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如痴如醉

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季鸣月忍不住好奇明天要去查的嫌疑对象：“芙蓉姑娘，你与高公子接触了几次，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芙蓉姑娘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一下，大概是高双目前地位不一般了，她回答得有些谨慎：“高公子是个好人，他挺好说话的，为人不拘小节，给钱也大方，非常爱画，爱得……如痴如醉。”

季鸣月追问道：“你可有觉得他异于常人之处？”

芙蓉姑娘又肉眼可见地犹豫了：“异于常人？嗯……异于常人地爱画爱得如痴如醉。”

方景星：“好了知道他很爱画了，除此之外呢？”

芙蓉姑娘想了想：“除此之外？我与他接触不多，每次就是去做个样子，安安静静地让他作画，完事后便走了。对了，他家中养了许多花，花开得格外好，想必他也爱花吧？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高公子他……爱画爱得如痴如醉。”

几人：……

如痴如醉x3。

算了，明天自己去看了就知道了。

几人谢过芙蓉姑娘的倾情相告，披着夜色回家，季鸣月困得直打哈欠，但除了茶肆，瓦舍里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原来这古人的夜生活也有如此丰富多彩的时期。

约好明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四人各回各家。

第二日一早。

高双住得距离海州府中心较远，但远也有远的好处，比如住宅可以更大一些，比如边上的邻里可以隔得远一些，有种独栋别墅的感觉了。

方景星去扣门上的门环，扣了几声后门被打开了，那个小厮用一个还没睡醒的大哈欠迎接了几人：

“哈……几位是？”

方景星看着他张大的嘴巴，后退了两步：“我们是司理院的，来找你家大人。”

这小厮不知怎的，整个人透着一股松弛感，他挠了挠头，仿佛还在醒觉：“哦，几位来得不巧了，主子还在睡呢。”

方景星心想你看起来也像没醒的。

季鸣月算算时间，她们从城中赶来，现在也快巳正了，怎么还没醒啊？她可等不了：“还在睡就把他叫起来，我们又不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是司理院来办案子的！”

“这……”小厮面露为难，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点了点头说，“行吧，那几位先进来歇着，小的去知会主人。”

这么说着，他转身就往里边走，也没招呼一下外边等着的几人。

季鸣月等人对视了一眼，跟着往里边走，先是入了大门进了外院，过了屏门之后瞧见外院，虽然并不宽敞，但沿着墙壁摆了几盆开得正好的盆栽，全是黄色的月季，色彩明艳。

这还没什么，进入二门后，内院的情景才让几人叹为观止。

花，到处都是花。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用以划分生活区的院子，硬生生地给他装修成了后花园，寻常人家的地上铺的是瓦片石砖，他的院子四分之三全是土，上面开满了花，只在中间留出了约供两三人并行的小路，贯通正房和两边的东西厢房。

主要是这花搭配得还格外好看，这一片是红与粉的月季，交错间冒出两朵亮眼的紫色；那一片是黄和白的郁金香，右边不规则地长了一簇粉紫；更夸张的是正房与西厢房的转角处居然种了一棵樱花树，正是三四月盛开的季节，那漫天的粉色花瓣融入风中，被送到了季鸣月的鼻尖。

几人的表情：w(°o°)w

季鸣月怔愣地拿下那片花瓣放在指尖搓了搓，娇嫩得不可思议：“这高双，究竟是花师还是画师啊？”

“这花开得也太好了，枝繁叶茂、色泽饱满明亮……”方景星忍不住用手轻轻捧起边上的一朵月季，“御花园里的花都不见得有这么高的品质……”

就连常许都说：“不知是哪位花师的匠心独运，美不胜收。”

季鸣月本来觉得这两人的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夸张，转念一想人家说不定真去御花园赏过花，便信了几分，动了歪心思：“我刚搬了家，院里还空荡荡的呢，如今正是春花烂漫的时节……”

方景星：。

他简直不想懂：“……赶紧进去吧你。”

那个开门的小厮在几人被内院震惊的时候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们便自行赏着花进了正房，也不客气地就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也不见有丫鬟送上茶水来，方景星便吐槽道：

“好歹也是个翰林御前特诏，怎么宅中的规矩如此松懈？那小厮我就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不清醒的模样，进了门也不让人送壶茶水来……”

季鸣月：“就是就是！”

向思宁侧过头，看向翘头案上挂着的那两幅画，一幅是锦绣山河，画中的景色辽远壮阔，远近的细节、整体的布局，都可见作画之人的画功了得。

另一幅则是一只窝在树下栖息的短毛狸奴，虽身体呈现趴窝的休息姿势，尾巴尖儿却似在摇摆扫荡，一双眼睛睁开，瞳孔细细地竖着看向画外的人，像是在睡梦中被来人扰了清净，有些警惕和不满。

她张了张嘴，瞧着那猫儿的双眼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和边上的季鸣月说：“鸣月，你看那画……”

季鸣月进来就瞧见了，这会向思宁问起来，她就说：“嗯，是画得不错，不愧是翰林书画院的特诏。这猫儿画得那是……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

常许盯着那幅《狸奴栖息图》，笑道：“确实是栩栩如生。”

方景星身为大户人家的少爷，还是看过不少名画的，但说实话他艺术天分不高，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那画一会，自言自语道：“画得是好，但好似与旁人的画有哪里不同？”

常许语气随意：“也许正是这不同之处，才让高公子的画异于常人、闻名海州。”

季鸣月看着那画中灵动的狸奴，倒是有些好奇了，她左右看了看，却没在堂屋里瞧见其他画：“怎么就这两幅？我还想看看他出名的美人图呢。”

被她提起美人图，向思宁也有些好奇：“可能在书房或者别的房间……”

她话音未落，隐约听见有人声从屋外传来，便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