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曾在岳州打过交道,说起来,他和镇妖司还有过一些交集,皇甫大人应该也知他。”谢黑枪的话令皇甫极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早就按奈不住的他,哪有功夫猜这些,急忙问道:“究竟是谁?”
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到谢黑枪身上,他被几位超凡盯着,压力倍增,额头甚至冒出细汗,道:“他出身于大族,五年前还是镇妖司岳州城千户所千户。”
皇甫极满脸杀机:“秦家?”
谢黑枪点头,道:“正是,五年前,秦家以整个家族之力,创立宗门‘寒天阁’。自此,岳州城镇妖司千户所千户秦玉,便就此离开了镇妖司,做了那‘寒天阁’第一任阁主。”
皇甫极道:“难怪,秦玉的父亲是三品修为,我废掉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父亲秦恒。只是还有一名二品,不知是谁?看来得去一趟秦家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公然和镇妖司作对。”
谢黑枪道:“皇甫大人,您可能不知,秦家还有一位老祖,乃是二品超凡修为,一年前,家师曾经和那秦恒交过手,秦恒不是对手,最后还是一位二品超凡高手及时出现,家师才没有就此打住,秦恒唤那名二品超凡老祖。家师事后告诉我说,没想到秦家那个老东西还活着。”
这时,一直在旁边从未发言的济方海插言道:“老祖?难道真是那个老东西?他不是已经死了好些年了吗?”
薛灵均也恍然大悟:“令正说的是秦宁那个老家伙?我记得前前些年不是就传言他已经死了吗?听说这还是秦恒放出来的消息,难道这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按理来说,秦宁要是不入一品,大限已至,肯定活不了,这究竟怎么回事?”
贺敬之略有所思,说道:“如果这样,到是能说的通了,秦宁若是没死,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若是秦宁还是巅峰修为,就算皇甫大人战力惊人,但在两位超凡的围攻下,不会那么轻松,甚至能当场废了秦恒。如今吉良马现世的消息被秦家知晓,油尽灯枯的秦宁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若真是能添寿千载,秦家未必不能有一品诞生。放做是我,也愿冒险一试,但他终究还是忌惮临安城有国师坐镇,不敢轻易进入城中。否则,倒也不用那么麻烦做出这种计划了。”
皇甫极掩盖不住的杀机外泄于体,道:“秦家当真好大的胆子,秦宁、秦恒竟然敢挑衅镇妖司,那个什么狗屁‘寒天阁’也竟然公然在临安城行凶,看来以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最可气的是那秦玉出身镇妖司,竟然对镇妖司之人下此毒手,当真该死。”
谢黑枪脸上也不好看,当时,他急于对吕溯游施救,并没有和秦玉过多纠缠,现在吕溯游伤势稳定,也确认了吕溯游的身份,正是老师让他找的少主,还如何能压住心中杀机。
再看着皇甫极的态度,谢黑枪附和道:“我谢家隐忍多年,这次也是该亮亮兵刃了,秦家所做之事,也该有个交代。”
贺敬之看到此处,叹了口气道:“若我所料不差,现在去找秦家,怕是对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吧!最多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不知内情的族人了。难道真要赶尽杀绝?”
薛灵均瞥了眼贺敬之,道:“那又如何?就算不取了他们性命,但惩罚总归是要有的吧?总不至于就如此简单接过吧?伤重差点丢了性命的,是你小师弟,之前你不管不问,现如今我们要为他讨一个说法,难道你还想阻拦不成?”
