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九章 连锁之姿

“现在的情况嘛，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糟糕。”

窗外，圣夜祭的节日庆典已经开始。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搞得特别隆重，但在这个下雪的圣夜祭时分，一些些的庆祝环节终究还是有的。

爱丽儿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街道，在这巨洋城的市长官邸向外望去，半个城市尽收眼底。路上的灯光显得有些稀疏，配合着天上的飘雪，唯一还能够让爱丽儿感觉稍稍有些庆幸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些到现在都还没有熄灭的万家灯火了吧。

“不管糟糕不糟糕，今天好歹也是圣夜祭，是过年，你总该好好吃上一顿吧，会长。”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爱丽儿转过身，只见玛歌现在正端着一盘精美的食物站在门口，向着她比划了一下之后，就笑着走了进来，将食物摆放在餐桌上。

随后，这位女神父拍了拍手，笑道：“大伙儿知道我们的会长现在心情不怎么样，但再怎么不好也总要先把饭吃了。你不肯和我们一起享用这顿圣夜祭的晚餐已经足够让我们大家都失望了，可就别再让大家担心了，好不好？”

听着玛歌的劝慰，爱丽儿不由得笑了笑。她背着双手缓缓来到桌前坐下，看着盘子里面的一只烧鸡，一条煮鱼，一道水果沙拉，一碗蘑菇奶油浓汤以及旁边的一道甜品。

随即，她轻轻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我倒是让你们担心了，这的确是我的问题。”

说罢，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汤，点点头，眉毛也是不由得舒展开来。

玛歌也是在爱丽儿的对面坐下，说道：“会长，我知道你现在担心什么。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担心就可以解决的嘛，大家都愿意和你一起出谋划策，一起来解决这个问题。”

爱丽儿点点头，赞了一口汤的味道，随后吃起了沙拉，同时朝着玛歌使了个眼色：“你们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嗯，也对，话是酥塔带过来的，而酥塔是听她丈夫巴斯说的。你们当然也都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你现在说说，你是怎么想这个问题的？”

玛歌靠在椅背上，一副十分慵懒的态度，同时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轻蔑，说道：“说实话，我也是到最近才真正明白，那个女人，塞维娅·赤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说什么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愿意补偿对特斯拉的亏欠，还愿意用她的一条命来弥补特斯拉的一条命，呵，这都是谎话。这个女人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击我们人鱼军的核心理念——人人平等。她知道，只要能够让所有人都看清我们人鱼军内部其实并没有达成人人平等，还是可以分出特权阶级和普通人，那么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就会立刻下降。”

玛歌的手指绕着她那头银白色的头发转了转，带着些许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会长，还记得以前一段时间，是个人都说您是什么魅惑的魔女吗？说只要和您说上两句话，就会不由自主地被您牵着鼻子走，然后没有办法做出自己原本想做的事情。可要我看来，这个女人才真正的不愧为魅惑的魔女。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甘愿牺牲的样子，但恶魔终究还是恶魔，最狠毒的恶魔永远都会用一副最为柔弱无助的模样出现在受害者的面前。”

爱丽儿用刀叉切下一块鸡肉，咬了一口，说道：“味道不错，对我的心情很有帮助。只不过让我一个人来吃的话实在是有些太多了，你也吃吧。”

玛歌知道爱丽儿现在是勉强往自己嘴里塞食物，如果自己开始吃的话这位会长估计就会立刻停下来。所以她摇了摇头，继续道——

“会长，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的确比较麻烦。坊间多多少少都在传闻我们可能对特斯拉轻拿轻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怕会产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不害怕和恶魔在战场上正面交战，但如果像塞维娅这样的恶魔数量再多一点，然后混进我们的民众之间不断地散播谣言，挑动闹事的话，那对我们来说也是一场不小的硬仗。”

爱丽儿吃了一口鱼之后，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呼出一口气，说道：“民众的事情的确需要提防，但让我头疼的是，商人协会现在竟然利用这件事情想要来夺权。瑞驰·沃尔德也参与这件事中间让我有些心疼，但终究算不上意外。”

