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三节

视频的时间大约花去了大家四十分钟左右。这四十分钟，我如坐针毡，心神不宁。看到自己的姐妹在镜头里面遭受这么残忍痛苦的折磨，而且是播放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心里真的很是疼痛！

队长的眼睛在视频结束后的那一秒钟紧紧闭上，眼泪从眼角处渗出来，流过他已有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处。那一声枪响，惊醒了在座的所有人。敏敏被勒住脖子的时候，正好镜头是正对着敏敏的，我们清楚地看到敏敏脖子上的痕迹了，深深陷进了皮肤里面。到现在，敏敏脖子上的痕迹还依然看得清楚。

“法官大人，您可是看仔细了啊？这一群禽兽的所作所为您看？”法官大人木讷着，脸上都快渗出了汗水。我们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紧张，但可以看得出，他现在一时半会已经没法开口说话了。

今天的审理，所长也在。所长的脸色也同样蜡黄，一脸难堪。现场的氛围一点也不欢愉，死气沉沉，像极了火葬场里肃穆的悲人。

“法官大人，请允许我先向被告说一声抱歉。”所长径自站起来，向着队长深深鞠了一躬，“我承认自己的自私，这份证据一直在我这里，我却一直没有敢拿出来。凭良心说话，第一次庭审的时候，我没有拿出来，是因为我嫉妒被告的才华和能力。但同时我在想如果换届了，所长的位置给了被告，这里的派出所会变成一个惩恶扬善的正义的地方。这不是不好。为了老百姓，这是件好事！但是呢，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一味的单凭意气用事，为了追求所谓的正义而牺牲很多东西的话。我想不仅仅是一个所长说了能算什么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多事情要学习！我不怀疑他的能力，从现在这一刻，我反而倒想心甘情愿把所长的这个位置交给他了！今天的这个视频短片我看过了。说句不该说的，起初我还以为是这群歹徒找了一个收买好的小姐配合他们演的一场戏呢，没想到……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是这么复杂的！只有我那一次审问其中三位当事人的时候，我心里的那种斗志和良心才能被重新找回。血气方刚的时候，谁不热血？风华正茂的时候，谁不立志？可是当我们渐渐明白现实的时候，我们才真的发现。这样的抱负和理想。都是扯淡！一个柔弱的小女生能承受着大的**痛苦和心理痛苦站出来为被告说话。我心里真的后悔极了……我虽然是派出所的所长，但我真的微不足道。在他们这些热血青年身上，我才发现了当初真的自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

队长站在原地，紧闭着的双眼有些抽搐。法官这个时候的反应，就成了拿着手帕不断地为自己擦汗。陪审团也顿时慌了手脚，这样的画面呈现**裸摆在了众人面前，这是对是错还不一眼就能看穿啊，除非那是瞎子！

“这……这是为什么……”队长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和鼻涕一块搅和在一起，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傻，值得为我这么做？我是谁？我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我能办的了大案子吗？我知道我这样的性格在派出所是根本混不下去的，起码就第一个提拔我为队长的那个所长懂得如何管理派出所。我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我就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就这么简单！什么钱啊，权啊，有命重要吗？整天打打杀杀，哪怕是攒下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但最后如果命丧黄泉，那么多的钱，你赚了又能怎样样？开那一枪，我是很果断，因为我看到任何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情，我都会毫不犹豫开枪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的敌人会用怎样的方式对付你自己。看到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孩子被凌辱成这个样子，我的内心真的是很痛！我不想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在我的眼前发生，但我还是晚到了一步！没能及时就下来美君这个小闺女。我开枪，我是想避免其他几个小女生都受到摧残。男人受点皮肉之伤这都无关痛痒，但是女人可不同，一旦精神被击溃，很难再一次愈合！我现在还真希望美君走出阴影，向我们大家共同的理想方式去努力！我就是为了救所有在场的人才开的枪！当时的情况是真的很危急。法官大人，我觉得您还是收回这一次的判决，重新定夺！”

