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洗牌

来的这个人是刚刚到达长砂城的副官张启山。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扳倒左谦之，并且为张家报仇。当年张家的一支族人被赶出东北，与日本人勾结，其中那些被用来做实验的人里，左谦之是张启山最后要对付的一个。严三兴逃跑的方向，正好指向了宁易常去吃火锅的那个地方。

从火锅店旁边，严三兴突然跃上了屋檐，接着迅速钻进一所房子中消失了踪影。

“那是严三兴！”

“他又开始杀人了！”

任珠珠看到严三兴的影子，吓得手中的筷子直掉在桌子上。原本正在用餐的大家立刻失去了食欲，纷纷起身打算离开。

很快，火锅店里只剩下了宁易那一桌。

穿着女装的二月红和张启山这时出现在了宁易他们的视线中。三人奇怪地看着这对男女。

“让他给溜了！”二月红带着懊恼的语气说。

宁易放下了筷子，取出了鬼笛。

一阵悠扬的笛声忽然响彻整条街巷。

“他在干什么呢？”二月红疑惑地看向宁易那边。

“这笛声不太对劲。”张启山紧紧盯着宁易的动作。

紧接着，屋顶上有个黑影发狂般地窜了出来。

“严三兴？”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看到严三兴竟然被宁易的笛声召唤过来，张启山心头一紧，握着手中的枪就要抬起。察觉到张启山的冲动行为，二月红立即阻止他：“冷静点！”

“身穿道袍，身边跟着两位美人，你还没猜出他是谁吗？”

经二月红这么一提点，张启山才想起最近长砂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人物。

“他操控严三兴的手段确实诡异得很。”

张启山刚才确实是太激动了。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期被左谦之所抓的情景，那时左谦之身旁就有许多身怀奇异技能的江湖人士。刚才，宁易的手段让他误以为对方也跟左谦之一伙。

宁易吹奏着笛曲，面前的严三兴就像一个被他操纵的僵尸，眼神空洞宛如死人。

原来被盘古尸藓侵袭的严三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感染至全身各个部位。刚才的笛声并非控制严三兴本人，而是操纵他体内的盘古尸藓。

这盘古尸藓其实是宁易提前利用控尸法门种下的种子，类似下蛊一般潜藏在严三兴体内。

此刻严三兴再次出现，正是宁易收割成果的时候。随着盘古尸藓发作，仅仅片刻之间，那个曾经还想四处分发混乱的严三兴已经变成了一具活死人。

之所以被称为活死人，是因为盘古尸藓保留下了他体内肌肉、内脏的活性。

宁易收起鬼笛，背对着众人，双手置于身后，瞬间施展炼尸术。

【提取盘古尸藓全部精华，获得“吞金化石”天赋提升30点。】

严三兴体内蕴藏的力量被他瞬间抽取干净。

对于严三兴的行为而言，现在死去已然是便宜了他。

二月红望着静静地站立在眼前的严三兴，走近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死了？”

发现面前的严三兴悄无声息地失去了呼吸，二月红转头看向宁易，询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面对他那无害的微笑，二月红瞬间觉得心底一阵寒意袭来，仿佛看见了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

“什么都没干。”宁易摊开双手，“我说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你们相信吗？”

“其实两天前他就已经死了，我给他两天时间处理后事，但他没把握住机会。”

宁易等于是间接承认了此事与他有所关联。然而，却找不出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与他有关。

“严三兴确实罪有应得，但现在他死了，我们追踪的线索就断了。”

对于严三兴的死，二月红并无丝毫怜悯之情。甚至，宁易所做的事，他自己也会去做。只是宁易施展的手段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令人感到后怕。

当宁易看到二月红满脸惋惜的样子，随口提醒道：“你要找的线索，就在红家。”

听到宁易竟然知道内幕消息，张启山立刻欣喜若狂，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刚才你想拿枪指着我？”

那时候他正在吹奏鬼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留意身边发生的事情。动不动就掏枪的动作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意识到宁易可能要采取行动，张启山立刻作出反应。就在他刚刚挥拳的下一刹那，宁易已经站在了十米之外的位置。

他仅用两根手指，随意地弹射出几只原始蛊。这些漆黑如烟尘的原始蛊沿着空气飞向张启山，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呼吸道进入了他的体内。

“呃！”

痛苦，一种剧烈如刀绞般的疼痛突如其来地在他的体内爆发。这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请……原谅我！”

张启山惊恐万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道士大哥，张副官只是太急于破案，并非有意冒犯您，恳请您大人大量放过他吧！二月红赶忙帮张启山求情。

