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燕楼,三楼。
林大小姐看着在那狼吞虎咽的陈杰陈大公子,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想不到这平ri里看起来言谈甚为得体的他,在吃起饭来的时候竟是如此没有形象,简直是筷子与手齐上、酒壶与杯碗齐飞,林大小姐是何等教养?见陈杰如此便也不再伸筷,只是在那看着陈杰的吃相发呆,久久的不言一语。
陈杰也不知小玉是怎么回事,天天早上做的都是稀粥,害的陈杰也只能天天早上跟着喝稀粥,再加上今天上午又跟这林夫人、林大小姐谈了一上午的肥皂生意,到了这酒楼又谈了半天,他这会儿是真的饿得眼睛都要冒绿光了,饭菜一上来,哪还顾得上跟这林大小姐说话——反正该说的刚才都已说过了,现在的任务只剩下了吃饭而已。
不过陈杰这吃的爽,却也见到了林大小姐那边的碗筷未曾动过一下,想来应该是因为自己这副吃相的原因,当下便也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碗筷,对着林大小姐讪讪一笑,道:“让林大小姐见笑了,我刚从山沟里出来,未见过什么世面,如今见到这大酒楼中的美食,又加上腹中实在饥饿,这才一时控制、控制、再控制,对不起,林大小姐,我还是没控制住。。。你看,要不再给您换一桌?我请,咋样?”
林大小姐却是听他说的有趣,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后又想起他那控制、控制、再控制的话,又是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后又觉得一个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在一个男人面前嗤嗤的笑有失体统,便低头捂嘴的闷笑,肩膀都一抽一抽的。
陈杰见此,嘴角一扯,忍不住的说道:“林大小姐,你若想笑便大方的笑出来,你这低头抽肩的动作,叫外人看起来,倒似是在俯桌而哭了。”
林大小姐听到此处,终是忍不住的嗤了一声长笑出来,她这声一出就好像是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气,心中顿时感到舒爽了许多,坐在那抚了抚额前的头发,定了定神,便笑着对陈杰说道:“陈公子莫要说笑了,看你将自己说得似是山里的粗糙汉子一样,连字都只是勉强识得,可你不知你在点评那康公子的诗作时却是露了你自己的才情。”
陈杰一怔,点评那康公子的诗作?能露什么才情,那无非就是一堆的马屁之词之罢了,何来露了才情之说?再说,我个从后世穿过来的人,在这古代能有个什么才情,当然了,如若盗版的话,那才情还是大大滴有的。
“但不知林大小姐因何如此说?”陈杰着实很是好奇的问道。
“你莫要再跟我装傻了,那康公子的诗也能当得上诗么?能叫个歪诗都算得上是抬举他了,倒是你点评他那歪诗时出现的两句诗却是极妙的。”林大小姐说罢,轻轻抬眼看了他一下,那眼里闪过一道很是莫名的神采。
“诗句?什么诗句?”陈杰是真没注意,在后世时他与客户面对面进行交流时都是即时反应的,说完了、合同签好了,事后再让他还原一遍当时的场景他都说不上来,他这就是典型的意识流,有极强的临场xing,那么多年的工作下来,这都是他的本能了。
“你还要跟我装傻么?”林大小姐很是有些恼火的看着陈杰说道。
陈杰依旧一脸的迷茫,嘴角还挂一颗米粒,一副我很傻、很天真也很无辜的表情看着林大小姐。
林大小姐瞧着他的表情倒又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随即便也不再恼他,自顾自的缓缓吟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chun泥更护花。”吟罢便定定的看着陈杰,一语不发。
“哦。。。原来林大小姐说的是这句。”陈杰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两句在后世都被人说烂了,他当时只是顺嘴一说,并未在意,却想不到这两句诗入了林大小姐的耳。
“陈公子,你可记起来了?我至今方知,陈公子不止会制新奇物事、擅商业经营,更是一位有着大才的才子。”林大小姐看着陈杰缓缓的道。
“劳林大小姐提醒,我已然记起了,只是这两句诗乃是我家乡所流传,并非是我所做,你看我一山沟里的孩子,哪会有这等的才情,所以林大小姐的才子之名,在下是万万不敢当的。”陈杰双手一摊,特无辜的表示到。
今天遇到的康才子是假货,改明儿万一遇到个真货,我个只会背诗、背词、背对子,连四书五经是啥玩意都不懂的冒牌货定然被人揭得体无完肤,于颜面是大大的有损,所以这才子之名是万万不敢应了,再说,据那康公子所言,这林大小姐就是这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女,今ri若是应了这才子之名,被她几句之下问了个底掉,这张脸真是不用要了。
林大小姐听陈杰否认,倒是意外了一下,现今哪个读书人不想成名天下?可他偏偏不肯认这诗是他写的,真是奇哉怪也,莫非这诗真的非他所做?只是这诗只有下联,却是没有上联,如今问他这上联为何,补全这诗倒是美事一桩,不然太也过于遗憾,因此便对陈杰说道:“陈公子这诗只有下联,不知上联为何?可否告知小女子?如此一首佳作,如若不能闻之全部,实乃人生之一大憾事。”
陈杰眼睛一转,心里也不知转了什么心思,便对这林大小姐说道:“林大小姐,这个你得容在下卖个关子,如果ri后我们有机缘遇到与这诗中描写的情景一至之时,我自会将此诗完整的告知于你,更何况如今我等即无情景、又有这些俗物碍眼,实在不是品评此诗的最佳时刻。”
林大小姐鼓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陈杰,她真是恨不能直接上去掐死他!什么这些俗物?这俗物还不是给他填肚子的!还不是被他自己弄得如此狼藉的?可他如今居然能厚着脸皮拿这些说事,竟是不说与我知晓那首诗的上联,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林大小姐生生的瞧着陈杰,但陈杰依然不为所动,拿着酒杯偶尔喝一口,又拿着筷子夹一小口菜——如今他倒是吃得文雅了,可却是更加招这林大小姐的恨了。
林大小姐眼瞧着陈杰是铁了心的不会说与自己知道了,便转而又对他说道:“这首诗你不说便也罢了,ri后总也有你说的时候,现在我若是让你将那说与康公子的那首在村子里流传的诗与对联又是怎么回事,这个你总该能说了吧。”
陈杰听到这林大小姐又问到这个,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林大小姐见他哈哈大笑,还当他是在笑话自己,便很是不爽的对陈杰冷冷说道:“陈公子不愿说便罢了,却也不必笑得如此得意。”
陈杰一句她这语气,便知她是错误理解了自己因何发笑,便转而笑着对她道:“林大小姐,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对那康公子无甚好感?”
“是又怎样?”林大小姐依旧很不爽的道。
“那如若有人借机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而他却还不自知,还很有可能的会大大的去炫耀一番,你可高兴?”
“怎么可能?谁会傻到被人戏弄还会自己出去炫耀的?”林大小姐不可置信的问道。
“据那康公子所说,林大小姐你也是咱这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女,这想必是不假的,你只需好好回味一下那首《卧chun》即会明白在下因何发笑了。”
林大小姐皱着眉、心下反复的吟诵了几遍,心中突然一明,随即捂着嘴俯在桌子上开始一抽一抽的闷笑,搞得桌子上的杯、碗、盘、壶等物事左摇右晃,陈杰看着已然晃倒的酒壶,心下微微一叹:得,这下酒也没得喝了。
===============
林大小姐肠子都笑青了,依然用飚着泪的眼睛望着各位看官,道:“票、票、票。。。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