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那日听了众人要联名状告我身为后宫女眷参与朝政,若此罪名落实,小则罚俸,大则削位亦是有可能的,但舅舅只是略微沉吟而后气定神闲般与众人道,“如意公主身在京都与豫州所为之事,乃朕之授意为之。呜呼!众卿家现下如此,这是要状告朕,状告已逝昌平大公主啊!”
当年若没有母亲便不会有舅舅的今日身居上位,若当年继位之人为旁人,亦没有了陆明道今日贵为皇后外戚的荣耀之尊,同样更不一定会有现下舅舅治理多年的百姓安康的太平之世。
昌平大公主我的母亲,是立皇者。
无论对已逝的外祖父圣德祖皇帝,还是对现如今皇位之上的舅舅,母亲对他们而言都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而已,这一点,是无人可以否认的。
所以,当舅舅搬出了他自己,又搬出了我与舅舅都鲜少提及的母亲之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为那些人需要好生衡量一下,是否要因为我的事情而撼动母亲对于我朝的功绩与地位。
最终,即便太子**再如何恨我,但却需要用理智来压制怨愤。
因为即便这次太子**赢了,舅舅答应惩治我,但充其量不过就是斥责几句或是罚俸,再重些许会降下食邑户数,旁的便也无了。
他们明白,因为母亲在朝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因为舅舅对我这么多年来的极致隆宠,无论何时,有舅舅在位一天,我便还会是如意公主。
听福生说了半晌,只觉着有些腰酸,花无颜为我拿了锦垫放在身后让我靠着,我靠得舒坦了些才开口道,“参我之人可都记下了?”
福生点了点头,“记下了,多是当年陆明道提携而起的老臣,如今朝中新贵却都并未参与此事。”话说着福生看了眼我一旁的花无颜。
这么多年,这些老顽固们亦是没少折腾收集关于我的“罪状”,我却是也早就习惯了,除了有时舅舅耐不得众人的磨,每年会罚我几月俸禄外,我也无甚损失。
而我心中清楚,前次科举我府中不过三人赴考却全部及第中榜,为任之后花无颜更是受得舅舅多番提携,即便不论他那如意公主驸马的身份,只凭自身才干却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是以朝堂新贵之中,站在我与花无颜这一方还是多些,再不济却也不会公然朝堂之上与我对立,从而自绝前程。
但那些朝中多年的老臣中,许多都是皇后娘家陆家提携而起的,又在朝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舅舅即便不满皇后陆家专权作为,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但现下却不得不暂且隐忍,因为多年的老树,根基深重是无法轻易撼动的。
我背靠着锦垫,抬手轻抚了抚我隆起的腹部,“这么多年了,现下且先让他们再折腾些日子,总会有叫他们后悔的时候,明日便送信去梓州,那边的事情差不多稳定了就让顾谦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