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快来看看,你见过的世面多,帮着掌掌眼。?”一回了珠玉阁,流烟便迫不及待地将那只锦盒抱到秦妈妈跟前献宝,兴奋难耐的样子,一双眼都在着亮。
秦妈妈却有些好笑,“姑娘看过的,自然便是好的,我还有什么好看的。”
“妈妈,你就顺她的意看看吧,否则这丫头那嘴都快可以挂油壶了。”兰溪笑着饮了口茶,瞟向撅嘴的流烟。
“姑娘。”流烟不依地一跺脚。
秦妈妈却已连忙笑着向前道,“好好好!我来看看。”
半人高的锦盒里铺了金色的绒毡,当中躺卧着一尊与锦盒差不多齐高的白玉观音像。通体玉白纯粹,均匀不见杂质,是上好的和田籽玉,触手温润细腻,最为难得的是那观音一手持净瓶,另外一手握了柳枝,那柳枝的颜色却是葱翠如新柳,偏生还不是镶嵌上去的,整座观音像,包括那柳枝,都是取自同一块玉,足见有多么难得了。
再看那雕工细致如许,就连头丝儿似乎也清晰可辨,观音面像慈和柔缓,带着普渡世人的悲悯微微笑着,一笑拈花,一叶菩提。
秦妈妈看了,双眸一亮,便不由赞道,“这玉质、这雕工,都是上上之品,而且极为难得,世间少有,要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啊,这宝银楼就是宝银楼,名不虚传啊。”
“是啊!价值连城呢!妈妈可知,这在你看来价值连城的珍宝,咱们姑娘花了多少银子?”流烟贼嘻嘻的笑。
秦妈妈抿嘴笑,很配合地问道,“多少?”
流烟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一脸的夸张,“三百两!就三百两而已。宝银楼还果真是宝银楼,店大亏的起啊!”
“三百两而已?咱们流烟姑娘真是财大气粗得很呐。”兰溪哼道,倒是没有怒,仍然微微笑着。
秦妈妈却是抿了抿嘴,目光柔软地望着兰溪,道,“姑娘,说到底还是耿四爷的一番心意,流烟这丫头也是嘴欠,什么亏不亏的?这东西给姑娘,哪怕是白送,耿四爷也不会不舍得,好歹收了三百两银子,只怕也是为了让姑娘收得心安呢。这耿四爷倒不成想是个面冷心热的,处处为姑娘设想周全,看来还是咱们老爷和太太眼光好,心疼姑娘……”
兰溪却很是无奈,撅嘴道,“妈妈,你能不能有一天不夸他的么?”
秦妈妈乐呵呵地笑,“不能。人做得好,还不让夸的么?”
兰溪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多言,由着秦妈妈和流烟两个一人一句,直把某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兰溪看着锦盒里那尊慈眉善目,悲悯世人的白玉观音像,不由暗忖道,谁说人家是亏了?分明是赚大了,好吧?
秦妈妈和流烟夸够了,却还似乎有些不满足,将锦盒抱了,禀过兰溪之后,又到上房三太太处献宝去了。
大宅的另外一头,二房所在的吉祥斋里,兰滟也刚回府,便到了上房去见兰二太太。母女俩刚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小丫头来报说,兰二奶奶来了。兰二太太自然迭声让人进来,兰二奶奶进了屋,先向兰二太太请了安,后又望向兰滟笑道,“六妹妹也在这儿呢。听说今日出府了,怎么也不多逛逛?”
“母亲还说我贪玩回来晚了呢,若再晚些,只怕就骂得更狠了。还是嫂子疼我。”兰滟笑呵呵挽了兰二奶奶,亲昵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家的嫂子。
当然,兰二奶奶知不知道就不好说了,至少表面上,这对姑嫂当真是亲厚得很。说了几句闲话,兰二奶奶转而说起了正事,“母亲,说是三房这回准备的寿礼份量不轻,今天,五妹妹似乎还又出了一趟府,从宝银楼带回了只锦盒,据说是白玉观音像。您看……咱们的寿礼是不是要加厚些?”
“方才我在宝银楼门口遇着了五姐姐,她确实带了只锦盒回来,也提到了给祖母准备寿礼的事儿,想来,二嫂的消息是准的。不过,把咱们的寿礼再往上加一些,我确实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了吧。”兰二太太皱眉沉吟,还未话,兰滟却是率先道。
在看着兰二太太和兰二奶奶皆是询问地望向她时,兰滟这才又道,“且不说咱们备的炕屏已算中规中矩,我们二房本就没有三房手中松快,花再多的钱只怕也买不了老太太的心,这又是何苦来哉呢?”
“你的意思呢?”兰二太太倒是没有听了兰滟的话,便点头同意,反而是问起了兰二奶奶的意见。
兰二奶奶笑着看了兰滟一眼,这才道,“六妹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寿宴来的客人不少,听说因着这回三叔回来了,原本备的席面只怕不够,大伯母今日还让采买的管事将席面再放宽十桌呢。”
兰二太太一听,目光微动,又皱眉想了片刻,就道,“春山院和惠茗居有没有动静?”
“大伯母那里想必是正忙着,怕是还来不及。不过四婶那里……却是已经急匆匆出府去了。”
兰二太太听得这一句,便再也不犹豫,当下拍板定下,道,“这样的话,咱们面子上总得过得去,悄悄打听着那两处,比照着办也就是了。咱们滟姐儿说得也对,这不该花的,咱都得省着。”兰二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揽了兰滟在怀里,轻轻顺了她的。
兰二奶奶点头应是,几人商量定了,兰二奶奶便要起身告辞去张罗。谁知,门外便响起一声请安,伴随着一声,“老爷回来了。”便有人掀帘而进,不是兰二老爷又是哪个?
兰二老爷已经换了家常的衣裳,一张即便上了年纪,还是被岁月眷顾的脸容不但仍如年轻时俊美,反而更多了些成熟内敛的气韵,不得不说,兰家的男子和女子都极受上天的眷顾,个个都是一副好样貌。
“父亲。”兰二奶奶和兰滟双双行礼请安。
兰二老爷摆了摆手,让两人起身,面上却是淡淡,道,“都在呢?”
兰二太太的双眼却是自兰二老爷进来起,便亮了起来,“老爷回来了。”一边笑着道,她一边走上前想要为兰二老爷褪去外边儿的大衣裳,谁知,兰二老爷却像没有看见她一般,身子一侧,躲过了她伸来的手,自顾自脱去了身上的大衣裳,交给一旁侍立的小丫头放好。
兰二太太脸上的笑容,便就这般僵硬在了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