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可怕到这种地步?”白夜行吐出一口血水,此时他感到浑身内气紊乱,四下冲走,横奔直撞,简直难以克制收束。
随眼看了看在他身旁的黑衣人,恩,此时应该不能叫黑衣人了,因为他身上黑色的大衣已经破碎得严重,露出里面相对完整的白色衬衣,两边的袖子也已完全爆开,犹如随风飘动的白色绸带。
此时可以看得出此人细腰长腿,臂膀上鲜血淋漓,流淌过隆起的肌肉,不断的滴在地上。
除了胳膊,他的头上也正渗出鲜血,整个人的样子真是狼狈不堪,伤势显然极重。
白夜行捏了捏拳头的,才将目光收回,望着远处的敌人,却仍不忘嘲笑般说道:“喂,魔术师,你的戏法怎么不灵了?”
“切,这时候了,嘲讽我有意思么?”黑衣人将披肩迎风一抖,那披肩竟随着他的抖动而不断延展开来,随即在他左边一翻,直转到身后,同时一道白练自中射出,仿佛拨草而出的一条白蛇,从他右面绕过,猛然向远处的敌人缠去。
那高个男子冷笑了一声,却是不闪不避,反而背负着双手,缓步迎着那道白练走来:“没用的,你们太弱了。唉,一梦千年,一梦千年…世人的力量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么?”
此时那白练已至他面前,忽然怦然爆开,从中路出一把明亮的长剑,被欺身而上的黑衣人接住,中宫直取,一剑刺向高个男子的咽喉。
当!
长剑刺在咽喉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却是一次一毫也刺不进去,然而黑衣人却毫无惊诧之色,反而手腕一抖,长剑忽然化作七彩绳索,套在对方的脖子上,随即他将披肩向对方猛然盖了过去。
此时那披肩已变得巨大无比,有如一块铺天大幕,一下子盖在了对方的身上:“空间切割!”
随着“咔擦”一声响动,披肩和长剑同时被他收了回去,随即却见高个男子的头颅竟凭空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头的身体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哼,白痴,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无敌了么?”黑衣人冷笑了一声,这一招“空间切割”乃是他最强的攻击招数,实际上就是打通次元空间,将对方的一部分送入,然后再将这个空间闭合,从理论上而言,无论多强大的敌人,都可以被一分为二。
他此时感到身上乏力已极,不由得向后坐倒在地,大口的喘着气,却仍是不住的大笑:“老白,怎么样?我说过用不着后援吧?”
“要不是这家伙太自大,你以为自己能成功么?”白夜行也已坐下,将自己体内已乱作一团的内气渐渐调匀。
他们两人都知道,方才碰到的这个家伙实在太过强大,两人联手进攻,竟在其手中过不去十招便各自重伤。
而且对方显然没尽全力,遇到两人的攻击甚至都不屑于去躲避,而是用身体迎接硬抗,还同时不断评价着两人攻势的威力如何。
当然,他也正因为这自大,才被黑衣人有机可乘,使用出“空间切割”,将其斩杀。
咔咔,轰~~~
原本被高个男子掀起,以隔挡住警车的地面,此时似乎也是随着他头颅的消失,而逐渐碎裂开来,将地面后挡住的一切重新显露了出来。
“白队,这是…”不少警员方才便早已下了警车,此时眼看地面形成的围墙倒塌,都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看清广场中的情况。
“没事儿…”白夜行摆了摆手,然而他所受伤势实在太重,内气的混乱至今尚未压制住。
黑衣人却站了起来,身子摇晃了两下,才强行站住,他从怀中取出个酒壶,喝了一口龙舌兰酒,呼吸稍微调匀了一些,才一步一晃的向着白夜行走来:“老白,我看你的样子,这次会长派过来的委托,应该是无法接受了吧?”
“有我的委托?”白夜行眉头皱起,“咱们公会里,凡是入职国家部门的,似乎都不再给委托了吧?”
