸,同样没有一点儿感觉,就好像这身体不是我的。
我吓坏了,四周漆黑一片,确确实实的伸手不见五指。人在黑暗中,都有向光性,我也不例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面那团蓝火。随着离那亮光越来越近,我发现那蓝火苗不是一朵,而是很多,好像街面上的路灯一样,并排着延伸出好远。而且我发现自己身子不再往下落了,是一种接近悬浮的感觉。我试着往下坠了坠身子,还真朝着那些蓝色的红光越来越近。
等我身子落到里那些蓝火也就一仗来远的距离时,我吓得差点儿叫出来。
我看到那两排蓝火之间,形成一条路,在这条路上,并排走着很多人,这些人走路的姿势很怪,几乎全是悬浮在地面儿上,离地二三十公分,身子前仰着着往前飘。在路两旁,站着好多看着就凶恶的家伙,有的长着牛头,有的长着马脸。他们把手高举过头顶,手心朝下手指一下下的上下运动着。就像指挥交通的警察。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下楼,后来排在了人群的最后面。身体也跟那些人一样,头重脚轻的往前倾倒着。我当时脑子很清醒,但所做的一切完全不受意志支配。当时走在我前面的是个女的,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我看着这裙子有点儿眼熟,不过因为这些人都没回头,所以我也看不到他的脸。
说实话我当时已经知道是怎么事儿了。这些排在我前面的人,都是鬼,而我前面那女人,应该就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大戾,我尽量把头抬的高点儿,看到不远处是个类似城门似的建筑,上面从右往左写着三个大字“鬼门关”。
我这是要死了,心里越想越窝火,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甚至都不知道死在谁手里,水灵儿跟他那个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儿的师父,就这么把我丢下不管?
随着一群鬼,越走离鬼门关越近,我想喊,却喊不出声,想逃身子好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只能往前不能往后。两边儿的阴司,一个劲儿朝着我招手,眼瞅着就进鬼门关了。我当时的心情没法形容,甚至都没机会反思人生。
我看到这鬼门两侧竟然没有城门,而且城门楼子很高很深,从我站的那儿往里看,应该是个越走越窄,越走越矮的隧道。看着那紫衣女子从鬼门关进去之后,好像坐着电梯似的,。快速超前运动,我当时是这些鬼里的最后一个,两旁的阴司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不行,我不能死。”这个想法钻入我脑子之后,好像一种益生菌,迅速在体内蔓延。而且随着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身子越来越重。然后开始继续往下落。这次下落的感觉很真实,而是持续的时间很短,甚至还没来得及我反应过来。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当我睁开眼睛之后,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还在,刚才摔到地上之后,我感觉自己右腿膝盖受伤了,这会儿我急于想知道自己的伤势如何,等我把手机调亮之后,刚想往腿上照照,却发现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我本能的用脚朝着那人踹过去,而且我用的正是右腿,那种踹到东西的踏实感,让我很兴奋,这说明我还活在现实之中。而且我右腿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不过这种兴奋感并没存在太长的时间。我感觉自己脚腕被一只手抓住。而且那手劲头很大,几乎把我身子从地上愣拽起来,然后摔到了一边儿。
这下摔得,一点儿也不比之前轻,最厉害的是,我脑袋好像撞到了墙上,能感觉血流了一脸,我正紧张着,在我身后传来了水灵儿的声音:“师父,快住手吧,好像是王昙。”
水灵儿的声音,好像是福音一般,我感觉心里一软,同时脑子越发的迷糊,接着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的硬板床上,屋里很香,应该是焚着什么特别的香料。我想从这床上起来,可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就这时候,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你小子踏实躺着吧,这一两天恐怕是下不了地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正是水灵儿的师父,事发时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不过我还是猜到,当时把我扔到墙上的人,应该就是这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