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烟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了许久,终于,那沉重的眼皮在某一刻微微颤动。
仿佛破晓前的第一缕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向这沉寂的宫殿。
两日的沉寂过后,一声轻咳打破了寂静。
那咳嗽声起初微弱,而后逐渐变得剧烈,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虽微弱却坚韧。
一名宫女耳尖,听到了这细微的声响,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走进内室。
“娘娘,您醒了?”宫女的声音带着惊喜和关切,她快步走到床边,为柳寒烟倒了杯清水。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柳寒烟,将水喂到她的唇边。
柳寒烟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朦胧的光影。
她艰难地吞咽着清水,喉咙里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宫女,声音沙哑地问:“本宫……睡了多久?”
宫女低垂着眼睑,轻声回答:“娘娘,您睡了十日了。”
柳寒烟闻言,自嘲地笑了笑。
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在风雨中摇曳生姿。
她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十日,怕是本宫睡得最好的十日了。”
宫女闻言,心中一紧。她知道柳寒烟遭受了什么,但她却无能为力。
“娘娘,奴婢去请御医来替您看看。”宫女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柳寒烟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不一会儿,御医刘御医匆匆赶来。
他走进内室,见到柳寒烟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先是向柳寒烟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床边,开始为柳寒烟诊脉。
柳寒烟看着刘御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之前便是他……端来的落胎药……他就是沐北霆往往太医院的一条狗……
“你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柳寒烟的声音中充满了冷漠和嘲讽。
刘御医闻言,微微一怔。
他抬起头,看着柳寒烟那冷若冰霜的脸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回答道:“一直以来,是圣上让微臣保住您的命。”
柳寒烟冷笑一声,道:“本宫巴不得你不要听命于他,若是本宫死了,你倒也清闲不少。”
刘御医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是清闲,土里一埋,自是清闲。但娘娘您贵为贵妃,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微臣自是要陪葬的。”
柳寒烟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刘御医。
看来……沐北霆,还没有腻,所以留了她的命……
刘御医诊完脉后,站起身来,对柳寒烟道:“娘娘昏迷太久,伤了根本,还需慢慢调理。至于您身上的伤……怕是要留下疤了。”
柳寒烟闻言,淡淡一笑,道:“留疤便留疤吧,反正这具身体,也无人在意。”
刘御医闻言,心中一叹。
“还请娘娘莫要妄自菲薄。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还请娘娘珍重,药晚些会让人送来,微臣告退。”
次日,晨曦初露,皇宫内,早朝的钟声悠扬响起,回荡在空旷的殿堂之中。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鱼贯而入。
沐北霆端坐在龙椅之上,沉稳从容的看着殿中的大臣们。
陆离身着紫色朝服,手持玉笏,缓缓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行礼,道:“圣上,臣有本奏。”
沐北霆微微颔首,示意陆离继续说下去。
陆离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有力:“圣上,昨夜捷报传来,我大淮国的大军已经彻底的占领了整个南月国,此乃我朝之大幸,亦是我等臣子之荣耀。”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是一惊,随后便是一片欢腾之声。
沐北霆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即日起,这世上再无南月国,只有大淮的南月郡!”
徐怀站了出来:“圣上,臣以为,虽然南月国已降,但边境仍需重兵把守,以防南月余孽再起波澜。同时,我朝亦应趁机整顿内政,加强军备,以备不时之需。”
沐北霆听后,点头称赞道:“徐怀大学士所言极是,只是……你认为何人驻守南月最为妥当。”
徐怀稍微思索,继续道:“圣上,自先皇在位起,摄政王便常年驻守边疆,带领将士处处行军打仗,朝中再无人比摄政王更适合驻守南月!”
见无人反对,沐北霆嘴角上扬:“那朕便即刻下旨,命摄政王驻守南月,同时,朕也会命户部拨出银两,用于加强军备。”
朝会进行得有条不紊,各位大臣纷纷进言献策,为南月的管理出谋划策,沐北霆听的倒也算得上认真。
早朝的钟声渐行渐远,留下了一片寂静。
雅乐宫内,轻纱轻舞,香风袅袅。
柳寒烟静静地躺在榻上,苍白的脸色如同窗外初冬的霜雪,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宫女叶儿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玉盏,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娘娘,该喝药了。”
柳寒烟微微摇头,声音微弱:“你方才说……大淮胜了?”
叶儿点头:“是的,娘娘。大淮军队已经占领了南月国,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柳寒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挣扎着坐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泪光:“胜了……终于胜了……我父王他……终于能回京了……”
叶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道:“娘娘,圣上下了旨意,让王爷驻守南月,未说何时能回京……”
柳寒烟闻言,脸色一僵,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颤抖着声音道:“怎么可以这样?”
父王若是回不了京,那她这辈子,都只能生不如死的待在这个地方……不……不可以……
柳寒烟声音高了起来:“替本宫更衣,本宫要见圣上!”
叶儿闻言一愣,连忙劝道:“娘娘,您身体尚未痊愈,此时去见圣上恐怕不妥。更何况,圣上此时正在皇后宫中……”
…………
凤仪宫。
沐北霆一下朝便来了此处,他发自内心的笑意,也感染着沈溪知。
沈溪知不禁好奇道:“圣上,何事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