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五七章 非人形、铀金与共鸣（十一）

“手臂的影响有多少？”克罗斯遍及整个上半身的暴涨血管隐入皮肤下，样子恢复正常模样。手中三叉戟成为小范围内的中心，在自动吸收辐射，如同漩涡，空气朝向它汇聚，又从两端排开。它因为周围的辐射光芒而自动带上一层隐隐的光亮。其上的奇异纹路不如卡西亚手中第二代圣剑一样明亮，但不时黯淡闪烁。

三叉戟原本便是神圣十罗帝国内的神器仿制品，与第二代圣剑比较，除了材料完全相同外，它的规格还要高上一层。与之比肩的，应是帝国内部的第一代圣剑。但第二代圣剑与第一代圣剑的区别，只在于解放后的效果，两者有一个不大的数据差距。虽三者解放后的强度都不足本体的百分之一，可百分之一的效果，依旧是骑士王阶段下所有手术者追求的东西。

但即使是这不足百分之一的效果，绝大部分高阶手术者都不能完全解放，借助各种方法，也只是让之显露一点痕迹而已。

三叉戟上不时闪亮的纹路是克罗斯和诺诺斯卡关注的重点，同时也是压在他们身体上的一个未知的巨大恐惧。只要存在可能，这对于在南方森林内执行任务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近乎绝望的灾难。即使不是百分之一的效果，这个数字还会更小，可只要能完成解放，就是对他们的处刑。

两人目光在第二代圣剑和卡西亚的身体上来回移动，但铀金造成的变数使得信息完全被更替了一遍，他们并不能分析卡西亚是否能解放仿制圣剑的可能性有多大。三叉戟的反应只是让他们捕捉到了终极危险源头的痕迹。

“没有惯用手的说法，所以只是失去整个右手臂的影响。”偏头看了一眼右臂上平滑的伤口切面，第二代圣剑的锋利度已成为留在诺诺斯卡身体中的奇异感觉。回答克罗斯的询问时，诺诺斯卡拔出备用短剑，同时心脏部位的防护铠甲彻底失去作用，上面仅存的晦暗光芒消失掉了。

他和克罗斯衣服与皮肤上，腐蚀痕迹遍布。绿色血雾如同无数张会自主吸附的网，仍有少量血液去到身上。两人的确展开了感应力场作为防护，但当前强度尚可，并不能完全将无处不在的辐射阻绝掉。看着周围正在逐渐死去的古树，两人心中的压力再度增加。

前方传来破碎声响，卡西亚的身躯与肢体上出现了十几处凸起，随即皮肤裂开，黑鳞被顶起，与血肉粘连的抑制管陆陆续续暴露在空气中，接受流火样光芒物质的灼烧，成为圆柱形焦炭，一根根落在他的脚边。

当抑制管完全被这具身体本能排斥掉，卡西亚身体一顿，再度成为佝偻状。刺棘尾巴还在生长，去到接近两米的长度才停止。一层流火将之缠绕，它在地面上拖动，直接烧蚀出一条漆黑焦痕，泥土里的水份也被蒸发无形。

卡西亚脊背上的鳞片受到肌肉控制，开始上下律动，相互拍打。“哒哒”声以他为中心散开，不过走开数步，频率急速攀升。拍打的鳞片搅起一片狂风，紊乱气流朝向他身后散逸，带走一些淡蓝色光芒物质的它如同缠绕在一起的双翼。周身空气都在炸裂，天空上那片极光也变得更加浓郁。

高频声波激起震动，周围枯萎的古树树皮直接炸开，成为粉末。地面上的枯叶和散落泥土也被分解，此刻在震动当中沉浮，雾气般在地面上铺开沉甸甸的一层。

克罗斯这时出现少许神色上的变化，直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细菌因为这带着极强能量的高频声波开始死亡时，他终于意识到卡西亚的目的。与那双浑圆的瞳孔对视，他也清楚作为两者唯一相同点，目标那双眼睛中的景象也会显得特殊。

克罗斯双手握紧三叉戟，细菌的死亡使得他的部分精神得到回归。注意力更为强大，感知强度逐渐增加的同时，当前所观察到的东西也进入急速运转的思绪。他也好，诺诺斯卡也好，即使不能立即找到破局的办法，也必须分析出卡西亚的一些信息情报才行。这是他们必须做的事情。

同一时间，身后那片相隔一定距离的焦土上，战斗仍旧继续。在双方有意识，也是默认的状况下，战场向前移动了数千米距离，并且还在持续。天空的那一片绿色极光在这里清晰可见，持续散发的辐射被所有人感觉到了。

战斗中的奇尔曼心有所感，不时遥望那片极光，似乎已经想到诺诺斯卡所在地域的情况。

另外一边，却是巨大龙卷风暴中心，一片被圆柱形透明墙壁围起来的不过两三千米直径的范围里，丽苏曼安静坐在一颗冻结的古树枝干上。她脊背上的衣服破裂，露出的雪一般白净且触手即化的皮肤上，有两道纤细裂口张开，灰白色冻气如同烟带从中飘散，延伸开数米远后逐渐稀释无形。

丽苏曼这时感觉到什么，看向自己右方，视线似乎瞬间穿透遥远的距离，见到那片绿色极光。神色当中先是充满惊喜感，随即便被疑惑和害怕所取代。没有出声，动作在此刻也变得微小，但等到她转过头，一旁的麦格里已经注视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询问神色。

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极为短暂的思考后，丽苏曼郑重开口：“卡西亚好像在外面使用铀金了，透过云气延展出去的感知，一片地域当中的辐射浓度异常高。”

“能否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麦格里看向相同的方向，但这里是丽苏曼的领域，巨鲸力量加持下，即便是他，感知也被完全封锁在了龙卷风暴当中。

丽苏曼摇头，神情多少开始不正常，她现在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辐射已经将那片地域污染，那是比冻气更加强大的屏蔽场，当前距离下根本不可能将感知蔓延过去。”

麦格里陷入沉默，不再说话。

而此刻的天空上，数片已经撤离的飞空艇舰队里，加强复合信号已经借由通讯用飞空艇，加紧将这片奇异极光的图片与描述，发送到了南方森林外围的信息转接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