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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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李天凡忽然觉得脑中一阵混乱。他一页一页的向后翻看着，经文中的内容化作信息的河流，不断被他的元识吞噬吸收，在他的脑海中渐渐铺展蔓延，形成了一副虚幻难言的画卷。

一片无尽的混沌，宇宙大千以无数个星系划分着，但忽而又化作一个巨大无比，无穷无尽的世界，兼收并蓄，统揽一切。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星系都似乎变为了其中的一块块大陆，而虚空则化作了分割大陆的江海河流，让人浮想联翩，如入忘我之境。

渐渐地，这变幻莫测的画卷消弭开来，最后化作了一句话，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世界是梵天的一场梦，我们都活在他的梦里”。这便是《吠陀经》的开篇语。

梦，梦的世界…

如果世界是梵天的一场梦，我们都活在他的梦里，那么究竟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生活在其中的我们，又如何分辨这是梦是真？庄生晓梦迷蝴蝶…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就如自己进入神机大陆之中，一切究竟是梦幻泡影，还是真实存在？

又或者这两者间，本来就没有区别？

《吠陀经》是婆罗门教和天竺教的根本经典，又称韦达经、韦陀经、围陀经等，吠陀有知识，启示之意，而现在李天凡感觉，自己的确受到了某种启示，在他眼前仿佛缓缓敞开了一扇门，一步之间可达彼岸。

可这一步，他却不知该如何迈出…

书已翻至最后一页，他却似乎毫无所知，眼前直直的，整个人如老僧入定，不见外物，无眼耳鼻舌身意，一尘不染，如梦幻泡影露电，万法皆空。

“阿姆~~~~”

一声长音自口鼻喷出，空气被这声音震荡，似乎产生一层肉眼可见的涟漪。

婆罗门教中有声论派，以声音为神灵所发而极重之，认为声为常住不灭之说，可以证道。如“阿母”表湿婆神之声；“鸟”字表毗修奴神等。

文字声音，各有其意；最终形成由“阿”字母音以及一切子音，皆有深远之意味；推而极之，万神皆有表其神之声音文字矣。

这一声“阿姆”所代表的湿婆神，乃是天竺教三大神之一的破坏之神，兼具生殖与毁灭、创造与破坏双重性格。此音发出，威能不可思议，甚至可以震动灵魂，勾动毁灭之力，就如湿婆神额头上第三只眼中的毁灭之火，将万物烧为灰烬。

刹那间，李天凡浑身的气机渐渐向上升腾着，屋中无风，他的衣服却猎猎作响，一股浩瀚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向着四外挤压而出。

啪啦，啪啦，啪啦~~~

窗户上的玻璃竟瞬间破碎，但不是向外喷碎而出，却是形成一个气旋一般，在那里不断旋转着，阳光下闪烁着光彩，仿佛夜空中银河星云的碎屑。

而整个大楼之中，甚至以大楼为中心向外扩散而出的一个数公里的大圈子里，所有的人都感到温度骤降，仿佛一下子从夏末转为了冬初，所有人都打起了寒战。

“恩？”正走到天大附属中学门前的钟轩意，扭过头来疑惑的望了一眼远远那座高楼，深吸了一口冷气，“好洋气的气息…”

他正在想着，肩膀上忽然被人啪的一拍，耳边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钟大哥，你终于到唠？”

钟轩意回过神来，立刻咧嘴笑了笑：“啊，哈哈，蔷薇啊，这段时间在天海过得啷个样哎？”

他回过头来，神色温和如一个慈爱的兄长般，看着眼前那洋溢着热情而幸福笑容的少女，她那纯洁、真诚而又略带高贵与朴素的气息，配上那美好的娟容，实是令人观之可喜。

“不行，硬是不行，灰尘好多，又有雾霾，比不得咱们蜀中。”女孩摆了摆手，“要不是我老汉儿调到这边，我才不要来呢。对了，钟大哥，你从个到天海来唠？唉，对唠，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塞…”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一名黑脸西服的中年男子，一双如鹰隼般的锐目，远远地望着国术馆的大楼，脸色无比的阴沉，随手拨通了一个电话：“碧先生，计划有变，我看要延后一段时间了。”

“什么？村井大师，怎么会这样？当初咱们说好…”

“注意你的态度！当初你也没有说过你侄女有这样一个帮手！”听到对方的口吻，村井眼神露出一丝寒意，语气更是阴冷无比，“因为你的错误消息，令我们的判断出现了失误，甚至我的三名优秀部下，也刚刚因此回到了神的怀抱。两名沙长级和一名师级的信徒！这对他们虽是超脱，但对我们教团目前行事却是多大的损失，你的，明白么？”

“这…”那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村井大师，我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抱歉。那个姓李的小子是我侄女最近才认识的，所以我提前并不知道。那么，您打算怎么做？”

