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三章 回去（中）

火车稳稳停在站台边上，外面并没有一派拥挤的景象。这辆客列里面本就没有坐下多少人。

建筑沐浴在暗红的暮色阳光里，大量淡颜色的蒸汽从列车下冒出来，自身的重量让他们只能贴着地面薄薄的漂浮一层，打湿了地面。

走出列车就是一阵难以想象的闷热，湿润的闷热。落山的太阳光线里面还是带着灼烧人的热度。跟着前面不多的行人，还有对照着用三种不同文字写出来的标识牌，卡西亚他们四人来到了火车站外面，隔了一条街道就是一排连接在一起的车站模样的建筑，宽阔的道路上有一半面积被等候顾客的各类车辆占据着。

没有像样的礼车了。马诺马道路上成为主流的黑色礼车在这里几乎看不到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改装车辆，战车和装甲车也不在少数，但大都是删减过后的版本。除了车身构建，上面焊接贴合上的钢板，还有一堆卡西亚认不出制造公司和型号性能的轮胎外，其他的零件应该都是能省就省下的东西了。或许这些车辆本身便是在垃圾场上捡来的框架，然后辅以各种廉价零件组装起来的。

立刻就有人下车走上来拉卡西亚他们的生意。干瘦的人，炎热的天气里穿着件短袖衣服，磨损已经相当严重了。露出里的皮肤都很黑，粗糙得像刚用除草机胡乱推过去的草坪。

“看你们的样子，很有可能是圣多拉格帝国那边过来的人。”走过来的司机说叫他莫夫基就行了，“以前去过圣多拉格帝国，知道一点那里的语言，想着就过来问你们了。”

莫夫基启动了卡西亚他们坐下的改装车辆，可以从内部的装饰看出来着辆车的原型体是装甲无疑。底盘很厚，大部分地方铺着一层地毯，但露出来的没有被遮住的地方，仍可以看见藏青色的铜合金底板，装甲车钢板标准配置的那一种。上面还有弹片的痕迹。可以想象出里面被扔进了钢壳炸弹后，密集的弹片将铁壳子里的人穿透后的场景来。

看见卡西亚打量车内的目光，莫夫基解释说道：“当时运气好，几批人晚上打起来了，热闹得要紧。等到熄火停歇后，我开着拖车捡了漏，才有了现在这辆车来。正规的礼车不是买不起，而是往后的改装费用太贵了。那种车身铁皮小口径铅弹都能穿透，没有什么安全性。拆了换钢板麻烦又费事。还是这种装甲车，或者是战车的车身省事。胆子再大一点，说不定还能捡到复合装甲板来用。这样就可以去那些更好的地方拉客人了。”

“当然了、、、”莫夫基说，“也不是说城市里的管理混乱。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盘踞在这里的几个大势力，好像就有你们国家的一个矿产公司来着，他们联合起来强迫着其他中小势力签订了各项协议，城市这才安宁了些。你看外面的建筑，不都是完好的不是。”

卡西亚他们才将目光投向窗外。灰色地带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望向天际尽头也不见一座隆起的山脉虚影。还是城市边缘，这里没有像样子的高楼，层数到了六七层便商量好的一般全部被斩断了。颜色也是黄和灰白居多，和这里经久的充足阳光有关系吧。和莫夫基说的一样，完好的建筑。以卡西亚的视力，也并没有在地面或者是墙壁上找出大面积的子弹孔和爆炸的痕迹。这里与布力诺并不一样。

“对吧，城市里还是很安全的，但也是最近这几年才变成这样。以前这里的建筑都是今天建好，隔天拆的，到处都是爆炸后升起的黑烟柱。全副武装的装甲车和战车在街道上跑是很常见的事情。在巷道中打起来也是，总之很混乱、、、”

直至到了卡西亚他们的目的地，莫夫基的嘴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车费还是两倍多一点，卡西亚他们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房间预定了三间，连在一起。阳光很弱了，就要完全落下地平线。窗户对着城市的中心方向，那里才有高楼，巨大的倾斜黑色影子落在周围一簇簇挤在一堆的平矮建筑上，迟暮腐败的景象。这片地域就是霉菌的最好滋生地了。

琳娜和茜拉在一个房间里。茜拉被放在床上，身体表面看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实际情况还是需要大量时间的修养。她现在拿起床边上介绍这家酒店各项服务的书刊看起来。琳娜还在检查房间的安全性时，卡西亚过来敲门。

“我过去一下。”琳娜丢下一句话出去了。

去到卡西亚的房间里，黛尔亚已经坐在了桌子边上，端着杯子喝着水壶里的温水。

桌面上摆着他们此行全部的物品。几把子弹不算充足的枪械和战术刀可以略过去。来到灰色地带，大凡这些东西都是不会缺少的。大街边上，还有深巷里面有成片的武器商店，只要价钱足够，各类武器与制定的弹药都有。

重要的是用棉布包起来的那些东西。两根完整的红水银，还有二十来块碎片。剩下的则是大小和抑制管差不多的金属圆柱体，表面如同镜子一样，将围着的卡西亚他们三人的脸面全部摄入进了里面。

计划很早就制定好了，现在只是再确定一下。

固态红水银不能抛售完，即便是碎片也不行。其价值他们并不能完整的估算出来，但心里也大概有一个下限在那里。有价值的东西肯定会引出一大片人，这里还是灰色地带，那些商人们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令人惊讶。

准备是先卖出一两片的样子，然后寻找到机械师，定制好茜拉的机械假肢后，有了不错的行动力，才再度从黑暗世界的渠道卖出几片。得到的钱平分，红水银也是如此，即便琳娜不接受，但卡西亚执意这样。最后剩下的两个不知用途的金属制圆柱就由卡西亚拿着了。

时间大概需要一周左右，但若是顺利，四五天就足够了。回去马诺马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那时任务的期限完全还有剩余，其后就可以用来考虑黛尔亚的事情。卡西亚在心里这样盘算。

等到晚上，外面一片橘黄色的亮光，声音比白天更加热闹。这样的地域，晚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白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