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但我赢了

“（血族语）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叛徒！放开我！”

巨鬼不断地挣扎，他拼了命一般地甩着自己的胳膊。可是起司却像是一根钉子似的，死死扣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硬是拖着不肯松手。

“（血族语）混蛋！你……放手！放开手！！！”

巨鬼慌了。

随着远处的天边越来越亮，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少。充满慌乱的他连忙抬起拳头，不断地向着起司的脸上打去。可是现在已经是破晓前夕，甚至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为月神居所内的山峦太多的话那阳光早就穿透进来，所以他的拳头变得十分的软绵无力，再也不能在起司的脸上达成重创。

“（血族语）你给我……放手啊！”

阳光，开始从山的那边透露出一点点金色的端倪。

眼瞅着越来越糟糕的巨鬼脸上开始浮现出扭曲的色彩，他大声呼喊着，简直就如同垂死之人正在拉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鬼吼鬼叫起来。

眼见拉扯不开起司的手，他开始疯狂地击打自己被抓住的那条胳膊，似乎是打算一口气扯掉自己的手臂来摆脱起司的纠缠。

可是现在……阳光的最前端已经逐渐爬上了这座山峰的峭壁。

巨鬼就算再怎么用力，他的那条胳膊也是死死地连在他自己的身体上，没有丝毫办法可以拉扯下来。

“（血族语）放开我！起司！你想要一起死吗？！你这个混蛋！混蛋！！！”

“（血族语）一起死……？呵呵呵……真不好意思啊……”

一脸淤青，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嘴巴裂开，脸颊红肿发紫的起司抬起头，双手继续扣住巨鬼的胳膊，双脚一分，牢牢地站在这座山峰之上——

“（血族语）你知道吗？巨鬼……战争……比拼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双方一线战斗人员的力量……”

“（血族语）战争真正比拼的……是双方的后勤保障能力……而这，也是上一次与人类的战争中，人类能够一举击败我们夜之一族最关键的一点……”

巨鬼依然在大呼小叫，他拼命拉扯自己的胳膊，想要向着背阳那边的悬崖爬下去。可经过这一晚的战斗，他的力量已经削弱太多了。拖着一个拼命反抗的起司，他却是一点点都没有办法挣脱逃跑。

“（血族语）所以……你作为上次战争的幸存者，到现在都没有决定反攻人类……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此时，阳光已经爬上了这座山峰，快速地向着这两名吸血鬼的方向扑来。

啪嗒一声，巨鬼跌倒在地，红肿着双眼，向着那还没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爬去。因为跌倒，同样重伤的起司再次咳出一口血，松开双手。可他立刻重新伸出双手抱住了巨鬼的腰，继续拖着他。

“（血族语）所以……呵呵……你知道吗？巨鬼……”

那头吸血鬼王的手已经扣住了悬崖的边缘。但与此同时，最初的那一抹阳光也已经落到了他的腿上。

“哇啊啊啊啊啊————————！”

被灼烧一般的痛苦让巨鬼忍不住发出惨叫，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就开始发出火苗，从中还发出一阵阵灰烬的刺鼻味道。

“（血族语）战争如此……战斗……也是如此啊……”

在巨鬼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声中，阳光已经照到了他的腰部。至此，起司终于松开手，背对着那灼热的阳光，一点点地站了起来。

“（血族语）我们之间的战斗……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比力量。因为在你被我拖到时间结束的那一刻之时，这场战斗，就是我这个后倾补给更为充沛的人……理所应得之物了。”

说罢，起司伸手入怀，在自己的战斗口袋中再次摸出一颗血糖块塞进嘴里。

而此时此刻，阳光已经完完全全地笼罩住了巨鬼。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头吸血鬼王的身体已经彻彻底底地化为了一片火焰。而这片火焰之下本来还会出现的一些惨叫声，也是渐渐，渐渐地……归于平静。

看着这团逐渐熄灭的火焰，起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可是下一刻，他的整个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

