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舟”。
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
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瞭如亲睹。
臣少时蹑虚却行,日游万里。及其老朽也,坐见天地之外事。
臣国在咸池日没之所九万里,以万岁为一日,俗多阴雾,遇其晴日,则天豁然云裂,耿若江汉,则有玄龙黑凤,翻翔而下。
及夜,燃石以继日光。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扣之则碎,状如粟,一粒辉映一堂。
昔炎帝始变生食,用此火也。
国人今献此石,或有投其石于溪涧中,则沸沫流于数十里,名其水为焦渊。
臣国去轩辕之丘十万里,少典之子采首山之铜,铸为大鼎。
臣先望其国有金火气动,奔而往视之,三鼎已成。又见冀州有异气,应有圣人生,果有庆都生尧。
又见赤云入于酆镐,走而往视,果有丹雀瑞昌之符……
——摘录自《拾遗记》卷四一,王嘉。
那一本泛黄老古籍,定格在这一页上,窗外日落的光线,穿透了谁的身心,无力地任回忆蔓延。
鱼鳞天,不雨也风颠。
白玉阶,十二铜人一个一个都像着了魔,栩栩如生般地顶天立地,其实初生时已经作好了攻防姿态,谁会相信破铜烂铁已然亘古般的蕴含血染青天的意志。
阿房宫,九层之上的屋顶,始皇与李斯一左一右在两端,背对背相去十丈。
已惑之年,多年攻伐的决心此时更胜!逆天而行,势必遭天谴,然则顺应天命,功过三皇,德比五帝,纵然现在已经贵为人主,却不是一只笼中鸟,遥想昔日黄帝泰山封禅羽化而去,人道已沧桑。
“李斯。”始皇终于在风雨未来时,在这寂灭的空气里,说了一句磐石般的话语,“这么多年来,给他们送了多徭役?”
“陛下,就灭六国,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已上百万!”空气里终于听见风的声音,一如李斯口中上百万人的声音。
“难道天命里,人族注定世代为奴,而那些半人半兽所谓的神族就是主宰吗?”说出这句话,多年前的那一慕,就算是回忆也是那么惊心。
多年以前,那时候在一位大神的引荐下,见过他的上级,半推半就半摭面的情况下,得以见一面。
闭月羞花的上半身,让始皇一见犹如书中的颜如玉,不禁感叹,果然古人不曾欺我也。
可是就在这前不久,遇到一个自称杀过神的剑豪给他说过,神族很恶心,下~半~身不是人。
人类天性之一就是好奇心,始皇的好奇心更大,在对那剑豪的话语质疑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那双指点江山的手情不自禁地掀开了女神的裙摆。
这一记撩女神的裙摆,让他终生难忘,这一双翻云覆雨的手就永远的定格在回忆里。
于是后世有民间传说,前有纣王吻女娲,后有始皇撩女神。
秋风起,大雁往南飞,它们要为自大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而始皇当然也要为人族寻找一个被这世界温柔对待的天堂。
“陛下,臣听说真人界是以人族为主要居民,不过我等凡人界连天年都达不到,能奈何?”李斯说起修真界,语气里充满的是绝望。
“说起修真界,不知徐福抵达何处了?”
“陛下,臣以为,此行不过徒劳而!相当年,白起将军以60万奴隶,神族相赠我们不过是兵器,技术却不曾相授,何况是关于天命?”
“大洪水之后,我们人族积弱,生老病死不过百年,各诸候国却还连年战争不断,如今合并六国,却还要为神族南征北战寻求资源,这样的神,我是侍奉够了。凡事有一线希望,朕都会为它去冒险,拿这一世的人命去愽后一代人的命,朕不知道是对是错,就让后来者去说吧!”
说着把手里的一块玉壁往身后一抛,在空中留下一道完美的弧线,几滴汗水在空中坠落,那是始皇心在滴血。
“今年祖龙死!”失而复得的东西,很多人都会意外的高兴,如果还带一句诅咒,怕是平凡如你我也都高兴不起了吧!
这块玉壁天然自成一副山水图,高山流水携带时光深远,李斯伸开手掌,玉壁刚好落在他那纵横交错的掌纹上,玉壁图画映入眼睛里。
有人说,命运就在自己的掌心里,那纵横交错的掌纹就是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它丈量的是我们要走的人生路。
可是这时候,李斯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要失控了,那巴掌大小的玉壁沉重得就像自己脚下的大地,自己仿佛也已身在其中。
他当然记得,这是上次巡游时,始皇为了祭祀水神而投入江河里的那一块玉壁,仅仅在失去与复得之间,意义却不一样了!
“始皇死而地分。”这世道,风多了一些,雨多了一些,催命符也多了一些,在这之前是荧惑守心,现在是送回玉壁附加的诅咒。
诅咒的力量此时已蔓延了整个咸阳城,一团火球从天而来,它携带长长的尾巴,一种灭世的前奏,这让整日躲在宫里混吃等死的宛渠国使者恍然觉悟。
“牛逼吹破了,人浮于世,我是想混吃等死,可不想又是末世死法呀?一百万种死法里,我只想要看自己的天命也这么难?”说着自己跳了起来,奔走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绚丽多彩,卷积云被那在天空中俯冲过来的火光染成了妖~艳的巨鱼,它也跟着游了过来。
“我为你而来,师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本在奔走的宛渠国使者,被这突然如其来的熟悉的声音叫停了,在这听到阔别已久的声音,本该是生与死的那么远,如今却感觉是生与死又是那么近!