“哼，我就在国术馆之旁，本来想今天用我最强的咒杀术干掉那个小子，为教众报仇，但…”村井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不想承认，但这个人的实力已经不是我可以应对的了，哪怕你们找的那个诸葛北光和我联手也不可能。”

“如果不是因此丧失了部下，我真的有些想放弃这次行动了…”

“可…”

“不要着急，我还没有说完，碧先生，奥秘真义教的每一名弟子，都是伟大的神的孩子，我们的手足，他们的血自然不会白流，所以我已经请示了高层，他们会派遣一名师长大人来这里。只要他来，这件事情想必就可以了解了。”

“那，那真是太好了，您放心，贵教在天海的一切事情，我们碧家一定会全力支持，包括传教在内…”

“希望碧先生，不会忘记今天的话语，否则欺骗我们宇宙最伟大的恩神，是会付出代价的。”松本说着话，将电话挂断，随即一双眼睛，带着古怪的目光望着国术馆，“还不到二十岁么？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恩？怎么回事？”

他忽然眼睛眯了起来，不可置信般的摇了摇头，心中自语道：气息忽然转弱，而且不是那种收敛，反倒像是自己在故意制压着，那是为什么？

此时屋中的李天凡双目紧闭着，面色不断的变化，忽而喜，忽而怒，忽而忧思，忽而惊恐，仿佛经历这无限的人生百态。

最终一切的面容，恢复到了平静，他忽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微微一笑：“罢了，这吠陀经中的经文虽玄奇，究是别人的道。”

“证他人之道，我不为之！”说罢此语，他忽双臂张开，如拥抱无尽万物，随即一股强大的意念自上而下，将那不断冲腾的气息逐步向下压制。

别人的道都是过眼云烟，只是我道途中曾见过的风景，它们可以属于，却不能成为我的道。

我的道包容一切，成就一切，那似乎是一条无形无限，永恒坚定的道路。

在那大道之上，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一场曾见过的风景。便如梦幻、泡影、雨露、闪电，都是一个刹那便消失不见，只有这条大道才是亘古不变，万古长存。

气息渐渐消退，李天凡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随即双手轻轻挥点，八道灵芒在身侧已然形成，但他手指却还不停止，但见天地之基在他上下震动，随即又是六道灵芒自中衍生而出。

十四道灵芒，在举手之间，轻松结成！

看来虽然这几天一直没来得及研究《天阙外篇》，但凭着精神修为的增加，对阵法一途，也依然有着帮助。

李天凡这样想着，目光又投向了皮箱子，在那里还有十余本宗教及学派的经典之作。他将那本手抄的《吠陀经》收入皮箱之中，不断的翻看着其余的经书：“我的道既然包容一切，那么这些书，倒也不妨看一看…”

他开始逐本翻阅，这皮箱中皆是各教经典，如佛门《金刚经》，道家《老子》，儒家《易经》，甚至还有天主教的《圣经》，五花八门，各种经典，被李天凡飞速的翻阅，只一眼之间内容便尽数印如脑海，就如同用键盘将一个个的文字敲入计算机一般。

实际上元识本身便具备计算机一般的效能，可以高速运算推演，所以李天凡才不自觉经常产生一些念头和预感，就如灵光一闪般，令他趋吉避凶。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李天凡念叨着《金刚经》中这四句佛偈，元识不断消化着，仿佛细细着的咀嚼着某种美味。

这才真是精神食粮的最好表现，李天凡忽然发现，这些经典的点点滴滴，真的在如营养般充实着自己的灵魂与精神。

“果然，婆罗门教的以声证道之法还是落了下成，佛门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也不强求发音，万事万物以理为先，而后成道，何必强求这些外象？”李天凡将《金刚经》合上后，缓缓的起身，在屋中走来走去，脑中无数的信息，仿佛怒海中的惊澜，此起彼伏，彼此冲撞，融合。

就仿佛在用各种方程式，计算着无穷的数字，又好像诸神古圣，佛道先师，乃至无数的宗教家，理论家等等在他脑海中开坛讲经，字字珠玑，微言大义，或是正道，或是邪途，各有各的精妙，各有各的神奇，彼此间辩驳，学习，便如百家争鸣，互争雄长。

李天凡的眼神忽而凝重，忽而飘渺，随着心境变化，身体也做出诸般形象，或以金刚怒目，或成天魔乱舞，或似上帝使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意蕴，越来越快，越来越繁杂，到后来竟如乱成一团，便如疯疯癫癫，指手划脚，任谁也看不出他在干些什么。

忽然，他一声大叫，仰天摔倒，竟是就此昏了过去。

当再次睁目的时候，他眼中忽然大发光亮，神情平和，缓缓坐了起来。

亮芒瞬息消失，李天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一跃而起，随手抄起一本书，笑道：“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到对我帮助最大的，竟是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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