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灯光晕黄晕黄的,将整个房间染得温馨而暧昧。
床上的小人儿,楚楚可怜的拉着他的衣袖,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满含着期盼,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痛色,再次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叔——”拉长的尾音微微一转,那声音仿佛纠缠的丝线,顺着她的手缠上他的衣袖,缠上他的手臂,缠着他的心……
顾寒感觉心尖儿在那一声“大叔”之后,轻轻的一颤,想要离开的脚步就再也挪不动了。
顾寒终是轻叹了一声,回身坐到床边,将流年身上的被子盖盖好,“你睡吧,我陪着你。”
看着顾寒终于还是留了下来,流年却依然舍不得放开他,反而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大叔,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流年忽然小心翼翼的说,眼睛亮亮的,纯真如麋鹿。
顾寒脸上神色一僵,唱歌?他实在想不通这小丫头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大叔不会唱歌。”顾寒轻咳了一声,不自在的说。
看到这样的大叔,流年心中一下子乐了,原来大叔也有不会的。
“可是,我想听啊,大叔,你随便唱一首吧。”流年却再次央求道,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寒,小脸还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如玉一般的肌肤划过他略微粗糙的大手,仿佛一股电流窜过两个人的身体,顾寒僵直着身子,想要抽回手,却反而被流年抱得死紧。
“大叔不会唱歌啊。”顾寒有点儿无奈。
流年见顾寒不松口,退了一步,“要不,你哼一首歌吧。”说完之后,小脸再次偎进顾寒的大掌中。
顾寒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又是委屈又是期盼,顾寒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再看看,这会儿已经是半夜,再这样僵持下去,今晚是真的不用睡觉了。
顾寒伸出另一只手,摸摸顾寒的额头,轻轻的哼了起来,流年很诧异,她还以为大叔死也不唱的,没想到居然真的为她哼唱了起来。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比平时还要醇厚,仿佛醉人的酒,绵长悠然,流年心中暖暖的,小脸偎在顾寒的手掌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顾寒看着她终于睡了,心中一松,哼唱的歌声却没有断,一直低低的哼唱着。
灯光下,她双目轻合,卷翘的睫毛仿佛两把小扇子一般,在眼睑下投出两扇完美的弧形阴影,挺直的鼻秀气可爱,红艳的小嘴微微嘟着,看起来花朵一般,在灯光下,水润诱人……
她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手,他不敢抽出手,就这样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睡得香甜的小丫头。
这时候的她,那么美,那么纯,让他想起第一次在那小巷中初遇时她那带着泪的灿烂笑容。
浊世青莲!
可是,他能一直保护这样美、这样纯的她吗?
黑龙会三堂分立,虽然唐天龙将大部分的权利都下放到他的手里,可是,他却是知道的,其他两堂的人都是不服的!天成集团,其他两堂虽然没有指染到,他行使着总裁的权利,却只是总经理!就算他将黑龙会和天成集团发展成了今天的模样,但是,唐天龙却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他,所以,和左杀联盟的交易,唐天龙才一直拽在手里,不肯交给他!
想到这里,顾寒又想到铁手帮,铁手帮这些年越加的狠了,不仅手段狠,而且心也狠,所以才会想要掺合到云海市的毒品市场中来。
顾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半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真的不该说她是他的女人,虽然当时救了她一命,但是,却将她彻底的卷进了这样一个黑暗的地方,他不知道,他能保护她多久……
掌中的小脸忽然轻轻的蹭了蹭,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梦,嘴角弯起,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流年,顾寒心中忽然疼痛起来,丫头母亲的事已经好几天了,他开不了口,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这丫头,他害怕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就算他知道,那是早晚的事,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想她那么快的面对失去至亲的痛苦!
“大叔……”忽然,小丫头嘴里嘟囔着唤了一声,让顾寒浑身一震,她的梦中是不是有他,所以,她才笑得那么灿烂吗?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一夜好眠的流年睁开眼眸,却望进两汪深潭一般的眼眸中,那眼中,幽深一片,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醒了?”顾寒看着流年有点儿茫然的样子,宠溺的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流年这时候才发现,她居然抱着大叔的手臂!
“丫头,你再不放手,大叔这条手臂就毁了。”顾寒帅气的脸上眉头微皱,虽然没有做出痛苦的神色,但是,明显一夜没有休息好,面色略带憔悴之色。流年触电一般放开了他的手,难以置信的问:“大叔,我……那个……一晚上?”
她只在不好意思问她是不是抱着大叔的手臂睡了一晚上,而大叔就那样将就了她一晚上。
顾寒却答非所问的说:“怎么样?还痛不痛?”
流年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大叔问的是什么,面色通红,翻滚着从另一边下床,然后冲进了卫生间!
顾寒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的确像是不痛了,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臂之后,走了出去,却先拐进了厨房,一会儿之后,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辛辣甜味。
待到流年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一碗红糖姜汤温度正好的放在桌上,流年看着那红红的汤水,里面几片黄色的姜片漂浮中,带着一股辣、一股甜,让流年眼睛忽然酸涩起来。
双手捧着碗,温暖的感觉从汤碗上传递到她的掌心、她的全身、她的心里。
几乎是含着眼泪将一碗汤喝了下去。
主卧的门开了,洗漱好了的大叔穿着英伦风的格子羊毛衫走了出来,看着流年喝完姜汤,笑着接过碗,“早上想吃什么?”说着走进了厨房,系上了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