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直未开口的华服少年此刻说道:“这位馨儿姐姐很出名么?周公子身为当今会元,‘一亲芳泽’如此话语是否有所不妥?”他见姑姑与那馨儿极为要好,自然帮宁馨儿说话。
祝山明虽不知他身份,但也猜到他身份不凡,当下作揖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女乃是风楼头牌,如今不知何故,搬进了周家。馨儿小姐才名艳名皆是不俗,公子如有兴趣,也可让她相陪,想来馨儿小姐也是不会拒绝的。”
祝山明心想,这公子定是高官贵胄之后,如果他要宁馨儿相陪,宁馨儿自然不敢拒绝,即使拒绝了周舞阳这辈子的官途也要断送掉,当真好计谋。
知府大人也小心翼翼看着这位身份高贵的小公子,心里将这祝山明骂了通透。
周舞阳早已气愤难耐,只见他横跨而出,并指如剑,指着祝山明厉声吼道:“够了。我还以为你祝山明是个君子,想不到行事如此下作,换个地方,周某定将你碎尸万段。馨儿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岂容你这等小人侮辱。”
他走道宁馨儿面前,拉着她小手柔声道:“馨儿莫怕,万事有相公给你顶着,从今之后你便是我周舞阳的女人。”侧过头恨恨盯着祝山明,“谁若欺你,便是欺我,咱们二人同为一体,皇天后土,永不相负。”
宁馨儿泪眼朦胧,看着他,凄凄说道:“奴家一贱籍女子,如何敢高攀。少爷,馨儿今晚回去就搬出去,不会污了周家门庭的。”
周舞阳扶着她瘦削的肩膀,只觉她此刻是如此彷徨无依,如此惹人爱怜,盯着她眼眸说道:“馨儿,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不论你是什么人。我周舞阳此生都要你做我女人,旁人要说让他们说去。从今往后,你是我妻子,知道么,不许你再说那些傻话。”说罢用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眼中深情无限。
望着她眼中浓浓情意,宁馨儿剧痛的心不再有那种飘零如絮的感受,只觉得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依靠。
少女眸中蓄着盈盈泪光,只觉得这周舞阳太顺眼了,那祝山明太可恶了。小云眼泪汪汪,拉着小姐衣衫,见二人情意无限,脸上又泛起了笑容,有哭有笑的表情此刻却那么和谐。
楼中女子此刻皆暗暗垂泪,一边感怀身世,一边被他们的深情厚谊感动。男子大多大摇其头,心道这祝山明算是毁了,当着知府大人行如此之事,谁能容他?
只见那少年哈哈笑道:“好一个才子佳人。馨儿姐姐,身份只是小事,知府大人在此,今晚小弟便求大人将你户籍除掉,你今后也是良家女子,希望你今后和自己相公相亲相爱,和和满满。”
知府大人见皇太孙如此说,也捋髯而笑,“是啊,馨儿姑娘,本官今晚就让人烧掉你那户籍,你就放心好了。”
宁馨儿不想今晚因祸得福,不仅得到了心上人的亲口承诺,知府大人还帮她除了贱籍,当即朝知府大人和那少年裣衽一礼,柔柔道:“奴家谢过公子,谢过知府老爷。”起身拉着周舞阳的手,只觉此刻人生如此美妙,人生如此还有何求?
祝山明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张俊脸上狰狞可怖,就连知府大人都帮这小子说话,还有那不知是和身份的贵介公子,自己以后如何与同窗相处,有何脸面再在才子佳人面前露脸?
他神情恍恍惚惚,只听孔文渊沉声道:“想不到你祝山明是如此人物,从今往后,我孔文渊不再有你这个弟子,文始书院也不再欢迎你。”
那祝山明此刻如堕深渊,环视一圈后癫狂大笑,“好,好,你们这些人都向着这周舞阳。好,好,老天真是好,我祝山明从此不求官不求人,来ri定要将你等踩在脚下。”只见他跌跌撞撞冲下楼去。
发生了此等事,众人也没有再饮酒作乐的心思,相互告辞纷纷下楼而去。
待众人下楼,知府大人方才走到那华服少年面前,单膝跪地,“下官教民无方,让皇太孙殿下看了笑话,还望殿下赎罪。”
那少年扶起知府大人,笑道:“大人如何教民五方了,我看那周舞阳甚是不错,有情有义,有礼有节,很好很好。”
他转过眼对少女道:“姑姑,咱们回府吧。今ri七夕节,城中甚乱,万一出了岔子就不妥了。”
那少女本待与宁馨儿多说说话,却给周舞阳带走,本想追去却给锦衣卫给拦了下来,心情正不爽,嗔道:“要回你自己回去,我去看看馨儿姐姐。”
少年哀求地望着这个与自己年岁相差不多的姑姑,低声道:“姑姑你就别胡闹了,万一出了意外让侄儿如何向皇爷爷交代。”
少女拍了他脑袋一巴掌,笑道:“好哇,出来一趟就变成姑姑我胡闹了,你这臭小子找打是不是。回京了看我不向太子哥哥告你的状,一个小孩子跑到州府上滋政扰民,你不挨打才怪。”
少年苦着个脸,连连告饶。
少女得意洋洋,娇声唤道:“云儿,走,咱们去找馨儿姐姐。”
云儿朝少年扮了个鬼脸,脆生生应道:“嗳。”
少年身旁侍卫看着他,不知是否追上去,少年双眼一瞪,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派人跟去。”
知府大人一直插不上话,此刻方才问道:“殿下,你看咱们现在?”
