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现了变化,吕溯游当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他先将常先生带回镇妖司安置妥当。
他也暗自庆幸当时在朝堂上,常先生被左相大人将神魂推进他体内后,常先生并没有立即苏醒。
若是让他听到了张执妹妹刺杀四皇子,以常先生的聪明,不难猜出其中的蹊跷,届时,恒生变故怕是避免不了了。幸亏这一切暂时瞒住了他,而短时间内,也暂时不需要他再出面作证。
可以将事情调查清楚后,在考虑怎么和常先生说这件事。
当时答应过他,会让张执的妹妹平安无事,出了这种变故,虽不是吕溯游他们有意食言,但总归是有可能无法履行承诺,这让吕溯游颇为恼火。心里暗自鼓气,一定要将此事搞清楚,这次也一定要让四皇子那伙人,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调查要做的隐秘,便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了,巡查组之人,目标太明显,这时他想到了另一组人马。
想到了这里,吕溯游便先和坐镇镇妖司的少司长乌寒打了招呼。
他要在这个空档,去见一见第四组,那群完全由妖族组成的第四组。
自他接任巡查组以来,这特殊的第四组便也顺理成章的,归在了吕溯游的麾下,他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和第四组的成员见面。如今正值用人,这些能加入镇妖司的妖族,个个天赋神通特殊少见,却又极为有用。倒是个见面的好时机。
吕溯游被任命的消息,其实已经通知到第四组各成员处有了些时日。这些妖族成员中,只有鸵鼠小三子和他打过交道。
其余的,吕溯游也只在一份档案中了解了它们一些情况,第四组成员相较其他三个组五人编制来说,多了不少。
这第四组整整有十二个成员,另吕溯游意外的是,鸵鼠小三子竟然是这十二名成员的组长。平时下达任务,都是直接下达到小三子处,再由小三子来联络组员,完成任务。
而这次。吕溯游便是要先去见小三子,让他通知其它十一位成员,并约定好时间、地点,上司和属下完成第一次大会面。
在档案上,吕溯游了解到所有组员,其天赋神通各有不同,其中更有修为已经到了四品巅峰的大妖,尤其这其中的,有一名蛟妖,听闻已经准备冲击超凡层次了。
就蛟妖的战力,三位少司长也不见得能强得过它。
吕溯游当时看到这份档案时,差点惊掉下巴。
这才知晓,原来镇妖司还在临安城附近,隐藏着这样一股势力。
不过,一想到和镇妖司整日里打交道的,妖族其实还多过人族,有妖族归化加入到镇妖司,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毕竟,镇妖司的存在几乎和大周的立国时间一样长,有些隐在暗中的势力实在也理所应当。
……
另一边,周皇和左相赶到四皇子被禁足的府中时,府里早已乱成一片。侍卫们此时跪倒一大片,正在接受盘查。
府中的安防早被姚妃匆匆从宫里调来的供奉们接管了,那名刚报完信的侍卫,在追着周皇、左相到了府中,便也识趣的一起跪在了那里。
周皇脸色阴郁,扫了眼跪成一片的侍卫们,最后看着那名正准备盘问的供奉,说道:“那个女人呢?死了没?”
供奉立即回道:“陛下,据他们所说,张氏早间给殿下送去了一碗大早起便煲着的补汤,当时殿下屋子里只有一名小太监伺候,殿下喝完补汤不大一会儿,便开始腹痛如绞,大吼一声‘贱妇投毒害我’,张氏情知事情败露后,猛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在了殿下胸口,殿下虽有修为在身,但奈何中了剧毒,反应慢了许多,竟被张氏刺中了胸口。
亏得那小太监拼死阻拦,张氏没有刺到要害。后来。殿下拼着最后的力气,当场击毙了张氏,那名小太监却也在阻拦张氏的过程中,被张氏用匕首扎到了脖子上,其他人听到动静赶到时,小太监说完这些,不大会儿功夫,便死了。
殿下那时剧毒发作,已经昏迷,血都将半个身子染红了。刚刚姚妃娘娘已经带着伍太医进去了。里面具体什么情况,臣也不知。”
“给我查,一个没有修为,又大门不出的的妇人,怎么得到的毒药,又是如何得到的外面的消息。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给他通风报信。”周皇怒不可竭。
就在这时,大宗正也赶到了这里,四皇子禁足之处,是宗正院找的,一切府中安全事宜,也是由宗正院负责,四皇子府上来的人,也只是贴身伺候的和一名随身侍卫。
出了这种事,宗正院难辞其咎,身为宗正院的大宗正,这位大周的诚王殿下,周皇的亲叔叔又怎么能不现身。
诚王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他来到那些跪着的侍卫跟前,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侍卫首领,二话不说,先是狠狠地给了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接着又大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要是四皇子出了意外,你们有一个算一盒,等着被夷全族吧,一群混账东西。”