被阳光照射的他虽然不会如同长久营养不良的巨鬼一样边城灰烬，可是大幅度的虚弱却是在所难免。

尤其是现在，即便他已经将最后一颗血糖块塞进嘴里，可肚子上的伤口却依然还是在泊泊地往外流血，一点都没有止住的意思。

深深的疲倦感，爬上了起司的双眼。

他近乎痴呆一般地躺在地上，看着那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的天空，脑海中却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思考，甚至就连那最后一点点的意识，也开始飞速地离开他的脑海。一直到……

“你做到了，兄弟。”

在意识消失之前，他听到了这最后的一个声音。

也正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这名夜之一族终于闭上了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

让爱丽儿来核算的话，这次的战果简直可以用斐然来形容。

在巨鬼死后，经过两个晚上的歼灭战，血牙村中所有誓死效忠巨鬼的血族已经被全部消灭。剩下来的都是愿意投降，并且愿意被其他四个村庄吸收的血族。

在这个过程中，大量被强行与血牙村中的一些贵族吸血鬼签订契约的血奴被解救。那些拥有血奴契约的血族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就是主动放弃奴隶契约，让对方恢复和自己平等的血族身份。第二条则是经由四个村长进行宣判，处死之后，再来废除血奴契约。

值得欣慰的是，大部分的血牙村贵族都选择了第一条道路。所以有的时候，爱丽儿也很开心自己的“劝说行动”能够起到如此良好的效果。

现如今，这些血族们虽然伤痕累累，而且显得疲惫不堪，再加上死伤惨重。但是，他们的脸上却全都遍布着笑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那种宛如重生一般的喜悦之情。这种感觉，不就是爱丽儿最想要的结果吗？

“现在，我们是……获得自由了吗？”

爱丽儿转过头，看到独眼正缓缓地向着她这边走来。

当下，爱丽儿立刻从自己原本所坐着的石块上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面带微笑地走上前，笑着说道：“那要看你希望怎么定义‘自由’这个词的意思。”

在经过了几天的血糖块服用之后，独眼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是好些了。可这所谓的好些，也就是指可以不用趴在地上，可以直起腰而已。

眼下，他双手搀扶着自己的腰部，转过头，用那仅剩的一只眼睛望向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五个村子的血族们，呼出一口气，说道——

“从今往后，是不是代表着我们再也不用进行那种残忍的踊祭了？我们以后……将会获得安宁……对不对？”

对此，爱丽儿则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话，她也不需要去说了。

因为参加过这场战争的每一个血族都可以切身地体会到，从今往后将会有什么不同。

巨鬼村长死了。

仅仅因为这么一头吸血鬼王的死，也就注定整个夜之一族都和过去的时代进行了彻底的切割。

从此，再也不会有踊祭出现，也就意味着再也不会有夜之一族的女性会被献祭。十年一次的小轮回，五十年一次的大轮回的痛苦折磨将会永远地远离这片土地。

“如果，这就是‘自由’的含义的话……我得承认，我的确是错了。”

转过头，只见另一边的石腿村长现在也已经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拿着一根石头拐杖支撑着地面，经过两天的血战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的苍老。

这名村长来到爱丽儿的面前，抬起头，看着这个人类的双眼。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点头说道——

“对不起，人类女孩。我为我曾经想要背叛你们……背叛我的族人的想法和举动而感到惭愧……如果不是我执意如此的话，说不定巨鬼这家伙也不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爱丽儿笑了笑，上前搀扶住这位老村长，笑着说道：“请不要责怪自己，我理解您的想法和举动，石腿村长。现在最重要的绝对不是去为过去的决策悔恨，而是应该努力思索一下未来我们所需要迈向的道路。”

说着，爱丽儿抬起头，眺望着在这里差不多一百多名血族。她的目光从这些血族的脸上一一扫过，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放开声音说道——

“从今往后，你们将会获得自由。而我，也将会帮助你们获得这份珍贵的自由！今天，你们可以彻底的欢呼雀跃。而等到明天，又会有一个崭新的时代在等待着我们！”

石腿村长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点点头，转身，将爱丽儿的话全都翻译了出来。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刚刚还在不断彼此之间窃窃私语的血族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转过头，看着这边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