“好！”在场的人都是眼里含着泪花喊出来的。现场所有的人都把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点热情拿出来了，把自己点燃。

“这……”法官大人一时语塞，不得不暂时休庭，大家都待在原地，他们几个商讨一下再做定夺！民意不可违啊，既然大家都很赞同队长的言论，就应该还给队长一份清白和自由！观看审理的所有人应该没几个再顽固地想为歹徒的罪行做掩护了吧！这么清楚的证据，这么真实的画面。

“对了，我先澄清一下啊！”钱家豪向再次坐好的法官和所有陪审团的说，“这份视频呢，初始的硬盘在派出所，这不过是我黑到的一部分而已。这样吧，你可以顺道让检察院将派出所搜查一番，在没有任何人通知的情况，我觉得派一些远一点的机关，尽量不要有人认识这里的人的以免有人通风报信。我觉得拍摄这个片段的摄像机肯定不会只拍这么一段视频，我觉得他们的犯罪行为肯定都拍了下来。作为娱乐，歹徒们自拍的！烦请法官大人做一回主。我的这份资料是从派出所的资料库中找到的。其他的资料我也能找到，只不过我不想参与里面的事情，所以其他的资料我一眼都没看。但是呢，我只能跟大家说一声，派出所里面的资料是有问题的，至于什么问题我觉得还是让检察院的人自己去发现吧。总而言之，官匪的关系，我们很难分清！”

“你！”所长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着坐在轮椅上的钱家豪，“你最好是说话小心点，否则……”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钱家豪撇了撇嘴，“否则怎样？又是不择手段呗？哎，我已经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了，我受够了！但是呢，我又不得不把事实讲出来啊！我憋在心里，我会更加难受！明明知道有很多事情都是假的，我们却偏偏想办法来说谎言来掩饰，做人你不觉得累吗？说白了你还不是怕！怕最后落得一个跟队长一样的下场！”

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在法庭中间的几个男人之间在唇枪舌战。队长一脸的忧郁，看着坐在一旁的所长，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这次的公开审理已经变成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会。法官大人早就会想到有这么一出，所以提前就把所有的记者给打发了。本来想用两个假的记者糊弄一下在座的呢，结果一下子就被钱家豪看穿了。

所长也笑出了声音，这声音，应该是被钱家豪戳中了要害：“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真的懂得不少！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应该社会阅历挺丰富啊！呵呵！你说的很对啊，我就是害怕啊！可是，这年头谁又不怕？你作为一名新员工，你不给领导送礼，你会得到提拔吗？作为我们这一行的，如果不先学会自保，那我们每一次的行动不就都是在给对手制造怨恨？到时候他们一股脑杀过来，我们的家人呢，亲人们，他们可都是手无寸铁啊！我只是不想到最后落得个孤苦伶仃，无人问津。被告的经历我很同情，但除了同情我能怎么办？就算是我知道他们会有所行动，我能怎么办？我也不可能改变事实啊！我只是知道会有这个杀人计划，我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我当时还在考虑要怎么挽救他的家人，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谁叫他得罪了太多的人，主要是得罪了太多的有势力的人！我惹不起……”

队长瞥了所长一眼，平时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的所长呢？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一点骨气都没有啊：“看你那怂样！你能办成什么事啊！呵呵！除了会打点关系，能够周旋领导和指挥小弟，这也足够让你在派出所一直待到现在。我觉得上级的领导真是瞎了狗眼了，派出所一整年一整年的没啥事情，没有什么案子，这怎么可能？你还真以为现在回到了大唐盛世，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就可以啊！有多少老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有多少人现在蒙受着冤屈。这一切，你身为一位所长竟然不闻不问，很多案子都草草了解，这，这还是‘人民的公仆’？你这是当大爷的吧！瞧你平时那么油光满面神气十足的，现在怎么抬不起头来了？我现在真想替那些老百姓抽你几巴掌！抽死你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