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遥遥无期

这是林观南初次领略到职场中翻云覆雨的手段。他不禁感叹道：“秦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咱哥俩之间不用说这些，明天来找我办手续吧。签个字，离职当场就能拿到钱。这样你就能安心过年了。不过你是被开除的，集团公司以后名下的任何公司都不会录用你了。

不过，咱哥俩私下说，好公司多的是，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也别太着急，等过完年再说。我回头帮你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其他公司招人的，尽量把你介绍进去，就是要想找到像现在这么高薪水的工作可能不太容易。”

“嗯嗯，我知道。谢谢秦大哥，这份人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跟我就别见外了，马上就春节放假了，我和你嫂子今年要回她家过年，估计年后才回来了。等回来以后咱们再聚。有些话现在好说，明天你来办手续，我可就得公事公办了。”

“明白明白，秦大哥，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现在外面媒体大肆宣扬公司的负面影响，公司会怎么处理呢？”

“哎呀，你就别操这个心了！咱们集团的公关团队厉害着呢，超乎你的想象。你过几天留意一下新闻就知道了。要么这些消息会销声匿迹，要么会出现大反转。咱们这么大的集团，这点小事情根本不算什么。”

“……”

林观南和秦岭通完电话，坐在桌边陷入了沉思。

观北询问了情况，林观南如实地告诉了她。观北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兄妹二人万万没想到，最后的处理结果竟然是如此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次日清晨，林观南前往秦岭的办公室办理离职手续。秦岭一脸的不屑，鼻子高抬，眼睛歪斜，对林观南好一通鄙夷。

他横眉冷对，冷言冷语，反复强调林观南对得起公司的栽培和信任吗？在众多同事面前，他更是大秀铁面无私的形象，嗓子都喊得嘶哑了。然而，对于他曾亲自招聘林观南入职的事，他是只字不提。

林观南刚踏出办公室的门，赔偿款和当月工资就到账了。望着卡里刚入账的小三万块钱，他心中踏实了许多。有了这笔钱，即使不能立刻找到好工作，他和观北的生活在大半年内也有了保障。

这笔钱的到账，标志着他与德新集团的劳务关系彻底结束。在他心中，自己是被开除的，此生应该与德新集团再无瓜葛。然而，他并未想到，这只是一个新的起点。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与德新集团将有新的故事发生，并且关系错综复杂。

林观南来到后勤休息室，做最后一次休息室的卫生清扫。打扫完毕后，他像往常一样为王文哲泡了一杯茶，然后等待着王文哲的到来。

王文哲见到林观南十分惊讶，喝着他泡的茶，心中很是不舍。

林观南主动说道：“头儿，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有人给我指点迷津了。谢谢你，头儿。”

王文哲挥了挥手，说道：“别这么说，我一直都很器重你，可惜啊，才三四个月，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等过完年再找工作吧！头儿，我想请你吃个饭，喝个酒。现在我已经彻底休假了，有时间了。”

“哎……我可没时间了，春节期间太忙了。”

“那……年后吧，年后我联系你。”林观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迟疑。

“行。”对方的回答简洁而干脆。

“头儿，这茶叶是我上周刚买的，您留着喝吧，我在家不怎么喝茶。我走了，咱们节后再见。提前祝您春节快乐，阖家幸福！”林观南的话语中带着些许谦卑和不舍。

“嗯，也祝你春节快乐，前程似锦。”王文哲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话毕，林观南逃也似的飞奔出商场，仿佛身后有追兵一般。他站在商场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没过多久，他便瞧见洛一宁提着保温桶走进了商场大门。

林观南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默默地注视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不好意思面对她，甚至连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回想起上次转正时碰到那个讨厌的小日子，洛一宁就曾提醒过他要忍耐，要谨慎，因为他们都是靠这份服务员的工作谋生。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如今连个正式工作都丢了。在洛一宁面前，林观南感到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他本想跟她说声谢谢，却又不敢面对她。他深知，今日离开商场后，他们的交集将越来越少，甚至可能不再有交集。这声谢谢也许会变得遥遥无期。

他们的感情之路尚未开始，便已画上了句号。不知为何，林观南心中却有一丝庆幸，庆幸两人的感情没有开始。至于其中是否有无可奈何，我们不得而知。未来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再续前缘，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观南默默地走出了商场，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回到家的他不顾观北的反对，执意拉着她上街，给她从里到外买了两身新衣裳。观北想要拒绝都不行，而林观南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买。

美其名曰，观北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以前的衣服很快就不合身了。而自己的身材早已定型，衣服都是去年买的，不仅不旧，而且还能穿，实在没必要乱花钱。

观北舍不得买什么大牌衣服，挑选的都是一些普通小牌，价格不贵，主要是合身、好看就足够了。两身衣服不过花费了一千多元而已。

回想过去兄妹二人的生活，这两身衣服的价格或许都不够观北以前买一顶棒球帽。如今，尽管林观南极力想让小妹过上优越的生活，但这个已然懂事的小姑娘却不知不觉地学会了精打细算。

除夕夜当晚，林观南将电视调至春晚，把声音开到最大。桌上的火锅冒着腾腾热气，好似云雾缭绕，四副碗筷整齐地摆放着。

昨夜开始，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屋外雪花漫天飞舞，屋内窗户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整个小屋洋溢着异常温馨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