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既然要死,那就把话说清楚

池天野觉得口干舌燥，翕动的嘴唇还没说话，沈千寒已经把水递到他的面前。

“你看着我干嘛？”沈千寒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告诉你，有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你现在独自一个人撑着，要不是秦锋及时通知我，恐怕你早就没命了！”

“别提了，我实在太大意了”，秦锋躺在一旁的椅子上，伤口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幸好没有伤到内脏，池天野的住处也配备了紧急的医疗包，此刻他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惨白。

“我做梦也没想到阿力这家伙居然会出卖你，是我没有保护好，老大，你就骂我吧！”

“省省力气”，池天野白了他一眼，“养好伤才是关键，不过你也算是尽职尽责了。撄”

池天野被那双大手勒住脖子的时候已经想到是阿力所为了，手臂上的纹身早已非常熟悉。

“阿力人呢？”池天野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还有些头晕，他体格本来就强壮高大，现在已经没了大碍偿。

“关在里面。”沈千寒收回了关心的眼神，“我有件事想问你。”

“嗯？”池天野好不吝啬自己的柔情目光，眼前这个女人救了他命，之前的种种误会和不满，在这一刻都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母亲和你父亲的关系？”沈千寒简单直接，秦锋听了之后张大嘴巴，显得不知所措。

“沈小姐...”秦锋急忙想解释，却被沈千寒一扬手打断。

“我没问你。”她明亮的目光直直射向池天野，让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是，所以我才接近你。”

池天野也是个倔强的脾气，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一向不善于掩饰，“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对你不利，千寒，你要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千寒变了脸色，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指向了池天野的脑门。

“别！”秦锋慌了神，他知道沈千寒的女杀手身份，被杀手用枪指着可不是一件说着玩的事情。

“怎么？你也有话要说？”沈千寒冷冰冰的语气却有些颤抖，纠结的内心此刻也非常茫然。

“池少不过也是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所以才骗了你，不对，也不算是骗你，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冲动！”

秦锋继续喊道，“是，柳依和池政青死于一场车祸，但是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更不是池少的错，沈小姐，你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不希望你杀错了人以后后悔。”

“我做事情从来不后悔”，沈千寒语气一如既往平静，“他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情？刻意地接近我，但是却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这不算伤害我？”

沈千寒有些失去了理智，眼前浮现出母亲的影像，这让她根本无法淡定下来。

然而她表面越是冷静，却让秦锋更加胆寒。

“千寒，你说得很对，我一开始接触你确实是因为我想查清楚我父亲去世的真相，我甚至曾经怀疑过沈鸣均。”

池天野直起身来，将额头的眉心顶在枪口上，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沈千寒那双漂亮的双眸。

“可是到后来，我渐渐觉得，一个女杀手，却有着无限神秘和迷人的魅力，随着和你的相处，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沈千寒，我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你，爱你的泼辣和直率，爱你的美丽和容颜，甚至有时候我都在反复问着自己，我堂堂池家的二少爷，怎么能够爱上一个女杀手，很可笑，对吧。”

池天野像是说着一个别人的故事，平缓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然而他明亮的眼睛里无限的柔情却始终无法掩盖。

“我太傻了，傻傻的以为只要我一心一意对你好，就能永远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放弃了假结婚的协议，因为我希望和你的感情是完整无暇的，我不允许自己的无知和错误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沈千寒清楚感觉到自己握着枪的右手有些微微颤抖，作为一个女杀手，这种事情在从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够了！”她轻声喝道，“你别说了。”

往事一幕幕，从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茫然，第一次在千云山上的柔情蜜意，一起喝醉之后的放肆和缠绵，像是一场老电影，这些画面在她的眼前化成了无数碎片，再次重新拼凑在一起。

“为什么不让我说了”，池天野微笑着，“既然你要杀我，我更加要把话说清楚。”

“我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见我们的婚礼，你身穿着洁白婚纱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我在众目睽睽的闪光灯下拥吻着你，为你戴上戒指，你灿烂的笑脸。”

“别说了！”沈千寒紧咬着牙，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一般顺着眼眶滚落下来。

秦锋紧张万分地看着两人，生怕沈千寒一个激动就扣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足以在池天野的眉心开一个大洞了。

“我精心为你准备了婚礼，等着你像天使一般出现在我面前，没想到，我期盼已久的婚典却让我成为了御都最可笑的男人。”

“你知道吗，这三年的时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沈千寒”，池天野重重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么些年来的怨气狠狠地吐出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再次面对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样的感觉却如此奇妙。

“我求你，别说了...”沈千寒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脸上痛苦万分的表情让她的绝美脸蛋显得一片凄然。

“尽管我一次又一次骗自己，是这个女人让我成为了颜面扫地的笑柄，我恨你，沈千寒，我恨你的无情无义，我恨你的不告而别，我恨你的自以为是！”

“可惜我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我不敢回到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我不敢回忆一起走过的曾经，这些都让我觉得既幸福又痛苦，然而我却无法控制自己！”

沈千寒紧紧咬着自己的红唇，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直到我再次见到你，沈千寒，我再次见到你！！”他双眼通红，本来苍白的脸上尽是激动的神色，几乎用歇斯底里的声音继续喊道，“我才发现我还爱着你！我爱你！沈千寒你就是个魔鬼，是个骗子，我怎么也逃脱不了你的影子。”

“说完了吗？”沈千寒将手指放在手枪的扳机上，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不要！”秦锋从椅子滚落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伤口，然而他却全然不顾，双手爬着朝着两人的方向，“沈千寒，住手！”

“哈哈哈哈”，池天野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值了，在死之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实在太痛快了！”

“啪！”枪响了！

秦锋吓得猛地一个寒颤，“不！！！”他目瞪口呆，双手猛力捶打着地面，却不敢去看池天野的方向。

良久。

“沈千寒，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池天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秦锋欣喜若狂地望去，只见沈千寒右手高高举起，漆黑的手枪还冒着黑烟。

“池天野，别自以为是”，沈千寒将手枪别回腰间，“这一枪是你欠我的，但是我也是欠你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推门出去，“沈千寒！”

她停住了脚步，“还有事吗，池少爷，我们只见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你，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池天野笑着摇摇头，看着她窈窕的黑衣背影远远消失在视线中，自言自语道，“既然你舍不得杀我，我一定会再把你抢回到我的怀抱。”

秦锋哭笑不得，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疼得撕心裂肺，“老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泡妞，能不能先帮我扶起来？”

江定其彻底怒了，“一群吃白饭的，全城的警察都抓不到一个池天野，难不成还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韦泽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为他点上一根雪茄，“爸，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全城都已经封锁了，而且机场和车站都没有发现池天野的影子，这小子一定还在御都藏着呢，您放心，抓住他只是时间的问题，再说了，就算没抓住，天野集团也彻底完了，我们...”

“你知道个屁！”江定其没好气望了他一眼，“京都派来的这个高级警司余理庭也真不是个东西，跟他上司一样是个狮子大开口的混蛋，两千万，哼，他怎么不明着抢？”

“这帮当官的有几个是容易摆平的呀，这点小事儿您就别操心了，让我去办好就行了，您保重着身子，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出面呢。”

韦泽秋点头哈腰地殷勤说道，眼神里却流淌着不屑，当然不能让这老家伙把身体气坏了，只要他韦泽秋在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以后别说是天野集团，就算是池家的产业，说不定也能分一大半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