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层林尽染,一片金黄,叶子一片一片落下,带着一丝丝遗憾,跳跃着,旋转着,轻舞飞扬着,翩然落向大地母亲的怀抱。
一着象牙白云纹绉纱袍男子,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枯林中,低头细细瞅着手中枯叶的纹络,手一顺一顺地,顺着纹络抚摸着,“夕颜,父皇那里你还得再多加注意,谨防变故,万不可掉以轻心功亏一篑!现在父皇的身体就似这枯叶一般,岌岌可危,如今凤翔有了李将军的鼎力支持,再加上灵妃的回宫,即使母后再站在本皇子这边,也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后|宫不得干政。”
空落落地茫茫树林中,回荡着女子的娇笑声:“放心吧,我正玩得开心呢!祺,你欠我的糖葫芦又忘带了?”
微微西风拂过,哗啦啦地树叶声,谁又落下谁又回归,凉凉地空气中传来谁的心跳声,嘭!嘭!嘭!
“为何不现身呢?”冷冷淡淡地声音中透着一丝沙哑,男子孤冷的背影透着一丝悲伤,与女子的笑声相辅相成地是那么的和谐。
风吹叶落声越来越强烈,似有谁的心在乱,整片树林中静中带动,动中带静,没有谁在说话,有的只是微弱的呼吸声,是谁在刻意压低呼吸呢?
“祺,我是夕颜!”
冰冰地毫无人气的声音慢慢地在空凉地空气中飘来,带着一丝伤情。
“我知道!”
不在自称本皇子,只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咯咯地笑声冲散了空气中弥漫的哀伤,就连落叶也调皮起来,似蝴蝶飞舞般在眼前一片一片飞舞,渐渐眼前显出一道白色纤影,白色缎地轻罗百合裙,风微微挑起那未被束缚的青丝,凤祺手慢慢抬起,枯叶飘落,发丝拂过,身影却越来越远,心慌地想要一把将她抱住,却扑了个空。
“我是夕颜,你是四皇子!祺,莫要再忘记了!”越飘越远的白衣女子突然回头冲着男子甜甜地一笑,恐怖的疤痕挣开束缚似的横列在女子苍白地脸上。
凤祺伸出的手并没有放下,想要抱住女子地感觉并没有消失,为何在我说喜欢上你后,你总是在逃避呢?夕颜,我不只是说说的,我,凤祺,喜欢上了你,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你从来就没想过别的皇子早已是宠妾无数,我却总是独身一人吗?
还是你只是假装不在意,假装不去想呢?人鬼殊途又何妨,爱便是爱上了,谁又能逃脱呢?
这次真是自己一个人立在这空荡荡林间,她走了,因为腰间的玉佩颜色暗了下来。
你要找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真的值得你这么在意而错过转世吗?不过,也是因为他,我才遇到了你,你说我是该嫉妒他呢还是该感谢他呢?
凤祺淡淡地叹了口气,顺手接住了落下的枯叶,轻轻将它揉碎了洒在地上,仰天深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挂上那副总是温暖的笑容出了树林。
※※※※※※
一只茶杯猛地从镂空雕花窗中飞出,差点砸到柳冷寒的身上,屋里传出女子低低地哭声,心中疑惑万分,几步步入房中,便见地上跪满了丫鬟,寒衣高高地坐在高位上正冷冷地瞪着身前一个着鸭暖青色服饰的丫鬟,哭声便是自这个小丫鬟口中传出。
“小衣,这是怎么了?”
从下人空隙间穿过,来到寒衣身边,柳冷寒不解地手轻搭在寒衣肩上关心地问。
寒衣抬起地眼睛充满怒气,高声斥道:“连个茶都泡不好!要她何用!”
“小姐饶了奴婢啊!”
“饶了奴婢啊!”
“不要赶奴婢出府啊!”
此起彼伏地哭声充斥着整个寒漪居,跪了满地的丫鬟此时都开始哭起来了!
“她们都是因为没有泡好茶吗?”看着满屋子哭成一团的丫鬟们,柳冷寒头疼地抚了抚额头问。
寒衣冷冷地站起身,一脚踹开了挡道的丫鬟,厉声说:“反正她们没有一个干活干的认真的,怎么——都欺负我原来也只是个丫鬟吗?根本不拿我当主子是不是!”转头对着正皱眉的柳冷寒大喊道:“让她们都滚!不然,我走!”
柳冷寒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见到寒衣一脚将那个柔弱的小丫鬟踹开时便愣住了,小衣这是怎么了,为何她竟变得如此心狠呢?