贺敬之脸上一滞,过了会儿,才说道:“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师弟受了这么大罪,甚至因此落下残疾,怎能就此轻易善罢甘休,我只是不想殃及无辜,料想小师弟也不会同意。”
“无辜?你和我说他们无辜?他们受秦宁、秦恒、秦玉等三人庇护,秦宁油尽灯枯想以此续命,若真的成功了,秦家之人难道不会因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况且我也没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是惩罚而已,难道这些也不应该吗?我看你是自从进了书院后山之后,其他的没学到,那些酸儒的臭毛病到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药谷的规矩却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件事你若敢插手阻拦,到时可别怪我对你不讲情面。”
薛灵均对贺敬之所说,嗤之以鼻,甚至其中不无嘲讽之音。贺敬之也深知薛灵均这位名义上师叔的脾性,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对秦家毁了小师弟一只手臂之事,也绝不是息事宁人,宽宏大量不做追究的态度。他只是不想央及太多无辜之人。
至于此次事件秦家那四位首恶,贺敬之不无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其他人也都能感受到贺敬之在这次第一次与吕溯游如此情形下见面,尤其在看到吕溯游的惨状时,身上露出的压抑不住的杀机。
薛灵均与贺敬之不再于此事之上再有争执。那接下来就是商讨具体要怎么做了。
皇甫极说道:“此事是我没有做到周全,溯游的伤也是为了我镇妖司之事所不幸遇难。于情于理,这件事,镇妖司必须做出表态,我会亲率镇妖司精锐赶往岳州,处理此事。”
薛灵均也说道:“他刚入了我人宗门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秦家此行无异于挑衅人宗、挑衅国师府。这件事还是我们人宗自己来清算吧。”
薛灵均说话间,掩盖不住的杀机大盛。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众人知道,若是由薛灵均来处置此事,定然不会对秦家手下留情。
贺敬之刚准备说话,薛灵均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贺敬之识趣的闭上了嘴。他倒不是怕薛灵均,只是当年入书院,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也暗自默许,但终归没有于人前表态。师叔主理人宗,又向来和药谷亲厚。再加之师娘的关系,对此事一直颇有微词。这些年来,二人同处一城之中,却几乎没有过来往走动。这其中与贺敬之当年之事不无关系。
至于济方海,他本就是药谷外门弟子,现在又有薛灵均为吕溯游撑腰。自然他没有必要再多做什么表态。
就在皇甫极与薛灵均争执不下之时。
谢黑枪说插言道:“在救到少主的时候,我已经飞书传信,将消息传回了族里,还将秦家秦玉伤人之事一并传了回去。老师和六位爷爷只要一得到消息,一定会先将秦家监视起来,这次之事,就不劳二位前辈再出手了,这是我谢氏一族之事,这些年来,我们不曾对少主有过任何的帮助,现如今刚找到了他,他便受此重伤,我谢氏一族绝不会善罢甘休,秦家,必须付出代价。”
贺敬之眉头一蹩,说道:“难道你们谢氏要从这件事之后,不再隐忍了?糊涂,当年,和那位的约定你们谢氏难道忘了么?你们现在暴露出来,那当年直义公的牺牲还有什么意义?不要忘了你们的真正使命。只有让小师弟继承衣钵,才能有和那位叫板的资格。你们现在如此做,这是枉顾小师弟的性命,此事我决不允许。”
谢黑枪道:“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一切还得六位爷爷和老师做主。但诸位应该知道的,少主的血脉,只有在抗争中才能一步步激发,如若不然,血脉之力便如同废脉。以后还怎么完成使命?
当年诸位都是参与那件事情之人,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少主必须尽快承继血脉之力,我来临安城就是为了此事。至于少主身份的问题,老师和六位爷爷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少主的真实身份绝不会暴露出来的。
这些年,我谢氏一族虽然一直被暗中监视,但他们终究是小瞧了我们,我们在暗中已经做了诸多布置,少主的身份其实在直义公还没出事之前,我们便已经在开始做妥善地安排了。我如今来到临安城,就是要履行当年和药谷的约定,来安排少主以后的身份凭信的。”
贺敬之继续说道:“此事太过于危险,当年直义公之死,便让我们直至今日依然内疚,溯游再不能出任何事情了。”
谢黑枪道:“此事没得商量。我知道贺先生早就知道我来到了临安城,我曾几次登门拜访,先生都未曾露面一见。先生要知道,一味地隐瞒少主身份,让他不要和谢氏扯上关系,这不是在保护他,少主的身份终归会有暴露的那一天,若真到了那个时后该怎么办?难道那个时候在让少主继承血脉之力么?到那个时候还来得及么?小子在此恳求几位前辈,还请不要过多干预此事,我们可以保证,少主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少主对我们谢氏一族的重要,诸位也应该清楚,断不会让少主涉险。”
场上陷入沉静,众人也都陷入沉思,似在权衡谢黑枪所说。
良久,皇甫极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奉节死时我不在,溯游这孩子我真的不想让他过多涉险,这也是我和国师大人极力隐瞒溯游身份的原因,只是溯游毕竟有他注定要做的事,这条路也极为艰难,但他却绝无可能回避这条路,他注定还是要肩负起他的先辈没做完的事。
你们谢家说的没错,若不能在那个人关注到他之前成长起来,那溯游才是真的危险。今晚发生的事,镇妖司会妥善处理,秦家绝不会暴露出来,这次,就拿秦家来给溯游做第一个踏板。失去一只臂膀又算得了什么?当年他的先辈们比他更惨,不一样鏖战天地,最后补全了残躯?”
谢黑枪说道:“正是如此,少主年纪轻轻,已经有了先辈的身姿,那秦玉一身修为,怕是已经不下于镇妖司的三位少司长了,但少主依然以五品之躯,亦斩断了秦玉一只臂膀。如今看来,以少主的资质,在还没有继承血脉之力的情况下,就有如此战力,谢氏一族当年决断不会有错,这些年的等待隐忍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