“想必师弟早已经进入了新的境界了,恐怕是在我上一次死在我手里都已经臻化完美了,既然这样再次见面又何苦在跑呢”
“见你大~爷,你狗~日的在哪里,还不把你的尾巴翘~起来给我扫地!”宛渠国使者停下后循声寻找声源与说话者,转了一圈又一圈实在不知道来者在什么方位。
“可怜的师弟呀,看来你除了学会保命的本事,其它都是狗屁不通了。不用找了,我就在你身后,想转身看我,轻一点再慢一点,否则历史又要重演,小心没命了!”
“你大~爷的,语气这么阴阳怪气,做人也这么阴我!我可是你师弟呀,唯一的师弟啊,物以稀为贵,难道你不觉你有这样的师弟,命里非常富有吗?”宛渠使者边说边慢慢地转身,他可不敢不听话了,因为已在师兄手里死过了一次,同样的死法绝对不能出现第二次,这是他上一次死去活来后自己的觉悟。
“你们这是又要让盘古开,最后嫁祸于天辟地吗?”面对久违了的却又未曾改变过的容颜,似有唤起了某种感情,“拜托,盘古大陆已经支离破碎了,再破就没得玩了!”
“我命里缺你?再说了,你那么能逃命,大不了换个星球,在茫茫宇宙里重新找一个玩呗!”
“人浮于世,死过一次后,我原本只想混吃等死,可是现在……”话未说完,他猛然一记左勾拳,把师况送上了万里青天,“要玩你自己去玩吧!”
而此时,原本伫立在阿房宫大殿前的十二铜人巨像,此刻像活物一样,仿佛从远古苏醒的巨人,一个一个都仰望长天,眼睛里翻滚着仇恨的滔天巨浪。
谁会相信这些原本就是破铜烂铁,就让工匠那么一打造,不仅散发意气,此时此刻既然充满了仇恨,其中一个带剑与盾的巨人率先冲天而起,目标既然锁定的是刚被打上天了宛渠国使者的师兄。
“伊恩,你果然是命里的好贵人,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希望,不过他的笑容好难看。
可能是他看见了地面上师弟在向他挥手,也听见了自己的师弟在得瑟地说:“师兄,我还怕你一个人寂寞,现在怕是不会寂寞了吧!”
随着其它十一个巨人与那团火光碰撞在一起,所有人瞬间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里回荡的是滚滚惊雷。
铺天盖地的光茫巨大的冲击波,点燃了也摧毁了半截阿房宫,始皇动用了全部真龙之气抓起李斯才堪堪逃出生天。
铺天盖地的光茫巨大的冲击波,就在这瞬间,光茫突然聚收,刹那间天昏地暗,后世人们回忆说,从来没那么美丽的星空。
大白天的看见美丽的星空,对后世人来说无异于白日见鬼了。
可是前人的所见所闻就有这样的荒诞怪经,不管后世人信或不信,他们总是时不时的在茶余饭后或睡觉前给孩子们讲古籍。
那天的星空格外的温柔美丽,人们清楚地看到,一束束星光像一条条河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那空中的爆炸点,就连太阳的光也不例外。
它是什么东西,不仅能够吞噬星光,而且还强悍地吸收星辰的光能?
每当被这样问起,讲古籍的人也哑然了。不要说他们不知道,恐怕连宛渠国使者伊因也不见得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伊恩确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当喘过气的秦始皇问起这种现象,那个在自己面前曾谈天说地,古往今来无所不知道的家伙也哑然了。
天复晴朗,人们看见了一个格外干净的天空,情不自禁地相互问道,你有看见过这么干净的天空吗?
没有云,没有风,没有飞鸟的痕迹,只有一束远向北远去的光。
“祖龙,你的命半年后,我回来收!”阿房宫废墟上,此时既然有一人手持蝰蛇匕首,全身武装到牙齿,看不到一点人肉,那一身幽黑发亮的皮甲看上去很帅气。
说完人就原地消失了,始皇看着他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凭空消失了,不禁想起当年荆可刺杀他的场景,“这个世界,现在连空气里都有人要置我于死地了。”
“陛下,无须担心,来者非本人生命体,也就破坏不了陛下的真龙气场,他蛰伏一万年也杀不了你的。”伊恩似乎看出了始皇的所想,作出了一相解说,“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那颗坠落在北境的星辰。”
“那是一颗星辰?”秦始皇虽然奇遇也不少了,但是对此也疑惑不解,怎么会是一颗星辰呢?
“应该是的。”回到了陵墓深处,一间大的密室里,却摆了许多各种各样的仪器,伊正在手不停的点击滑动着一尺左右的光幕,光幕里有各种各样的信息影像,“我想应该是远古的巨人意志保护了我们,要不然我们不变成末世劫灰也会被吞噬!”
“监视点被破太多,陛下,你请稍等一下!”说着又忙碌起来了,时不时还自言自语,秦始也只听懂一两句,据说这是一种万物的母语,“陛下,今天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把这些技能教给你们,我教了,我死,你们也会死,他们会找上门的。终有一天,你们人类,会回忆起所有这些东西的,毕竟这些也有一部分是你们人类的文明。”
“跟你说这些,代表我不是快要死了,就是快要离开了。”伊恩嘴跟手一样,一个不停的说,一个不停的动,听得秦始皇像一个伟大的思想家开始沉默思考宇宙中的万事成物,“好了,根据数据分析找到了大致方位,它坠落在上郡肤施县西南的一片原始森林。”
“好,我按排人手,立刻起程!”放开了手中的飞鸟,它自己飞走了,这种飞鸟却非活物,它是外面镀了一层黄金的金属机械,从神族那交易过来的传讯用的工具。“金燕已飞去上郡,我们去与蒙恬扶苏他们会合。”
走出骊出,倾盆大雨从北麓呼啸过来。但两人目标明确,执行力强,快马加鞭直接取道上郡肤施县西南原始森林,只为那颗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