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暂且先不考虑。
凌司如被囚的处境和缘由,凌夏浔自个儿分析了一大圈,还是不能视凌司如在北城被困若无睹,他左右盘思考量之后,心里终于有了一个上上策。
既可以救凌司如又可以保全他手中的木盒。下定决心之后,他立刻呼唤宋管家的名字要他来客厅里听话。
短短几个小时,他人又到了凌夏浔面前,宋管家不敢抬头。
凌夏浔一时也不急着说话,他又抽了几口烟之后,就直直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小小的星火顿时冒不出一点星光来,只留下极细缕的烟雾往外你侬我侬的缠绕着弯弯曲曲的飘逸出。
“老宋,你给贺寂州传个话,就说上次的君山银针他不爱喝,这回我给他沏了太平猴王,请他务必来赏个脸。”
宋管家极少听见凌夏浔这么客气低下的邀约,顶着胆子好奇抬头看看凌夏浔的脸色。
他只见凌夏浔眼里暧昧看不清的笑意竟然晶莹透亮,嘴角一侧还带微微勾着。
他顿时解了凌夏浔这是什么意思,两人也同时直接形象生动得演绎了什么叫做看脸色做事。
“是,少爷。”
老宋去去就回。
贺寂州来的时候,茶也正好沏好,茶香正浓茶色也正好看,一杯双龙戏珠老青花盖变已经在客座的头把交椅边上的茶几上妥妥放着。
宋管家端着托盘正好回身从他身边退下。
看来凌夏浔不仅算准了他会来,还算定了他到达的时间。贺寂州倒是低估了他的心计,今天或许算是长了见识。
他还没走上前坐定。
凌夏浔便从里屋屏风里走出来,他手里正端着的只是一杯青花压手杯。
比凌夏浔快一步,贺寂州径直走上前就坐在头把客座椅子上,即那盏杯茶旁边,他不过照样没喝茶。
眼神流转随着凌夏浔坐在主位上安定下来。
“有话快说。”
贺寂州眼神是刻意压得深冷,声音沙哑一听就是上了火的症状。他坐下之后,翘着二郎腿靠在圈椅上,嘴里还是单刀直入的吐字。
凌夏浔没急着说事,他拿出自己温软的一面,圆滑铺垫了许久。
“贺总,前些日子是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许懿就是贺总的新婚妻子,这巧合的是,早上刚好见老宋在收拾堆积的报纸,又在报纸上见着了贺总和她金童玉女的合照,这才知道。”
贺寂州场面话听的多了,早就腻烦,但这话竟然从凌夏浔嘴里说出来,那可就不能单单当做场面话来听。
说者无意。
听者更无意。
凌夏浔自然也看出来了,既然话说到这也差不多了,那他也就顺着贺寂州的意一步步,慢慢走到主题里。
他之所以慢和啰嗦,就是要掌握这次谈话的主动权,很大可能着急在乎的那一方就是败方。
他不能急。
起码表现的不能急。
话的慢慢悠悠说,表情也不能有丝毫的松动。一句句慢慢由外及里。
“贺总,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人人都想讨个家人团圆。你看这也二月末了,数数日子元宵节马上到了,我也该让你夫妻团圆才对。”
“可我也从前也是个商人,做事早就习惯有来有往。”
凌夏浔用温稳的声线终于说完了这许多前缀,终于说得出几句贺寂州爱听想听的能。
或许是真的耐心已经耗尽。
贺寂州看着凌夏浔的眼神越发是森冷带着厌烦,他眉间早就堆砌夹得高高的,都可以捏掐死一只苍蝇。
他没站起来发火,反而在等凌夏浔吞吞吐吐的后话。
“所以不如你让凌司如平平安安回到游城,活脱脱站在我面前,我来告诉你许懿在哪。”
“用最公平的主意,一个人换一个人怎么样?”
凌夏浔这句话说得可谓是亲切,有商有量的眼里带笑。贺寂州的反应则慢了许多。他得有个理解的过程。
贺寂州脸上先是不解,因为他并不知道此时凌司如就在薄时漠的手里,接下来就是迟疑,凌司如手上握着薄堪的把柄,他们也曾多次想要抓捕,只是迫于她的背景无奈再不曾得手,如果凌司如现在就在薄时漠手里,对薄时漠来说是天大的时机。
凌夏浔盯着他的表情,见贺寂州脸上确实没有明确的动容。
他对贺寂州心里薄时漠和许懿两人的轻重是谁高谁低,心里也有了分寸,嗤笑一声觉得男人本色无情爱之后,又用了苦情计。
“你朝思暮想的女人,你见或不见,我无所谓。至少薄时漠不敢杀凌司如,顶多把她作为人质软禁,可许懿没家世没靠山的,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现下时间多的是,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不急。”
凌夏浔刚想挥手叫宋管家过来,替他送客。贺寂州就松口答应了。
“可以。”
这果决的挽留又让凌夏浔推翻贺寂州身上无情爱的认知。当然除此之外他也很高兴能和贺寂州达成共同的见解。
“贺总有胆识有魄力是个英雄,我没看错人。”
“那我就给贺总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就在这花溪别墅,我们不见不散。”
两天的时间是有点匆忙,在贺寂州开口之前,他又用了一次苦情计。
“贺总也不想让贺太太这天寒地冻的多等你几天吧。”
贺寂州也实在想要见到许懿。
所以他左右衡量思考之下还是答应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