张启山的情况让宁易对自己刚掌控的原始蛊非常满意。他轻轻动了动手指，那只原始蛊便按原路返回。原来他刚才只是让原始蛊发挥了一点金蚕蛊的微弱效果，让人感到腹痛却不至于丧命，目的是为了警告一下。得知张副官将来会成为长砂城下一任防守官员后，宁易在刚才的蛊术中特意在他的体内留下了一小部分以防万一。

此刻整条街道早已空无一人。自从严三兴出现那一刻起，街上的人们就已经全部逃散。张启山甩了甩胳膊，挽起衣袖，手臂上显现出了穷奇图案的纹身，这是他血脉力量全面爆发的标志。

“你刚才给他下了什么毒？”张启山问道。

“我的血具有解毒功效，没想到对你下的毒一点用都没有！”他自嘲道，因为他的血虽然是张家麒麟血的不纯品种，尽管不够纯粹，但仍有一定的效果。然而刚才面对宁易的原始蛊时，张家引以为傲的麒麟血竟然完全没有起到作用。

“恕我无法告知。”宁易摊开双手拒绝回答。他知道在现实世界的这个情境下，即使他对面前这两个来自他熟悉的盗墓故事中的人物了解颇多，也不能当众透露自己的秘密。毕竟，在异人世界中，作为原始蛊培养皿的陈朵正是因为这些可怕的蛊虫而时刻活在监视之下。而张家的麒麟血也引起了不少势力在暗地里的研究。在这个世界里，他并非真正无敌，所以行事还需谨慎为妙。

张启山和二月红各自都怀揣秘密，他们自然理解宁易不愿说明的原因。这时，二月红想起了宁易先前的话，“你刚才说让我去红家寻找线索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宁易摊开双手表示。

就在此刻，街道对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只见那黑影扛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朝宁易所在的方位扔了过来。

“是那个食人的怪物！”二月红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怪物。在此之前，他也曾绞尽脑汁想要找出这个怪物。然而，这个巨大人形怪物速度极快，连他都无法追赶上。

宁易避开巨石并抬头看向屋顶，上面站着一个高达三米、拥有六只手臂的巨大生物。“吼！”那怪物正瞪着宁易，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在他身后，已经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坑。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宁易提醒周围的人注意安全。任婷婷和任珠珠已迅速躲到角落里。看到宁易又一次保护她们的安全，尽管她们无能为力，两姐妹内心更加坚定要变得更强的决心。

轰！巨人突然加速，就像一颗炮弹般撞向宁易。它的速度并不逊色于严三兴，甚至可能更快。

“好快的速度！”二月红惊讶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类怪物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怪物的速度虽快，在宁易眼中却慢如蜗牛。周围的光线虽然昏暗，但在他眼里却仿佛白昼一般。挂在脖子上的精绝古玉正不断地给他的双眼输送力量，使他逐渐看清怪物的速度在放慢。他意识到，自己眼睛的能力似乎就要升级了。

“张副官，我得回家一趟，你在这里协助宁道长。”二月红想起宁易之前的提醒，最为担忧的就是红家也会卷入此事。

长砂城共有九门，每一门周边的盘口都被一个盗墓世家把控。以前红家的势力与霍家、李家相差不大，直到左谦之的到来，红家突然崛起壮大，渐渐显露出成为九门之首的势头。这里的九门指的是长砂城内根深蒂固的九个盗墓世家。而在宁易的记忆中，真正的九门还没有形成。

二月红离开后，张启山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纹身，低声说：“我也拥有血脉力量！”接着便朝着巨人冲了过去。

与带着怪物到处转悠的宁易不同，张启山甫一见面就直奔怪物而去，毫无保留地正面迎战。

在宁易脚下走过的地方，大量阴雷瞬间浮现，将怪物紧紧包围。黏稠的阴雷早已渗入怪物体内，正在不断降低其体温，同时吸取它的生命力。

见张启山挺身而出，宁易决定退至圈外，又抛出几枚游蚓雷。此刻，四周空气中早已充斥着大量的分散在各处的原始蛊。这些带有剧毒的蛊虫在他体内潜伏时，悄然吞噬了他储存的千年蜈蚣毒素。原本这是他留作后手，隐藏在经络中的一招。但现在看来，他已经没有必要再保留了。那些原始蛊将蜈蚣毒素当作养料，随着怪物的血液流遍全身。

砰！张启山的力量敌不过怪物，被一拳重重地打飞出去，无意间沾染上了宁易遗留的阴雷。

“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这些是那个叫严三兴的家伙用过的吗？”

宁易朝前方一指提醒道：“注意后面。”

今晚宁易用过的各种招数中，这是张启山唯一看见的一种食物。

确切地说，不论是阴雷、原始蛊，还是炼尸术，本质上其实没什么差别。

就在张启山准备再次冲上前去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自己行动的速度慢了几倍。

“我的力气！”

