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挽知道薄时漠又走回来了。
但她选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随着落地窗帘被一扇扇拉开,光线也逐渐照进来,她勉强可以打量清楚,她现在是在一个巨大的卧室里。
不过她打量两圈,并没有看到门,只有左边角落里有一处楼梯。所以她猜,这应该是打通的大平层,一楼就一间房的那种。
若是以她现在的视角来目估,这里大约是七百平方米左右。
再打量一圈这间卧室,除了她身下的床,和远处放置蜡烛的餐桌。
就只剩下空空如也。
“你在看什么?”
薄时漠已经悄悄走到她的床边,手里还提拿着一只袋子。
陆相挽转头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他正弯腰靠近她。
“你干嘛?别过来。”
她现在已经缓过劲了,也可以起身了。随着薄时漠弯腰贴近,她本能得缩在床头里端,拉着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
除了脑袋,不露出丝毫。
“吃饭。”
就说两个字,语气还偏凶。
“我不吃,你离我远点就行。”
他也不管她还蜷缩着。
拽着她的脚踝,硬生生用蛮力把人拉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再用她盖着的薄毯子把人随便一裹,扛在肩上就直接走进了浴室里。
双手掐着她的腰,半举半抱着她,让她稳坐在洗浴台上之后。
他便立马双手搭在洗浴台上围着她。身子前倾。拉近距离,威逼她。
“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陆相挽被迫身体后倾坐在台子上,她的脑袋左右躲,眼角瞥见台子旁边还放着薄时漠从外面拎回来的袋子。
她往里头探一眼。
又因为薄时漠突然靠得更近,她也没看清楚里面装着什么。
“我自己洗,你先,先出去。”
她一手拥紧胸前的毯子,一手撑在他肩膀上要把他推开。
她的力气不大。
但薄时漠还是顺着她推的力气,退后一米站着。
上下打量她。
打量几圈,结果还是迈着腿走出去。
前脚他刚走,后脚陆相挽就跟上去锁门。
那门就在他后脑勺五厘米的地方,砰的一声关上。
薄时漠脸上倒是没什么生气的反应。
极反常得笑着坐在大床上。
陆相挽关了门,就立刻往里去。
她早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放好温热水之后,脱了毯子就往浴缸里泡着,反反复复搓洗自己的身体。
洗了一个小时左右。
奇怪的是薄时漠并没有来敲门催促。
她心里觉得奇怪,怕薄时漠有什么坏主意,也不敢再拖着泡下去,穿了袋子里的内衣裤,和仅有的一件青绿色低胸吊带,就匆匆打开门找薄时漠的人影。
而此时此刻。
他好端端得坐在餐桌边。
“有没有别的衣服,我不想穿这件。”
陆相挽捂着胸口,站着的地方离他还是挺远的。
薄时漠上下打量她,小小的手掌并没有遮得很严实,透着隐隐约约的春光。
反而有一种欲拒还迎的诱惑。
“你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随手一指。
陆相挽顺着他指的方向,在床的背后终于找到衣帽间,她站在门口一看。里面极深,貌似还有转角。
花花绿绿那一大团大差不差就是她的。
她左右翻找了一遍。
除了情趣睡衣,都是些很暴露的款式,她身上这身已经算是很很很保守的款式了。
其中还有几件,只是几条连在一起的丝线而已。
这要她怎么穿?!
她越想越是脸红气愤,忍不住冲出去和他理论。
“薄时漠,你这都是些什么……”
她气势汹汹的拿着几件“破烂”从衣帽间里冲出来,正打算拿着他们和薄时漠对峙,骂他不要脸呢。
可下一刻,她就愕住了。
她目视前方,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才还想问问薄时漠,她明明就躺在床上,怎么没见着自己眼前有活生生这么大的一个浴室。
现在她知道了。
因为那浴室全然是透明的。
那一扇用来区分浴室与卧室的唯一落地玻璃,是可以由外往里看的清清楚楚的。
浴缸洗浴台之类的。
刚才应该是被落地帘子遮住了,所以她才没有看见。
她只当那是一扇和其他帘子一般简单的落地窗帘而已。
怎么会这样?!
“你喊什么?”
薄时漠的反应十分淡漠。
“我刚才洗澡,你是不是把我看光了。”
薄时漠喝着手边的黑咖啡,脸上尽是悠闲,倒是没有说话。
是这般神情。
又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那这几件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她走过去,把几件布料甩在他身上。
他收了折了,好好的放在餐桌上。
一举一动里还莫名其妙带着点珍贵稀罕的小心翼翼。
嘴里说话还是漫不经心里带着理直气壮。
“浴室里的帘子是你自己没有拉,你现在来怪罪问我,是不是过了?”
陆相挽心想怎么还被他倒打一耙。
“这关我什么事?”
“那,哪家正经人家会这么设计浴室,还会买这样的衣服?”
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也从没告诉过她,他是个正人君子。
难不成她自己误会了,还要把罪过摊在他身上?
“你到底还要不要吃?”
“你先回答我。”
她叉着腰,一股势要问明白的架势。
薄时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看都看了,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再说,比看更亲密的我也做过了,还是刚做过。你要我怎么样?”
陆相挽真是无话可说。
干脆坐在他对面小口喝着粥,喝完了早点离开。
“我待会吃完了,你就送我下山。”
薄时漠倒是没有表态。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翻着手机页面。
“好,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她起身走到了楼梯口。
薄时漠还安坐着一动不动。
“薄时漠,走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送你下去?”
陆相挽瞬间紧张起来。
“那我们孤男寡女住在这里干什么?你昨天晚上的事我会和你算账,你现在先送我下去。”
“算账?”
“怎么算?”
薄时漠嘲讽的语气浓烈。
还不可控得冷笑出声。
他倒是很久没听过有人对他说算账这两个字了。
这二十年来,她倒是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