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放饵

万`盛米行的裘掌柜，名叫裘仁义，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在万`盛米行里当伙计了，通过二十几年如一日的任劳任怨不懈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兴王府江边码头这边分铺的大店掌柜。

距今他当上这个掌柜也有五六年了，在兴王府的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上个月第四房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前些天他还新纳了一房很称意的二八小妾，让他有种枯木逢春的感觉，这日子过得正是非常惬意之时。

至于上次过来跟他讨价还价一番后受辱走掉的刘旭，裘仁义当然早就没什么印象了。他这个米行大店的掌柜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可不少，回到家里还要去应付五个妻妾。哪会想起刘旭这样一个小人物？

这日，裘仁义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里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想着晚上回去跟家里新纳小妾的床`上娱乐节目。

然后，就有人突然过来拍了拍柜台，对他说道：“裘掌柜，我有笔大买卖想跟你谈谈，有没有兴趣？”

裘仁义虽然心里有些恼这人打扰了自己的遐想，但一听对方有大买卖做，脸上也是马上挂起了职业微笑来，上下微微一打量眼前此人，有些干瘦，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穿的衣服料子虽然一般，但一看这气质就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尤其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有刀疤长相凶悍的随从，自是有些来历。

裘仁义做生意这么久，这看人的本领还是有一些的，当即便点头道：“当然，不知客人有什么大买卖要与我谈？”

来的这两人正是江六郎和刘麻子。还别说，江六郎此人闯荡江湖多年，还真的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也是个非常精明之人。这点裘仁义倒是没看错。

江六郎左右看了看，又特意的看了一眼他身旁记账的那位，然后才开口说道：“还请裘掌柜找个地方，我们单独谈谈。”

裘仁义也没拒绝，点头道：“那就请随我来吧。”

两人来到距离柜台不远的一处小偏厅，裘仁义倒也客气的让人送了茶水。

等两人落座之后，江六郎便直接了当的说道：“不知道裘掌柜听说过占婆国没有？”

裘仁义思索了一会儿，不由微微皱眉道：“没听说过。”

江六郎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那吴朝裘掌柜总听说过吧？”

“吴朝自是听说过。”裘仁义似乎不想让江六郎小觑，便有些卖弄的说道，“这吴朝是吴权那厮建立的，此獠当年先是自封交州节度使，之后便称王了。大概二十年前吧，此獠与我朝天军大战白腾江，耍弄阴谋诡计，侥幸小胜了我朝天军一场，还害死了我朝当年的万王殿下，是我朝大敌。不过，我也听说吴权这厮早就死了，他的儿子不争气，国内有人篡位，还有什么十二个使君自立，一片乌烟瘴气的。”

江六郎笑着点头道：“裘掌柜果然好见识。其实呢，这占婆国跟吴朝是相邻着的，只是离着我们这边比吴朝还要远一些。走海路的话，从南闽清源那边坐海船朝西南行走十个昼夜可到。只是这条海路非常惊险，占婆国内治安又不是很好，与其做生意的闽人便不是很多，更不用说我朝商人了。那边是凶险之地。”

裘仁义微微有些不耐烦的直接问道：“不知客人说的这大买卖是指什么？难道跟这什么占婆国和吴朝有关联吗？”

“裘掌柜果然睿智。”江六郎赞了一声后，便也直入主题道，“实不相瞒，我说的这次大买卖跟这占婆国大有关系。这占婆国土地贫瘠，物产不丰，但却是有一样东西可说是无价之宝。我要跟裘掌柜说的就是这无价之宝。”

裘仁义双眼不由微微一亮，但马上就掩饰了下去，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后，才不咸不淡的问道：“客人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这占婆国的什么无价之宝，难道现在到了你手中不成？我们万`盛米行开的是米店，可不是什么珠宝铺和典铺。客人是不是走出地方了？”

江六郎也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气定神闲的说道：“裘掌柜想必误会了，我说的这无价之宝可不是什么珠宝，但是在我看来比珠宝还要珍贵，那就是稻种。裘掌柜你是开米行的，当然知道这稻种的珍贵，尤其是优良的稻种。”

“稻种！？”裘仁义愣了一愣后，马上就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看，这稻种如何个珍贵法。你要知道我们南汉朝现在的稻种已经非常优良了，一年可以两熟，甚至三熟的都有。难道你说的这稻种还能一年四熟、五熟不成？”

江六郎微微一笑道：“这占婆国的稻种倒是不能四熟、五熟的，但是三熟却是没有问题，而且每亩的产出要比我们现在所种稻种多出至少一石。更主要的是，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占婆国土地贫瘠，他们国内大都是山林白沙之地，不宜储存水分，可耕作种水稻的土地很少。原先这占婆国的百姓因为这点，都很少有吃饱饭的，非常贫困，直到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稻种，居然可以在白沙干旱之地存活成熟，而且每亩产量很高，这占婆国才因此一直传承下来，至今有四百余年了，甚至可以跟吴朝分庭抗礼。”

裘仁义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心动了，要知道南汉朝的水稻产量虽然不少，每年都是大宗的出口，但同时也是多山林，少耕地的地理环境，山林的面积要远远的大于耕地面积，若是这稻种真的能够在那些山林贫瘠之地和旱地种植的话，那这粮食的产量肯定要翻倍了。而他们万`盛米行在兴王府郊区这边就有一处大庄子，这庄子的大部分地都是贫瘠之地，不适合耕种。

此外，他们万`盛米行做的就是大宗的粮食出口生意，主要的生意对象是现在楚地和蜀地，尤其是蜀地。他们东家跟蜀国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蜀国也有很大的产业，裘仁义猜测他们东家有可能就是蜀国某高官的家人或亲戚。而蜀地也是多山少耕地的，也显然非常适合种植这种稻种。

若是能够将这种稻种献给东家，他就有可能再进一步，成为南汉朝这边的管事，而不只是一个分铺的掌柜。要知道，南汉朝这边万`盛米行可是开设了十几个分铺，兴王府这边就有两个，他这江边码头一个，城里还有一个。

裘仁义虽然心动，表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是故作好奇的询问道：“难道你手里现在就有这稻种？还有，这稻种真的有你说的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