“小衣……她们也都是穷人家的……我想下次她们肯定不会了!”柳冷寒向前一步抓着寒衣的手柔声劝着。
寒衣猛地挣开他的手,使劲将他推开:“不要她们滚,你就是让我滚了!”
小衣?你是怎么了?
柳冷寒抬着手想要再碰寒衣的手时,但硬生生停在了空中,丫鬟们哭声更大了!
“大人——饶了奴婢吧——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呜呜——”
“大人!饶了奴婢!”
“不要赶奴婢啊!”
有的只知道低头痛哭,有的就是大喊着饶过她们,有的甚至都抱着柳冷寒的腿一直不松,屋子一时热闹非凡,柳冷寒头疼的看着眼前,若是一个奴婢犯错,集体犯错实在是不可能,而且她们也都是自绿虞后新招的,应该知道不能得罪小衣啊。
但是,小衣撒谎?
“哭!哭!现在知道哭了!怎么你们大人一来就都知道哭了,我看你们也是想当这柳府的女主人吧,怎么,我走,让你来当怎样!”寒衣顺手扯住脚边一个丫鬟的领子恶狠狠地说。
吓得那个小丫鬟一个劲的磕头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实在看不下去的柳冷寒上前一把将寒衣抱进怀里,将她扯出丫鬟堆,紧紧地抱着,似要将她融进骨头里,“别闹了,小衣有气冲我发!”
“你们还都不快下去!”
扭头将丫鬟们全都赶出去,拥着寒衣坐到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手紧紧的勒在她的腰间,压下她的束缚,声音低沉地问:“小衣,我知道你哥哥不在了……你难受……没事……有气你冲我发……”
“放开我!”
寒衣从身边桌子上取过一只茶杯,狠狠地捏碎,血一瞬间滴满了桌子。
“小衣!”柳冷寒猛地松开手,想要拿过她的手检查,但是一得到自由的寒衣便握着手腕站的远远的。
“滚出去!”
“小衣,你的手流血了!快过来让我给你包住!”
柳冷寒心急如焚的向前一步,但是寒衣便退一步。
“你滚出去!我就止血,不然,就让血流干!”
柳冷寒看着寒衣认真的表情,举着的手血滴答滴答地流着,此刻就像有谁拿了把刀子在割他的心一样。
“好,好,我出去!”柳冷寒转身快步冲了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丫鬟进屋去给寒衣包扎,并未听到吵闹声,站在窗户前偷偷向里面看,寒衣背对着窗户坐在椅子上,丫鬟取来细白布一圈一圈的缠在寒衣手上。
头轻轻倚在木窗上,眼睛看着寒衣的背影,柳冷寒的心越来越凉。小衣,难道你的心中就只有你的哥哥吗?
直到丫鬟扶着寒衣上床休息,准备过来关窗时,柳冷寒比了个嘘的手势,生怕她受到惊吓再叫了出来,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踩在满是落叶的地上,为何刚来时就没发现路上竟然满是落叶呢?
看来丫鬟的确都懒散了许多!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寒衣猛地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揭开,泪顺着脸颊流下。
“既然难过,为何还要伤他心呢?”
一道森冷的女声自空气中传来,寒衣仰躺着与漂浮在自己头顶的女子对视着,眼角泪痕未干,只是眼中爬满了恨意。
“是我前世害了你,还是今世我伤了你!为何你一定要伤害我身边的亲人呢!”
女子微笑着看着怒瞪着自己的寒衣,手轻轻碰了碰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都没有,不过,你俩的命值两串糖葫芦!但是,看着你们两个如此痛苦的相互折磨着,我竟然觉得两串糖葫芦就换你俩的命太不值了!”
“啊!”
寒衣望着自己汇聚内力的手竟然直直的穿透女子的身体,但是包裹着胳膊的地方却又像是有实体的感觉,吓得她猛地抽回胳膊,心差点停跳了。
“怪只能怪在,誰让你爱的是他呢!”
我从不会让能阻碍那个人成功的人活在这个世上的!女子嘴角坏坏的笑着,身子慢慢淡了下去,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水气。
寒衣握紧的拳头剧烈的颤抖,恨不得这拳是打在自己身上,但是也不知她施了什么鬼术,想着自杀的寒衣竟然没有一次死的成的。
刀划开的伤口能够很快的愈合,上吊时脚下的椅子无论如何都踢不倒,就连想要投湖自尽,也在水中看到那个女子的笑脸。
她说她讨厌相爱之人,她要杀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那么……如若自己与寒不再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