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两人没有吭声。
走到车旁,他站定,回头,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亲爱的,我请你去吃牛排。”
诗诗的脑子里不空白,不混乱,清楚得很,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不了,我要出差几天。”
他看了看她,低笑,终于露出想要解释的神情,伸手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好了,老婆,这次是意外,相信我,没有什么事,你不要多想,别生气。”
诗诗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医院分我们组去下边医院助援,为时一个星期。既然遇到你,顺便跟你说一声。”
蓝祖煜渐渐收敛了笑容,难得的眼睛里多了一份难舍的东西,但是看起来真的好假惺惺。“漂亮老婆,最近都不常见面呢,你到底在忙什么呢?现在又要离开我一个星期,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诗诗冷笑了一下。这种话她听腻了,听的反胃。
“……”他似被她的笑激到了,一改吊儿郎当的神情,有点小心冀冀地低声问:“老婆在生气?”
诗诗心里一痛,想笑笑说“你哪里值得我生气”之类的话,可话到喉口却说不出来。
“这两个人不足为提,你就当做今天只是被无聊的人吵到,一点都不要放在心上。”他看似好耐心的说,毕竟面对面了,他再装作不知道就太白痴了。
不过难得他有这份耐心,诗诗给面子的追问:“她们说怀孕了,你也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吗?”
蓝祖煜像是听到全年总笑话一样不可思议地盯住我,“你还真信呀?我的傻老婆。”
“不然呢?”
蓝祖煜收了笑,“根本不可能有。”
听他说的这样坚定,诗诗的心中复杂万分,既为他的风流花心痛心,又为他的无耻无情寒心。
“我赶时间,先走了。”转身,毅然走开。
“喂……老婆我送你!”
“不劳架了!”大步走向路边,眼泪在大眼睛里蓄满落下!
王八蛋,蓝祖煜你一定会遭到天谴!
*
以为一个人喝酒会很畅快的,可是喝到最后感觉到无尽的悲哀和痛苦。
酒吧里,看似一点也不会卖醉的女人在卖醉。
“诗诗……”一张帅气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诗诗……你……你怎么喝成这样?”
“况……老师?怎么……是你?”她刚才不是按的杨琳的号吗?
“是你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况海峻担忧的揽住她的肩,“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那个家……他是魔鬼!是魔鬼!”
“那……怎么办?”
“就请况老师……随便将我带去哪里,去……去宾馆好了……”
况海峻二话不说,揽住她就往外走。
机车就停在门外,他将她抱上了车子,自己跨上去,一只手反搂住她的腰,“诗诗,你坐稳。抱紧我。不要摔下去……”
“嗯……”
耳边一阵风吹起,身体随着机车的震动摇动,花花绿绿的东西在眼前掠过,只觉得不一会儿便开始头晕脑胀,她眼睛一闭,贴在宽阔的背上,失去了知觉。
*
意识回笼到头顶之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头好沉,像被一座山压过一样。
口很干,喉口辣辣的,眼皮湿湿的,全身酸酸痛痛的,但是身上似乎裹着一层松软厚实的被子,感觉到有一只手被一双大掌紧紧地握着,诗诗动了动身子,努力睁开了眼睛。
“诗诗……”依然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喜悦和心疼,视线里,况海峻一张清俊的面容渐渐清晰。
“老师?”她惊讶的起身,“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宿舍,你发热了,刚退了烧。”他说着抬起一只手,像是习惯性的动作自然的去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再烧起来。”他呼了一口气,庆幸的抿唇一笑。
诗寺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因为受姐妹花的刺激,她去喝酒,结果叫来了况老师,“……呀,况老师,真对不起,麻烦你了,我本来是找我的朋友的,却打给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么客气,我们也是朋友啊。”他温暖的笑容像是充满了阳光,“我熬了米粥,现在要喝吗?”
诗诗有点茫然的望着他,“我昨天……有说什么吗?”一定很多私密的话吧。
“没有……你只说让我带你找个宾馆,坐上车你就睡着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宾馆,就把你带到了这里,你不要介意才好。”他微带窘迫的说,面带抱歉。
“啊,不会,还要谢谢老师的救命之恩。”诗诗苦涩的扯开唇笑。
“你……脸色很差,我去给你端小米粥。”他说着起身,有点逃避味道的走出了房间。
诗诗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四周。这是很小的房间,相比蓝家的庄园,这间小房太寒酸了,但是很干净,很整齐,没有浮华,像况老师一样纯白。
一会儿,况海峻端着一个小碗走了回来,重新坐到床前的凳子上,然后双手伸过来,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询问地望了诗诗一眼,轻轻的托起她的肩膀,将一块靠枕垫在其下,然后转头将碗重新端过来,一只手捏着勺子搅了搅,盛起了一勺。
诗诗垂眸看着递来嘴边的热腾腾的一勺米粥,愣住了。除了小时候,妈妈这样喂过她。
“不烫的,你尝尝?”他轻声说着,微沙的尾音,自然的声调,像是他们相熟了许久。
诗诗缓缓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好的人。”
他轻轻一笑,坦然道:“这没什么的,你是病人。”
诗诗低头喝了一口,嗯,味道挺天然。抬头看向他,他正低眉顺眼的去盛下一勺,那认真纯粹的态度,让你能看到他身体里那颗热烈而善良的心,这么好看的人,这样细腻体贴的男人,居然就在这里。
看着他又要递过来勺子,诗诗连忙回神,“哦,谢谢,我自己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是有点虚弱,还不至于让别人喂到嘴边。已经很劳烦他了。
他没有坚持,将碗递给她,随后沉默的看着她一点点吃粥。
诗诗喝了几口,感激的对他微微一笑,迎来他更灿烂无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