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水花四溅!
惊变陡生!
众人被吓得惊叫连连,四散而逃!冲撞得原本就拥挤的街道愈发混乱!
文家那一众护卫也吓傻了,扑过去想将文家小爷拽出来!
却看水底下,那鲛人少女猛地张开利齿大嘴,一口咬在了文家小爷的肩膀上!
“哗啦!!”
文家小爷吃痛地疯狂挣扎!拼命拍打鱼缸!
“砰!砰!”
一众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拿棍子的拿棍子,拿鱼兜的拿鱼兜!
朝那鱼缸里的鲛人少女狠狠地捣戳!
摊主又是怕又是急,扑过去大喊,“别!别伤着她啊!慢点儿啊!别打了……”
没说完,又被一个护卫一脚踢开!
“哎哟!”
约莫五十来岁的摊主一下摔倒在地!
鱼缸里的鲛人少女看见,扭过头来,却被那棍子和鱼兜连续戳了十多下!
吃痛地往后缩去,松开了那文家的小爷。
血水顿时从他的肩膀上散开!
少女又往后缩了缩。
“哗啦!”
一众侍卫手忙脚乱地将文家小爷给拖了出来!
“咳咳咳!”
文家那小爷跌落在地,半边的肩膀被水洇开全是血水!
他白着脸抬起头,颤抖着指着那鱼缸,大怒,“给我弄死这畜生!弄死她!弄死她!”
摊主将将爬起,一听,立马扑了过去,挡在鱼缸前,“爷!爷!这孩子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吧!小的,小的给您跪下了!您高抬贵手!高……啊!”
被护卫再次踢开!
文家那小爷亲自拿了根棍子走过去,丢了这么大的脸已让他恼羞成怒,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么个畜生。
举起棍子就朝鱼缸里狠狠一戳,“孩子?!我看是妖怪还差不多!你携带妖物进我大玥京城!其罪当诛!我先就杀了这妖邪以儆效尤!”
“咚!”
鱼缸里的鲛人少女一个旋转,躲开了。
文家那小爷顿时火冒三丈,朝后骂道,“都傻站着干什么!给我上!戳死这畜生!”
周威站在后头脸都黑了,“这狗东西,仗着家里姓文,素来在外头有些放肆,没想到如今竟然敢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
暗七几个都明白。
——因着是在西市。聚集此处的皆是外商寻常,没什么身份也没有依靠权势。文家这个也不怕事情闹大。再加上他先还耍小聪明地给人加了个妖邪的名头,就算官府问下来,杀个畜生而已,又能把他如何?
倒是算盘打得响。
那边鱼缸里,鲛人少女被戳了好几下,鳞片下似有血色泛出,她缩在了角落里。
封安害怕地揪住了云落落的袖子。
周威实在看不下去了,撸了撸袖子,对左右两边道,“走,跟本官去瞧瞧!什么猪鼻子插葱的混蛋玩意儿……”
胖肚子还没颠出去呢。
“住手!”一声呵斥从人群里径直而来!
周威立马往后一缩,佯装路人地站在了云落落身旁。
惹得暗七黑影都朝他斜眼。
他一身正气地低声嘀咕,“低调!低调!”
“……”
暗七黑影无语地翻了个白影,朝前一看。
——哦?
只见混乱的人群里头,大步走出来一二十多岁郎君,身形不高却面若中日,一双眼炯炯有神,并不十分壮实,可周身给人的气势却隐有威势。
身后跟着一群身着兵马司之人。
直接来到那南海商客的摊子前,抬手一挥。
那群兵马司的上前就把那群正往鱼缸里乱捣的人给按住了!
文家那小爷扭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碍事?!不知道小爷我是……”
一扭头,卡壳了。
手里的棍子也僵住了,磕磕巴巴地开口,“宣,宣大?”
周威站在云落落身旁给她说明。
“宣凌。宣平侯府的大郎,呃,先前在浮梦楼给您添堵的那个混球,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似乎对这宣凌感官很不错,多给他说了两句好话,“宣凌知道后,回去差点把人给打死了。”
云落落倒是听封宬提过这桩事,朝宣凌看了眼,目光在他眉心处微停了停。
周威又低声道,“要说这兄弟两个都是同个爹生的,这性子可真是天差地别!宣凌好像几岁来着的时候,生母就离世了,宣平侯府很快就续了一房,然后生了那混球宣彤。先生您说他这日子能好过?”
暗七瞅了他一眼,心说,您搁云先生这儿说书呢?
周威偏还来了劲,自顾自乐了一声,“嘿!偏这宣凌不得了啊!自己不声不响地跑去兵马司参加武考,一举拿了个第一回家,当时就被圣上封了西城兵马司的第一队指挥使!然后第二年还是第三年?他又立了个大功,拼死抓住了个逃窜道长寿坊的流寇!哎哟,这可不得了!当时正逢先皇忌日京内不得有杀生血事,流寇因为被抓得及时没惹出一点儿乱子来!皇上龙心大悦啊!直接给他提拔为了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他一边看着那边热闹,一边还摇头晃脑,“这下可把宣平侯给急了。知晓这宣大是得了圣心了,也不敢耽搁,立马就上了折子,趁热打铁地讨了龙心,将宣凌请封为世子。”
他嘻嘻笑着,又看了眼宣凌,“可做了世子就不好有实权,他也是个实诚的,去跟皇上请辞。云先生你知晓皇上怎么说嘛?”
周威说得兴致勃勃的,也不等云落落有反应,继续道。
“皇上说啊!京城里这帮皇亲国戚的后代里头,就他最出息,便是给大伙儿做个表率,也要叫他留在西城兵马司里头,不挂官职,却还是按着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来干!”
足以见宣凌其人,何以受皇帝赏识!
云落落朝前看去,宣凌已走到了文家那小爷跟前,个头分明比人家还矮上一两寸,却偏那文家的小爷却气势上已缩成了个野兔。
周威还在一旁低笑,“如今西城兵马司差不多已是他一手遮天,宣平侯府更无人敢对他的话有二议。这样的人,别说文家那狗东西,就是他爷爷来,也不敢得罪半分。云先生,您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