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
凌夏浔热闹也看够了,想要达成的目的这也差不多了,这才缓缓从树多的阴影暗处走出来。
“哟。小挽你怎么在这呢?”
一道男声突兀响起。
陆相挽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被薄时漠挡得干干净净的,她现在侧头往声音来源看过去,才看见是凌夏浔,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之陆相挽看见凌夏浔之后松了一口气,她由衷感慨终于是凌夏浔来了。
她想迈腿挣脱出去,可薄时漠不让开就这么死死堵着陆相挽,陆相挽也没办法。凌夏浔迈着闲散的步子靠近,走到两人身边双手交叉抱胸就这么侧倚着墙站着。他打量清楚现在两人的站姿,和陆相挽交换眼神。
好像一只雪白的兔子卡在挖好的陷阱里,要掉不掉地抓着岸上的野草四处求救。
凌夏浔觉得好玩极了,他看着陆相挽嘲笑出声。直到笑够了才把目光转移到薄时漠身上。
“薄总,不如放小挽出来,有事咱去宴会厅里聊聊。”
薄时漠凭什么听他的。
“我不放呢。”
凌夏浔摊手,嘴角微微咧起。
“那就没意思了。”
“薄总一个大男人堵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强迫,传出去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吧。现在花园里人越来越多了。让人看笑话不好。”
凌夏浔嫌恶的眼神里一如既往还有挑衅。
薄时漠也确实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议论的声音。现在两人针尖对麦芒,要是被人拍到出了什么绯闻,恐怕都会让凌夏浔先占优势。现在本来输赢就在一瞬之间,他后头逆转局势恐怕不太容易。这几步他是不得不让。
果然薄时漠退开了几步。
陆相挽不敢置信居然就这么轻易,她就能脱身。她生怕薄时漠后悔,根本来不及质疑和高兴,就连忙挤过有抬腿的余地里从薄时漠的堵截里快走出来。然后立马伸手抓住凌夏浔的胳膊站在他身后。
“谢啦。”
凌夏浔的得意溢之言表。
陆相挽挽着凌夏浔的胳膊拉着凌夏浔从薄时漠身边走开。她现在不敢让薄时漠和凌夏浔对上,就怕凌夏浔还有什么阴谋,薄时漠的让步会生变,她的处境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好在直到他们走远,薄时漠还是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
“你是故意放出消息,让他知道我会来,然后带我来见他。这才是你的阴谋。这场宴会宣布谁做继承人和你们这些金字塔尖上的上位者根本就毫无关系。”
“对不对?”
陆相挽的语气很平和。这些其实都是阳谋。凌夏浔好像从来不屑于和她玩阴的。这也是他比薄时漠让陆相挽有安全感的原因之一。
凌夏浔挑眉点点头。
“我要是说你聪明。你的聪明总是来晚那么一点。显得毫无用处。”
凌夏浔扭头看着她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口吻嘲讽。
两人一路走着直到消失在廊道的拐角,绝对在薄时漠的视线之外为止,陆相挽立马就松开手和凌夏浔保持距离。凌夏浔当然要配合她做戏,他巴不得陆相挽气得薄时漠去自杀。
当然这不太可能。
凌夏浔知道薄时漠的内心无比强大。
陆相挽走在他前头。
凌夏浔双手插兜站在原地。
“薄时漠昨天又来找我要火药的位置。”
陆相挽转身看着凌夏浔,两人之间有两米左右的距离,她没听明白这句话里头,凌夏浔要和她强调什么,他该不是还要怀疑是她告诉薄时漠,他凌夏浔的火药库不止一个地吧。
她皱眉看着凌夏浔。
“你想要说什么?”
果然又变成事后诸葛亮,凌夏浔还是觉得陆相挽太笨。
“我还以为他上门来是求我把你还给他,没想到你在他心里的地位连几支枪都不如。”
凌夏浔这是故意引起矛盾。但陆相挽倒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地方,她眼珠子咕咕噜左右微微转动之后立马反应过来凌夏浔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陆相挽说完笑得温婉自在,这也能代表着,其实起码他也没有那么想要她,想要迫不及待拽住她。她或者真的有一天可以有比她更重要的筹码来和薄时漠交换然后获得自由。她笑得不像是逞强假的。
凌夏浔听懂了陆相挽的言外之意。
他此刻觉得陆相挽变了。
很早很早以前,陆相挽坚决不肯把薄时漠让给凌司如。她说自己爱他。就在凌夏浔恍惚回忆以前的时候,陆相挽已经走出去很远,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另一边。凌夏浔留在原地还皱着眉头。
薄时漠直到余光不见走动的身影,他才慢慢转过身。偌大的花园里此刻除了风声和鸟叫声,只有他喘不匀的气和砰砰的心跳声。人群全都散去,罗娜急匆匆地跑过来。
薄时漠一拳打在墙壁上。
“砰—”
罗娜不敢说话。
薄时漠的气总算是消退了一些。
“说。”
“漠哥。”
“白一传消息回来,说是他已经找到拉罕。问要把人绑回国还是继续跟着。”
薄时漠的眉毛松开,他的视线往远处放远,盯着廊道看不见的那个黑角。
“让他别轻举妄动。”
“立马安排我出国的飞机。”
他会让那她重新回到他身边。薄时漠握紧拳头,他自个下定决心。
“是。”
薄时漠刚离开宴会现场,荼立马就向凌夏浔汇报。
“老大。”
“刚才薄时漠从花园里直接离场,但贺寂州还在宴会厅里。”
“嗯。”
“把人盯紧了。”
贺寂州做什么不干他的事,他没兴趣。
“是。”
“我们回去。”
既然男主角都不在,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凌夏浔嫌无聊想散场。他起身对陆相挽招手要陆相挽走。她见过薄时漠就算是完成他的预期任务了,凌夏浔就这么突兀叫她回去,陆相挽是一点疑惑没有。
凌夏浔开着布加迪急速行驶在路上。陆相挽已经哈欠不断,现在也已经夜里十一点,她一个孕妇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有点过分了。她得申诉。
她转过头看凌夏浔一眼又扭头看着窗外夜景。
“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如果你想让薄时漠因为得不到我的爱而郁闷自杀的话,我反正觉得不太可能实现。他不是个富有感情的感性动物。”
凌夏浔挑眉。
是吗?
那他怎么觉得有戏呢?
“那就让他先富有感情再杀死他。”
爱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的,有些人就是没那个缘分,比如她和薄时漠。陆相挽反正是不信薄时漠有一天会毫无目的得为她去死。这些凌夏浔可能不懂。她好心和他说说清楚。
“我只是白颂清的替身,世界上本人是只有一个,但替身还不好找吗?他早晚会觉得有人比我更像白颂清。到时候你的计划就成了泡影。”
“那就在他找到第二个替身之前杀死他喽。”
凌夏浔怎么就是这么固执己见,陆相挽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今天让我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才问不会太晚了吗?
凌夏浔倒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你猜。”
陆相挽早就猜到了,她原本没打算问出口。凌夏浔未必会回答她,现在夜深人静,陆相挽深夜总是多了几分忧思,话题在此时此刻又显得尤为合适。所以最后她还是开口。
“你想让我亲口问出我是不是白颂清的替身,在得知真相之后再也不能欺骗自己,然后歇斯底里杀了他。这样你的复仇就完成了。”
“对吧?”
事实上只对了一半。
被杀之后,薄时漠歇斯底里得发疯然后坠楼死去。这才是凌夏浔想要的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