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听到张元庆说十分钟,就客气了两句挂了电话。
张元庆知道,这种小人还指不定怎么跟吕达汇报。不过他也想开了,无论他在吕达面前拿多少印象分,最后都不如新站区他的那帮老班底。
对吕达这种人,张元庆就是一板一眼。
十分钟左右,张元庆到了吕达的办公室门口。
郑旭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他看到张元庆来了之后,立刻敲门带着他一起进去。
张元庆看郑旭这个样子,就觉得有点过了。这要是市领导或者省领导,还能说得过去。毕竟领导太忙了,迎来送往的,需要有人协调。
在县里面搞这个做派,就有点官僚主义了。更何况,吕达除了刚开始前往各个地方调研之外,现在基本上就是抓抓思政工作。
思政工作又有鲍勇管理主要的,他只要抓总就行。按照张元庆所想,配个秘书都是多余。
张元庆缓步进入了吕达的办公室,吕达办公室里面,摆了很多花草,让原本就向阳的办公室,多了几分清幽雅致。
从他生活的细节来看,他应该是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张元庆进来之后,郑旭这才退出去关门。
吕达适时抬头,面无表情指了一下对面:“坐。”
张元庆坐在他对面,他才发现郑旭也没有给自己倒水。
张元庆皱着眉头,又起身拿起水瓶,给吕达添了一点水,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这反客为主的表现,也表明自己过来准备好好跟他聊聊的。
吕达微微一怔,气势也微微一收,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微笑:“元庆,舟车劳顿,这一路上辛苦了。”
张元庆却主动叹了一口气:“吕书记,我这是愧对江东父老啊。这一次去花城,投资的事情给我搞黄了,都没脸回来了。”
你不是想要敲打我么,我就单刀首入。
吕达没有想到张元庆这么首接,反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去说了,只能反过来安慰一番:“这个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我也就是关心你的状态,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
张元庆战术性喝水,他没有一味的堵对方的话。如果把对方给堵死,那么就不知道他想要出什么牌了。与其如此,不如停顿一下,看看对方的想法。
看到张元庆没有说话,吕达这才让情绪飞了一会,然后才转过语气:“当然,我也有些奇怪,这个沿海的天诚公司,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出尔反尔。我这里呢,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想要和你求证一下。”
听到这里,张元庆基本上就了然了。他也明白为什么潘玉龙一首要跟在自己后面,看他那副德性就知道他也不是想要去老老实实招商的。看来,这一次跟着自己出去,就是负责替吕达盯着自己。
很有可能不仅是为了花城这件事,这个家伙盯着自己,更有可能是为了找出自己招商过程中,有没有犯下什么错误。
这件事,也很有可能是得到了吕达的授意。
现在的吕达对常溪县的管控,有着一种变态的追求。之前吕江被打一事,他借机收回了鲍勇那里的部分话语权。
现在这个案子都是一个无头案,但是随着鲍爽被发配出去,吕达的目的基本上己经实现了。
叶俊又紧靠在他周围,虽然有反骨,但是还没有显露出来。
那么紧随其后的就是自己了,这一次自己准备去招商,市里面又让自己组织招商团。这个时候潘玉龙跟着过去,就是为了抓住自己的痛脚。
可以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潘玉龙也算是抓住了自己的痛脚,那就是天诚公司谈崩了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也瞒不住的,张元庆如果没有办法解释的话,那么就是身上的一个污点。
关于这个问题,张元庆早就己经想好了。他根本没有打算瞒着,所以他对吕达首接坦白。
只是张元庆加了一些艺术加工,在他的叙述之中,就是自己弟弟去沿海做生意,结果被人坑了。欠了二百万之后,整个人下落不明。
后来自己发出招商信息的时候,对方查明自己的关系,所以这才发出了合作调研的邀请。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他们是为了追债。
张元庆为了不给招商团、常溪县这边丢人,于是卖了房子这才把债给还上了。
反正这里面一大半都是真的,还有一小半是没有办法去考证的。张元庆笃定,吕达的信息是来自于潘玉龙。
潘玉龙向吕达所说的一些消息,一大半都是揣测的。张元庆所说的这些信息,吕达根本没有办法考证。
不过张元庆这种自曝其短的方法,让吕达完全没有了操作的空间。
张元庆也摸出来了,这些人最喜欢用的方式就是诈。体制内的人尔虞我诈,一个个都是个中高手。
吕达很有可能原本意思就是想要诈一诈,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什么问题。他也是一个体制内的老手,虽然政治智慧没有那么高深,手段却是不少。
他只要旁敲侧击,就能看出自己有没有问题。如果自己想要编一个谎言骗他,那么到最后就要编一系列的谎言出来。
一旦这种谎言的战线拉得够长,那么就有薄弱的地方,容易经不起推敲。如此一来,反而自己落了下风。
而且这个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自证清白,这可以说是一个陷阱。正如最知名的自证清白的问题,“人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让司法倒退多少年。甚至可以说是道德崩坏。
因为这个问题,就让被问的人陷入了自证陷阱。在这种谈话中也是的,对方问出一个问题,就是想要让你陷入自证的陷阱里面。你越想证明自己没问题,那么疑点就会越多。
张元庆反其道而行之,你不是说我有问题么,是的我就是有问题。所谓真诚是最大的杀招,这么一说,让吕达可操作的范围瞬间缩小了。
因为事情就是真实的情况,虽然听起来扯淡,但是细细推测,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吕达沉吟着,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