他看向已经露出来的上半身，发现身上的纹身正在渐渐淡化。

阴雷有一个特性，那就是能够吸收体温。

而他这种混杂不纯的血脉，在体温升高的条件下才能全力发挥出全部血脉之力。

这时，张启山转头看向对面的那个怪物。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六臂巨人，此刻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躯——在阴雷的影响下，它的力量也在慢慢衰退。

“这……”怪物竟然开口说起了人话。

“左谦之！原来是你。”当怪物露出人脸时，张启山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原来一直在长砂城作恶的怪物，竟然是长砂城的防卫官左谦之。

此刻，躲在暗处观看的居民们一下子全都明白了真相。

怪不得之前有人说有怪物袭击百姓，而守城的士兵们对此只是应付了事。

早就有人传说防卫官邸里养着怪物。

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个怪物其实就是这位防卫官本人。

如今除非左谦之能杀死所有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否则他必定难逃一死。

张启山迅速拔出枪，指向左谦之。

由于变身，左谦之的衣服都被撕裂，只剩一条底裤，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

突然，他对着身后大声吼叫：“还不给我滚出来？”

紧接着，后方连续传来一阵怒吼声。

那些声音来自其他被左谦之用于实验的怪物。

它们全是长生实验失败的产物。

“太弱了，这实力比血尸还要差远了。”

宁易已对出手失去了兴趣。

心念一动，他唤出了罗老歪。

“你的机会来了！”

罗老歪望向左谦之，双目瞬间变为漆黑一片。

他疾冲到左谦之身边，伸出锐利的爪子刺入对方的身体，以防其逃脱。

接着，两颗尖长的僵尸牙齿深深咬向左谦之。

左谦之注入体内的张家麒麟血，就这样被罗老歪吸进了体内。

宁易在一旁仔细观察着罗老歪的变化。

身边这么多僵尸，唯独这罗老歪出了状况，他多少有些不舍。

一旦成功，身边就能再多一个强大的僵尸帮手。

左谦之的血液很快就被罗老歪吸干。

这时张启山才回过神来，指着罗老歪问道：“你又是哪来的怪物？”

他注意到罗老歪似乎具备一定的自我意识。

在吞噬了不纯净的麒麟血之后，罗老歪身上的尸气愈发浓厚。

最终，他变成了真正的僵尸，并且在吸取了左谦之的血液后，身体逐渐拥有了僵尸特有的坚硬皮肤和骨骼。

甚至连左谦之所豢养的那些怪物冲上来攻击他，对他造成的伤害也是微乎其微。

因为罗老歪那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力，几乎可以无视这些原始攻击方式。

这些怪物毫无理智可言，只会用手抓、用嘴咬。

虽然有着一身蛮力，但却不知道如何合理运用，就如同一群失去理性的野兽。

好在罗老歪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把这些血液消化掉，让他们得以解脱痛苦。

现场一片混乱，张启山即便想要开枪都不知道该瞄准何处。

罗老歪吸干血后，畅快地大吼一声：“真是痛快极了！”

喊完之后，他突然猛地跃上屋顶，脚下发出砰砰砰的巨响，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目睹刚才罗老歪那一幕搞笑的画面，张启山也在心底猜测着罗老歪的真实身份。

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左谦之尸体，尽管人已经死了，但收集他的罪证仍然是当务之急。

宁易挥了挥两根手指，周围的阴雷瞬间消失了踪影。

望着消失的阴雷，张启山内心仍然充满了忌惮。

“宁道长，刚才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道教雷法。”宁易简洁地回答道。

说着他又瞥了一眼左谦之的尸体。

他走过去假装检查尸体，手中施展炼尸术，将左谦之体内的精华提炼了出来。

查看了一下系统获得的收益：

【吞金化石天赋+5】

经过血脉实验改造过的左谦之体质，仍旧令人失望至极。

这种所谓的长生实验注定无法成功。

顶多只能创造出左谦之、严三兴这类怪物。

区别在于左谦之在血脉力量爆发时保持了理智，全身发生了彻底变异；而严三兴则看似身体正常，但实际上精神状态异常。

“这真的是雷法？”张启山拧紧了眉头，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虽然他对真正的雷法了解不多，但从名字就可以判断，雷法应该不是这样的。

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张日山很快带着人来到了现场。

“长官，红家当家人死了，账本还没有找到。”123

汇报完毕，众人忽然发现了后面的干尸。

尽管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通过一些特征，大家勉强认出这就是左谦之。

“这是……左谦之？”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原本他们以为对付左谦之会极其棘手，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以怪物的形象出现在街头巷尾。

在此之前，他们确实听说过最近长砂城夜晚经常有怪物出没的消息。

待众人离开后，宁易没能继续享用火锅，而是带着身边的两个人直接返回了附近的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