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节

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很低这一点是大家都公认的。主要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三个有点心烦！医院的食堂可不是等人的，我们要是去晚了，钱家豪跟美君就没饭吃了啊！以防万一，我们三个在外面买了点饭之后又去的食堂。好在食堂还有点饭菜，我们三个就将就着吃了一点，带给钱家豪个美君的是热乎的饭菜。本来这两个病人就没胃口，要是拿过去凉的，他俩估计就都不吃饭了。

“家豪，美君现在好点了吗？”我一边推开门，一边问候着意识清醒的钱家豪。

在他俩中间坐着一个人，他站起来说：“你们回来了啊？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啊！哈哈！”

天啊，竟然是信子！

“信子？”我们三个一脸的诧异啊，“你怎么会知道他俩在这里啊！”

信子翘着二郎腿，自信一笑：“我想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不过他脸色又突然一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这也刚刚才到，还没来得及问一下情况呢！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非要找出来到底是谁指使的，这个仇不能不报！”

钱家豪叹了口气：“哎！”他接着说，“这件事情，不可能只是杨静怡自己搞的鬼，凭她的本事，还不到这个程度！这伙人的带头人，我知道他！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恶霸头头，我小的时候我爸还请他们办过一次事情。那个时候我还小，他肯定认不出我来了。不过我倒是记得他的声音和面目。他们这个团伙的要价可是很高的，就因为他们办事讲信用，让他们做什么，他们绝对不会多做或者少做的！所以。背地里面，很多人都会请他们做事。”

“哦，你说的是他们啊！”信子一听钱家豪讲，他已经猜到是谁了，“他们最近也是很少出来活动了啊！因为最近派出所的所长临近换届，各个场合里的人都收敛了很多。大家心知肚明，很多东西都是靠这位所长才操持起来的，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不给他个面子。照这样说来，他们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弄得太大啊！难道是很久没活动了，看到受害者点名就美君一个人。就一时起了色心才导致惊动了警方？”

“当时情况的确很危急。队长一时冲动就开枪把那个歹徒打死了！”我们三个当时虽然都亲眼目睹了警察开枪杀人的过程。不过事后大家都当做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并没有丝毫的害怕！

“什么？开枪打死了？”信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的通红，包括钱家豪。他也惊得下巴到了脖子的中部。“这还真是不嫌事情太小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警察开枪把犯人给击毙的！呵呵！这下子这座城市里必然会有好戏看咯！”信子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法。

“哎，怎么样，受伤害的都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官官争斗黑白两道，这些对我们来说，我们无能为力！我们不过是个学生，做好自己的事情，何必要掺杂到这些事情中去呢？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啊！原本我们的生活多好啊，无忧无虑的，你看这次事情之后。这之后还能回到从前吗？”我有点想哭的冲动！看到美君还未恢复的神智，钱家豪以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行走，这一切，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哎！”信子和钱家豪不约而同叹了口气。是啊，这样的事情，摊在谁的身上谁也不会好过的！况且美君还是个单纯的学生！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未真正明白爱情到底是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击的不像样了！这以后的路子还长，她的内心究竟要承受多大的痛啊！哎！

我坐在美君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这几天的折腾让美君和钱家豪都瘦了一圈。美君的眼睛都凹进了眼眶里面，看上去有些吓人了。

我知道美君现在太硬的饭菜她吃不下去，我只能喂她吃一点粥。粥趁热打过来的，我就赶紧喂她吃。美君似乎是明白我的用心，她陪我的汤匙，只是今天她吃过粥之后，眼角有些湿润。难道，美君的意识是清醒的？听到我们的对话之后，触及到她的伤口了？

“美君，你是不是能认出我来？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在谈论什么？”我一把攥住美君的手，用力呼喊着她。

我终于看到美君把眼睛闭上了，眼角处流下几滴泪水。美君始终还是未能开口。她把我送到她嘴边的粥都吃下了，吃的样子很痛苦，但她依然坚持吃完了。

“美君，你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们啊！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的！你要坚持下去啊！以后的路还长呢！”我的眼泪早就挡住了视线，泪水啪嗒啪嗒滴答在美君的手上。这一刻，我感到美君的手用力攥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她也在关心着我，关心着我们这些兄弟姐妹！

钱家豪在信子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美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要坚强啊，不管以后的路什么样，不管未来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愿意陪在你的身边！我知道，咱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虽然就隔着一层纸，但是谁都始终未戳破。你担心的事情我知道，我担心的事情主要是怕你不愿接受一些事实。事到如今，患难见真情嘛，我怕我再不说，你就有了拒绝的理由！……”

“闭嘴！你现在就不要说！”美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她双眼紧闭，泪水把枕头都给浸湿了。嘴唇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开始流出。美君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只是她根本就没有哭出声音。

“我就要说！”钱家豪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美君，你不要刻意逃避我对你的关心！你不愿意承认而已，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在意我的身份！我可以担保，只要你愿意，我宁可付出一切，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愿意！美君！你就打起精神来，我们两个过个安稳日子不行吗？”钱家豪说着说着，自己也不觉得眼泪就流了下来。

美君没有说什么，她测过身子去，头朝着钱家豪的另一面，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看到这里，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变得越来越不安详。空气凝重的像是死了一样，所有的人眼圈都是红红的，除了抽泣的声音就是叹气的声音。

霎时间，谁都不讲话，谁都不敢讲话。这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说错了话会导致所有人不愉快。也主要是怕把美君和钱家豪的对话打乱，让他们的交流没法进行下去。现在只要能把美君的精神状态给找回来，怎么样都行啊！钱家豪也说了患难见真情，此时此刻的他，所讲的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美君听到后肯定是很感动，只是她还是在逃避。如今，她要逃避的不仅仅是钱家豪身份的问题，还有这一次的劫难，这会让她终生都不得安宁。她的内心深处，总会有烙印。所有的人都呆呆待在原地，安静的能听得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够了！”钱家豪都快要站起来了，“美君！你再逃避下去是没用的！你就接受自己的想法吧！求你了！我愿意跟你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面对所有的困难！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内心强大吧！你就接受自己心里想的，接受我吧！美君！”钱家豪已经开始声嘶力竭。他喉咙深处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是哮喘病人一样吼着。

“美君！你不要一个人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了！我们都懂，我们都能体会到你内心深处的那份疼痛。不管未来怎么样，你还有我们呢！好姐妹！美君！”我的手一直摸着美君的手，从开始的冰凉，到现在攥到出汗。美君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忍着的哭声终于爆发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哭到我肝肠寸断，哭得我浑身发颤。这份感伤，是一个心死之人的最后的呐喊，是对老天爷不公平的一种抱怨。

“你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美君紧闭着双眼，一双手都抓着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已经不是一个健全的女孩了！我是肮脏的，肮脏的！”美君发了疯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美君，不愿意想就别想了，不要折磨自己！”我赶紧抓住她的双手，不要让她摧残自己。“这些事慢慢会变好的！现在你首先要调养好自己的身体！美君，答应我，一定要把自己调养好！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只要身体好了，以后的困难，我们都能有资本去克服的！答应我，不要虐待自己，不要摧残自己的身体，你的安危还关系到我们的伤心呢！美君！我们都是一条心的！如果你这样下去，我们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我们要的是大家一块好好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