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漠,你怎么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贺寂州以为要开直升机去追呢。
但薄时漠回身就狠狠踹了车子一脚又一脚。
“三天时间,该问的,都给老子他妈问清楚。”
“滚——”
薄时漠莫名的火大,他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就是气堵着,哪哪都不通顺,哪哪都很暴躁。
于是所有人都撤了。
这战,除了凌司如,凌家人全都撤回了北城,还夹带一个意外之获陆相挽。那两条线本来就是薄时漠的,被她抢回去就抢回去吧。薄家人也不是那么非要不可。
陆相挽一上飞机就裹着毯子睡得很熟。
下飞机的时候。
凌或白抱着陆相挽,送进了凌夏浔的花溪别墅二楼客房。
凌夏浔在三楼主卧接受医生手术,很顺利得就挖出了小腿的子弹。
医生都庆幸幸好是打在重要部位,卧床休息两个礼拜就可以了,但这种枪法之下没有打在骨头里真是很稀罕。
“二哥,你为什么非要救陆相挽?”
凌或白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有信心,他们如果没有因为救陆相挽耽误时间,他们全都能好胳膊好脚的回来。
凌夏浔也不至于这么惨。
凌夏浔坐在馆子里,薄时漠开车撞上来的那一刻,他都没想过凌或白会把这事做的这么绝。逼不得已让薄时漠三选一,以保全凌司如和两条线会留在他们凌家手里。
但他没想到的,是薄时漠会选择凌司如。
薄时漠做完选择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已经全部乱套了。
“你下次做事能不能动一动脑子?陆相挽是你可以绑架的吗?凭着薄时漠的脾气,难得不砍了你。”
凌夏浔的小腿麻药过后,痛劲正慢慢起来。他的额头和手臂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怎么会?他都失忆了。陆相挽在他那里不算什么。”
凌夏浔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薄时漠失忆这件事他不知情,只知道两个人离婚风波闹得挺大的。
“怎么会失忆?”
凌或白那么嘚瑟,他总觉得失忆这两个字没有那么简单。
凌或白看他眼神挺严肃的,心里实在慌,就把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他。
凌夏浔听完只觉得,真的是太荒唐了。
“你们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太荒唐了吗?”
“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去接近薄时漠。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凌或白也知道现在这场面不太好看,他的主意占了一半的责任,所以他也怕凌夏浔不管他。
“最好的方法?先不说薄时漠现在妻离子散,醒了之后会如何报复我们凌家。单说凌司如,她现在困在薄时漠手里生死未卜,她要怎么办?最重要的,是你们要的东西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除了惹一身骚,和一个报应。你们还得到了什么?”
凌夏浔没力气说话,但是又被气的,语气越来越拙劣。
“所以爸不是把你从国外叫回来主持大局了吗?”
“滚。”
凌夏浔腿疼的厉害,也不想搁这和凌或白废话,只想眼不见为净。
凌或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乖溜溜得走了。
陆相挽一睡就是三天。
第四天精气神都好了很多,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醒来。
这里不是医院,很明显应该是谁的家。
陆相挽光着脚往外走,刚走到楼梯口转弯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男人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直挺挺撞在他的锁骨上,再迟钝得往后退。
捂着自己的额头看眼前的人是谁。
凌夏浔才觉得她懵懵的脸,要是不哭,其实也蛮可爱的。
“你是?”
陆相挽记得自己看过他的脸,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但总归自己心里对他没有条件反射的讨厌,所以她觉得应该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类的吧。
“我是凌夏浔,凌司如弟弟,凌或白的哥哥,在凌家排行第二。”
他的声音很温吞,声线也蛮温柔的,陆相挽的警戒心不免降低了一点。
“那这里是?”
“我家,游城。”
“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论说什么,脸上温吞的笑意都一直挂着,眼里也是星星点点的,直盯盯看着陆相挽,弄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没有了。”
“楼下是客厅,我们在楼下聊聊怎么样?”
“可以。”
两人坐在一左一右的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巨大的茶几和沙包,陆相挽端坐着,很难看到他的脸。
“陆小姐,我们凌家被薄时漠堵截了,迫不得已带着你上飞机,还请你不要见怪。”
“没有,是我要和你走的。”
陆相挽也是刚刚想起来的,起因还是刚才下楼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的急用医疗包还摊着。
“陆小姐还记得就好。”
陆相挽记得便记得,这么直白得承认倒是在凌夏浔的意料之外。
“陆小姐要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可以派人送陆小姐回北城。”
陆相挽现在也没有那么想回到北城,总感觉回到那里,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会发生。她现在恐惧回到薄时漠的身边,或者靠近他,那种坠崖的晕眩感她还记得。
“那个,我跳下去,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吧?”
她礼貌的笑着,嘴里说着问句,其实她已经这么认定了,从她的表情,凌夏浔可以看的出来。
“怎么不是凌或白或者薄时漠?”
“他们都不会救我。”
陆相挽的声音谈不上多哀伤,但是淡淡的,听起来让人觉得怪压抑的。
“年纪轻轻的,下次别干这种傻事。凡事自己生命第一。”
陆相挽已经很久没听到这种关怀了。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真的很像她从前在童话里听到的那种绅士。
温文尔雅的,善意的。
陆相挽知道,他这是承认了是他救的她。
“谢谢。”
“不用谢,只是陆小姐要是死了,我今天也不能好端端坐在这里。说到底还是为我自己利益考虑。所以陆小姐这声谢我担待不起。”
凌夏浔在陆相挽这里印象,从头到尾都很好。她觉得自己可以信任他。
“那我可以麻烦你,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当然。”
他远远举着茶杯和她干杯。
游城这边的薄家因为凯旋而归气氛是还不错。
但北城就不一样了。
凌司如就是不肯把东西交出来。
白一,贺寂州和薄时漠已经审了她半个礼拜。
“我说,凌大小姐,你藏着那东西有什么意思?不如拿出来还给老漠,你也可以平平安安回游城去。”
贺寂州弯着腰,左脚踩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鞭子左右拉扯。向右转过脸看着凌司如。
可她就是安然自若坐在那里,看也不看别人一眼。
“我不拿,所以要怎么样?动用私刑吗?违背大家族之间的盟誓吗?薄时漠,你可不敢。”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挑衅薄时漠。
薄时漠这几天的压力也很大,脑子里琐碎的片断和泡泡一样,冒了又消失。
消失之后却又和鬼影子一样,时时刻刻缠着他,磨着他的耐心。
“你们出去,我和她谈谈。”
贺寂州和白一一前一后走出这间审讯室。
凌司如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不苟一笑的脸上才终于有了点恶毒的笑意。
“薄大少爷,你终于发现我的真面目了,你现在要和我说什么?”
她笑闹着,可他没心情。
“把那几张纸拿出来。”
他的表情和用语都很严肃。
“不在我身上。”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再兜圈子下去了。
这样太没意思了。
“那在哪?”
薄时漠快要没有耐性了,这三个字咬着后槽牙说的。
“在陆相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