少年有些羡慕地望着下楼的姑姑,垂头丧气道:“回府吧,我和姑姑过两天就回京。”
知府陪着他刚刚走到楼下,“轰隆”一声巨响不知响起,随即火光冲天,将黑夜映得犹如白昼。失火处为文轩阁不远处的民居,剧变突生,将众人惊呆。其他楼层的才子佳人们闹作一团,推挤着往楼下冲过来,害怕火势绵延,烧道这文轩阁来。
就在巨响响起那一刹那侍卫们纷纷围住少年,jing惕地看着四周。少年回过神来,焦急道:“别管我,快去找姑姑,她肯定还没走远。”
侍卫们如何敢离开,皇太孙是将来皇位继承人,少女是个公主,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知府大人陡然想起什么,在身边下人耳边吩咐几句,对少年道:“皇太孙殿下,请移驾文轩阁内,阁楼内有逃生密道,直通城中。”说罢转身带路,一行人簇拥着少年往文轩阁里匆匆而去。
刚打开密道口子,只见里边火光冲天,早已给人烧毁。知府大人惊骇莫名,不知谁有本事知道了这条密道,还将其烧毁,看来是早有准备前来刺杀皇长孙了。
少年身后那护卫当机立断,将密道封死,护着少年奔出文轩阁,此时阁楼上的才子佳人们早已走光,阁楼前的空地上站着一群黑衣人,只听为首那人嘎嘎笑道:“瞻基小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受死吧。”
那群黑衣人汹涌而来,暗夜里火光映照下场中多了许多人,个个身手矫健,勇武过人与黑衣人战做一团。知府大人忙护着少年退在角落里,三面靠墙,防止背后受到攻击。
少年焦急地唤过一直跟在他身后那侍卫,“姑姑呢?”
那人冷然道:“殿下放心,公主很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危,属下会集中大部分人来保护殿下。”
他这么一说,少年便猜到了他的用意,这是要将保护公主的人全部抽调回来保护自己啊,少年当即大怒,“大胆,她可是公主,你们如此弃公主安危于不顾,将来回京,叫皇爷爷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人脸上泛起残忍笑容,眼中却有悲哀之意,也不再说话,紧紧盯着场中鏖战,护卫在一旁。此刻有人在黑衣人带头人耳边低声说道:“公主已到手,咱们撤?”
那带头之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放屁,一个公主有什么用?朱瞻基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他不死咱们的任务就算失败。”
他虽然是王爷的死士,此刻也被锦衣卫杀得胆寒。只见场中黑衣人已死伤大半,而且大多数尸体都是给砍成碎块,遍地都是肉块,血迹染红了文轩阁前空地。锦衣卫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但一个个眼中那种嗜血的光芒,即使有人断腿少臂,但从他们平静的眼神他知道即使一个完整强壮的人想要上前去杀死他们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只听那黑衣人yin恻恻笑道:“杨文轩,传闻你乃锦衣卫第一人,不如咱们比试一番。我赢你们死,我输我们退?”
杨文轩正是护卫在朱瞻基身边之人,他朗声笑道:“某家身负天家皇命,尔等江湖亡命之徒,某怎可与你逞那匹夫之勇。今ri有杨某在此,谁也别想动殿下一根毫毛。”
黑衣人嗤笑道:“想不到堂堂杨镇抚如此胆小怕事,真让某失望。天下英雄,还剩几人?”
那叫杨文轩的侍卫却丝毫不为他言语所动,两人僵持着。温州府卫所此刻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只要他们一来,配合锦衣卫将他们留下来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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