“原则上是这样,不过因为委托内容就在你们五青辖区,所以那位少将也希望看看你的能力,顺便…”黑衣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随后缓缓转过身去,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随即他看到那站立的无头男子,身体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仿佛上身化作一滩软泥一般,不断的蠕动,最终一颗头颅竟凭空生出。
此时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整个身体显得略微瘦了一些,皮肉都似乎带着一些干枯的感觉。
“怎么可能?”黑衣人嘴巴张开,几乎合拢不上,他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种事情。
一个人的头颅被切掉后绝对是必死无疑,这是常识!可眼前这个人不但死而复生,还能够凭空再次长出头颅?
这不科学啊?!
“你妹,这家伙绝对不是人!”白夜行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用手一撑地面,拼命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一幕,同样的一脸不可思议。
而此时那高个男子却用手摸了摸干枯的身体,眉头紧锁,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可,可恶,为什么要这样…你们本来不用死的…你们本来不必死的…”
哈~~~~~
一声长啸,声音仿佛化作无尽的风暴向四外席卷而出,白夜行和黑衣人同时浑身一震,只感觉浑身的血肉都仿佛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振动,就似乎在超声波中将被震散的固体粒子一般。
“啊~~~”黑衣人一声惨呼,体内的血液自伤处喷涌而出。但他立即将手中的披风甩出,仿佛在空中割断了什么,随即披风落下,遮挡在他的头上。
随着披肩的下落,他的身体也一点点的消失,仿佛披肩之中有着另一个空间,将他吞了进去。
白夜行将浑身的气息凝聚,护体内气瞬间涌起,将自己与外界隔断,却仍然感到一阵心神巨震,难以自持。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众人,忽然砰然爆碎开来,无数血肉化作河流一般被高个男子吸入,令他的身体渐渐恢复成饱满的样子。
此时,那高个男子的脸上露出无限满足的样子,随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恩,方才那攻击,确实有出乎我意料的地方,不错,很不错。”
披风渐渐隆起,随即飘向一旁,露出其中黑衣人的身影,此时他竟已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一袭黑色,脸上却是惨白一片,但还保持着笑意。
“你妹的,这时候你还有工夫换衣服?”白夜行的眼睛充满血丝,仿佛要喷出怒火一般,方才他的部下几乎都死光了,而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换衣服?
黑衣人摇了摇头:“最少,让我死的时候,能够保留一些风度吧?”
很显然,他此时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这让白夜行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也清楚,今天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两人怕是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了。
高个男子听到黑衣人的话,却是面色变了变,随后赞许般的点了点头:“不错,君子死,而冠不免。呵呵,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子路那个愚蠢的家伙…呵呵…”
他的面色变幻不定,本来是一脸赞许般,却忽又变得阴沉无比,随后又带着一种诚恳的目光笑问:“恩,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么?”
此时的他,又变得十分彬彬有礼,目光诚恳,似乎真的是想要结识对方一般。
“南斋时。”黑衣人将礼帽重新戴上,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似乎已经打算放弃了一切抵抗。
“南斋时,南斋时…”高个男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很好,你虽然会死,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就好像当初被我杀掉的子路一样…”
“什么?”白夜行和南斋时听到这句话,都是愣了一下。
他方才说,被他杀掉的,子路?
君子死,而冠不免…这个子路,难道指的是…两人心中同时浮过一个念头,想起一个在历史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但这想法却又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他们相信,“你,你说你杀了,子路?”
“呵呵,恩,看来你们听说过他,也对…”高个男子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没错,他是被我杀的,但其实…他和我本质上是一个人的。”
“怎么可能?”白夜行张了张嘴,“老兄,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对于死人,我没有必要去骗,尤其是你,南斋时。”那人望着黑衣人,从容的弹了弹衣角。
这听上去荒诞无比的消息,这一刻不知为何,却让南斋时和白夜行,感到无比的恐怖,甚至有些相信,那也许是真的…
子路…
仲由,字子路,又字季路,春秋鲁国人…
“你妹,这次难道是碰到千年老怪物了…狗血穿越剧么!!”
白夜行刚说完这句话,忽然看到广场前,一个青年男子正站立在那里,向这边张望着。
“快走,快走!”白夜行面色一变,立即一声大喊,“离开这里!”
“嘘~~~终于有个像点样子的了…”那高个男子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的身边,将手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即面对着那个青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突然用手一指,一股气势自他的目中透射而出:“年轻人,说出你的名字?”
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松的向这边走来:
“李天凡…”</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