做完这些,诚王这才来到周皇身前,准备俯身跪下。
周皇立即双手扶住,说道:“诚王叔,不可。”
“陛下,是老臣的错,派了这么一群酒囊饭袋,才发生了今日的事,老臣难辞其咎,此事老臣定要给四皇子一个交代。”
“好了诚王叔,我们先进去看看凌儿究竟如何了?这件事和诚王叔无关,一切都是那张氏所为,他们最多也就是失责。”周皇指了指被诚王一句‘夷全族’吓得浑身颤抖的侍卫们说道。
“还不谢过陛下体恤,接下来配合宫里的供奉,好好查出究竟是谁里通外合,若是找不出来,陛下体恤你们,我可不会,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众侍卫磕头如捣蒜,大声喊着:“谢陛下隆恩。”
而这一切,左相自始至终冷眼旁观,未发一言。
就在这时,姚妃带着几名侍女出了屋子,看见赶来的周皇,急忙迎了过来。
姚妃见到周皇,面目满是悲戚,就要侧身行礼。却被周皇拦住,急声问道:“凌儿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大碍?”
这一问,姚妃直接红了眼眶,泪水也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湿了脸颊。声音颤抖:“陛下,凌儿身子上都是血,臣妾的凌儿好惨,他差点活不成了。”
周皇拖着姚妃的双臂,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
接着便看向了后面,和姚妃一起出了屋子的侍女。
一名圆脸端庄的侍女立即俯身拜下,言道:“陛下,幸亏殿下那里有备着的丹药,伺候的人也机灵,听到殿下说中了毒,便立即找出丹药,喂殿下服了下去,这才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刚刚伍太医已经瞧过了,也说是丹药起了作用,没有使剧毒扩散,娘娘领我们出来时,伍太医已经为殿下解完毒了,他现在正在给殿下处理伤口。陛下、娘娘,殿下有救了,伍太医医术高明,他说了无事,就肯定无事。”
听到这里,周皇才总算放下心来,轻轻拍着姚妃的肩膀,说道:“爱妃,听见了吗?我们的凌儿无事了,别伤心了,看的朕心疼。”
诚王和左相互视一眼后,有些尴尬的背过了身子。
还好这时有另一名供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说是有事禀奏,这才打破了场上的尴尬气氛。
周皇轻轻地双手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姚妃,说道:“什么事?”
“陛下,我们在张氏的房中找到了这些。”说完,便将手里的物件递给了周皇。
周皇接过手后,看到是一只陈旧的香囊,其中的香味已经没有了,再就是,还有一封信函。
周皇看了眼供奉,供奉立即言道:“陛下,这香囊应该是男子常年佩戴的,且时间颇长,内里的香料都没了味道,关键是信函上所记内容,似乎是和这次刺杀殿下之事有关。”
“嗯?”周皇眼中寒光一闪,将香囊递给了左相,接着便拆开了信函。
“混账!”周皇气的直接将信函甩到供奉身上,供奉小心翼翼的接住,双手托着信函,不知该如何处置。
左相默不作声,看到周皇的反应后,直接从供奉手中将信函接了过来。
左相看着信函上一一记载的内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看完后,他也没说什么,又将信函递给了满脸好奇,伸着脖子斜着眼睛看的诚王。
诚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雅,尴尬的笑了笑后,接过信函,越看越是心惊,早朝上的事情他也大概听说了一些,如今看到信函上所记内容,虽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如今就看这封信函在那张氏房中找到,便知里通外合的人,肯定是和镇妖司有些关系。
“陛下,这……?”诚王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荆爱卿,这件事你怎么看?是否是镇妖司在暗中操纵这一切?”周皇语气阴冷,身上杀气一闪而过。
而这时的姚妃似乎对场上的气氛毫无察觉,独自低着头垂泪,那柔弱、悲戚的模样,将一个委屈、不知所措、六神无主的小女人之态,演绎的淋漓尽致。
“陛下是觉得这次从吕溯游遭遇伏杀,又以伏杀为借口打上镇抚司,最后张氏刺杀殿下,这一切的种种,都是镇妖司暗中谋划?其目的就是不仅要取殿下的性命,还要让殿下身败名裂?”荆舒直视周皇的眼睛,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