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挽净木簪,身着青色素布衣,于这三月清风之中游走于杏花林中。
即便是那简之不能再简的素布长衫亦遮不住那飘逸俊朗的身姿,遮不住他那面容的清俊不凡。
手执一柄白瓷壶仰头而饮,壶内酒水几滴溢在了唇角。
素手轻抬,一指将唇角酒液抹净。
青色襟摆一撩,背靠着身后杏花老树席地而坐,一手拎着酒壶随意搭在膝上,另一手落在腰侧状似无意一般,但却只需手指一动,便可触到腰侧那把鲨鱼皮为鞘且已有些老旧了的弯刀。
虽是瞧着风姿行举忒的俊郎不羁,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凌烈之气,却使人不敢轻易亲近。
他闭目假寐,那平日里饱含着凛冽杀气的眸子此时正微合着,那长而浓密的美睫让人瞧着正是一抹柔媚的弧度。
但即便在这难得的偷闲之时,他亦是眉心轻蹙,嫣红薄唇紧抿。腰侧弯刀触手可碰,未有丝毫松懈。
此时一阵清风而过,老树之上几片莹白的杏花瓣随风而落,空中翻着旋儿飘摇而坠,却在即要落在他身之时,只见他眉心一动,手执弯刀未曾出鞘,瞬时将那轻飘的花瓣击出了半丈之远。
“啪啪啪”几声击掌之音。
不远处树后走出一人,那人头戴青玉冠,洁白狐裘大氅于身,面容白皙五官俊俏,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小七就不能让本王赢一次么?”
原本闭目假寐的小七无奈一声叹息睁开了眼,却并未瞧着那人,语种之气清清淡淡,“六皇子若要伤在下,在下不敢还手。”
他不知为何这个朝廷派来劳军的六皇子独独对他有着兴趣,他亦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六皇子的出手偷袭。
先是石子,而后竹筷,再然后随手一片落叶,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却又是轻若无物的杏花瓣,他有些好奇,下一次六皇子又会用什么物件来继续这毫无意义的游戏。
六皇子一声轻笑,如美玉般的指节,素手微遮在唇前,凤目笑睨着他,“小七说的哪里话,你文家为我朝立下战功无数,本王此次代父皇前来劳军,赏你且还来不及,又怎会伤你呢。”
小七又是无奈一叹,看着面前那身姿俊容华贵的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无事吩咐,在下告退。”
他利落起身,但出杏花林只有那一条路,小七从六皇子身边擦肩而过,却被六皇子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七眸光清冷,淡淡的瞧着他,眼中无喜无怒。
半晌,六皇子收了面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小七那探不到底的深眸道“都说你在战场之上英勇无人匹敌,如地狱修罗般斩杀首将无数,怎的下了战场却是这般模样,时时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你可会喜,你可会怒?”
她五岁小女儿时便被父亲着了男装带上战场,看着父亲征战杀敌。
七岁之时,她的父亲带回一名敌方首将,命她斩杀当下。
杀人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