玛歌哼了一声，说道：“那些商人，明面上一直在发各种报纸报刊在压这种事情，但是他们的报纸和传闻中几乎是毫无底线地对特斯拉进行各种层面上的贬低，把他说的简直和个弱智没什么区别。这什么意思？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人鱼之歌的会员‘层次’不够高呗！需要他们也参与进来一起努力一下呗！”

爱丽儿轻轻点了点头，双手交错放在胸前，靠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盘吃了一点点，但还剩下许多的圣夜祭晚餐。

食物这种东西，如果自己吃不完可以倒掉，最多是浪费了一点。

但是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没有办法好好使用，其他人就会想尽办法地过来插一脚，然后用各种方法来夺取这份美味的“食物”。

而现在，正是人鱼军战败的阶段。虽然谈不上伤筋动骨，但终究对自身的士气有不小的打击。而且，目前人鱼军还是和魔王军处于对峙状态，前线的士兵即便是在这个圣夜祭也不能放松，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哨之上。

在这种时候如果失去了商人集团的支持，他们或有意或无意地将商业停下来的话，那么对现在的人鱼军肯定是一个打击。

不能说人鱼军在遭受这样的打击之后就会一蹶不振，但这样来自自己内部的打击还是能够避免一下就最好避免。

想到这里，爱丽儿的目光继续落在这些食物之上。片刻之后，她突然开口说道：“那些商人提交过来的名单，你们看过没有？”

玛歌点点头，说道：“粗略看过一眼，都是一些明面上骁勇善战的战士，但本质上属于那些商人跟屁虫的类型。商人们需要有武力傍身，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去处理一些事情，而这些人就是帮他们做事最好的白手套。现如今，这些手套们也想要洗白上岸，进入人鱼之歌了呢。”

爱丽儿说道：“玛歌，你说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玛歌微微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会长，你的意思是……要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进行挑拨离间？嘿嘿，我就知道，只要把他们分离开来，然后逐个击破，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说回来，这些人也都是各个商人身边的人，彼此之间恐怕也谈不上有多少的交心，关系这方面嘛也就那样吧。”

说到这里，玛歌起身，向着爱丽儿缓缓欠身，笑道：“会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准备。请放心，那个女恶魔能够搞得我们人心惶惶，我也有这个本事去把那五个想要加入人鱼之歌的成员搞得离心离德。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他们中间至少消失一半人。”

爱丽儿很感动玛歌这样的主动，也很感激她愿意帮自己分忧。不过嘛……事情还是做的过了一点。

当下，爱丽儿连忙叫住玛歌，笑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你去挑拨离间他们，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想办法巩固一下他们彼此之间的友谊？就是纯粹字面上的，真正的友谊？”

这下子，倒是把玛歌给整不会了。她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爱丽儿。但是很快她就收起脸上的那种惊讶，想了想后说道：“我试试……应该也能行。会长，我知道您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我就不追问了，你说了恐怕我也听不懂或是听着觉得不可思议。你就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爱丽儿伸手敲了敲面前的这一盘菜肴，说道：“食物很好吃，但是对不上胃口的话，再好吃的食物也是食之无味。从经济学的概念上来讲，就是你手中有非常棒的产品，但你面对的却不是你的目标客户，那么产品再好也卖不出去。”

爱丽儿起身，重新来到那窗户前，望着外面已经开始逐渐熄灭的灯火，望着那些开始在夜间穿梭在屋顶和小巷中负责安保的血族成员，继续说道——

“他们想要加入人鱼之歌？我欢迎。我甚至希望他们能够在十五天后，也就是正月十五之前彼此之间能够达到生死与共……至少表面上生死与共的友情。等到正月十五之后，我们就会对特斯拉以及塞维娅进行审判。到了那个时候，这五个想要加入人鱼之歌的新成员之间的友谊就将是这场审判中最大的帮助。我真的很期待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