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记忆犹如昨日,点点滴滴的都烙在皇甫景彦的心里。
离开那里之后,自己回去找过她们,最后看见的只是一片废墟。记得那日那个叫慕容的人,曾经说过“我们不是同一路人,救你只是意外,还望公子日后莫要寻来。今日之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此刻想来,自己为何会去寻她们,已经答应不去,自己却违背承诺。
若是慕倾城真是那个人,那那个叫慕容的是不是慕容含影?
皇甫景彦自己也是疑惑,对于自己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慕倾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是不是因为她就是当年救自己的人,还是因为其他。
自己已是皇甫王朝的国君,就算慕倾城真的是当年救自己的人又如何?什么也无法改变,她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自己也不会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把这皇甫王朝让与他人。
微闭双眼,轻声叹了一口气。人生有太多的无奈,都是身不由己,自己不是人容易心软的人,对于她也是一样。
“竹影,你调查的如何?”
转身背对着二人,湛蓝色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冷漠,冷漠让人的心脏都会忘记还有节拍。微弯的睫毛,就似一把弯刀,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使命。
两人都知晓今日的陛下,与往日不同。他也会有情绪变化,也会叹息。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当年先帝驾崩,他也未曾表现出这样的心绪。
“回禀陛下,丽妃娘娘她深居简出,也未曾与朝廷的人来往,更未曾参与父亲的政事。据属下所知,这丽妃娘娘应该不知晓他父亲与宜信王的事。”
“是吗?那李敖有什么动静?”
不管那个女人有没有参与,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的。
“他近日往宜信王府奔走的次数多了,似乎在谋划什么?”
根据自己的调查,竹影也是有些担忧。李敖掌握兵权,若是想要造反,这是早晚的事。宜信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自己谋划这么多年,一直蠢蠢欲动。这次选妃的事,多少也能猜出,他是想利用李嫣在后宫监视陛下。
“好的很啊,朕早就希望他快些出手了,不然计划这么多年,一直按兵不动,估计他心里早就痒痒了。”
握紧拳头,浑身散发着噬人的寒气,仔细细听也能听见那关节“咯咯”的响声。
黄色的锦袍,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更加的明亮。脸上的表情,却比先前更加的冷艳,似能让这御书房瞬间被寒气覆盖。
乌云遮住圆月,清风想要把乌云推开,却也无力。点点繁星,都隐藏自己光芒。夜,转眼间,被黑暗袭来。顷刻间,电闪雷鸣。雨如豆粒一般,无情的击落在那闪着光彩的琉璃瓦片上。
“下雨了,你们退下早些休息吧。”
“属下告退。”
明月,竹影退下之后,皇甫景彦回了琉璃宫,望着外面那永不停歇的大雨,似乎暗示着所有的故事才将开始。
翌日,雪玉宫的清晨似炸开锅一样。
“小姐,起床了,请安要迟了?”
“再让我睡会,一会就好。”
某人蹙着眉头,双手扯着被子蒙过乌黑的脑袋,身子一滚,把自己包裹在软软的薄被之内。
“小姐,不能再睡了,要不然太后会责罚的。”
冬雪不知道已叫过慕倾城起床多少时间,似乎不少于半个时辰,眼看就要接近卯时,这请安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这位千金小姐还在床榻之上呼呼大睡。昨晚还说今日早起,这若等到她早起,这太阳也要落山了。
“哎啊,冬雪,你就不要再喊了,我就睡一会,一会……”
冬雪“……”
“冬雪,小姐,还没起?”
秋月小心翼翼的说话,声音小的微不可闻。
“哎,看来只有使用那招了,秋月,去端一盆凉水来。”
冬雪微叹一口气,表情很是无奈。好久没有用这招,今日又要开始,也可能会成为每日必行之事。
“我,我……冬雪,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去端吧?”
秋月缩着脑袋,转身就跑,似有人要她的小命一样。跑的速度之快,已经不能快来形容,而是飞了。
“冬雪,秋月怎么了,脸色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般?”
刚踏进寝殿,差点和秋月撞个满怀。春雨侧脸瞧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这个秋月天不怕地不怕,脸上那种有人要她命一般的表情,这是闹哪般?
“我让她端盆清水来,她不愿意,就撒腿跑了。”
正说着,冬雪定眼瞧了春雨两眼,嘴角一翘,笑意盈盈的说道。
“春雨,你替我端盆凉水来吧,我来唤小姐起床?”
春雨狐疑的望着冬雪,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感觉哪里怪怪的。又想起刚刚秋月像是遇到鬼的表情,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呵呵,冬雪,小姐还没起?”
伸着脑袋往里间的床榻瞧去,小姐若没起床,端水这事似乎有些不对劲?
春雨相对秋月来说聪明很多,她做事总要弄清缘由,就害怕自己被别人下套。
“恩,我去叫小姐起床,你去端水,你端水回来她准起。”
冬雪也知晓这个春雨可不是一般的好糊弄,多说话,破绽就多,此刻就是快些让她去端水。若是再问下去,这人肯定也会撒腿就跑。
“是吗?哎呀,冬雪,你看我起来卧房还没收拾,我先走了,小姐,就辛苦你了。”
端水,还是凉水,小姐又未起床,除了用唤小姐起床的那招,还有何事?
此刻不跑,更在何时,不然小姐起来,这命早去见阎王了。
“春……春雨。”
这话还没说完,人早已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这些人真是怕了小姐的惩罚,都不去端水,只好自己动手。
“哎哟”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出。
刚踏出门槛,就和急匆匆而来的夏香撞到一起。
“夏香,怎么了,这么急?”
冬雪爬起来整整自己的长裙,好奇的问夏香。
“冬雪,小姐起没起?宫人过来传话,说该去和太后请安了。再不去就要晚了,我过来问问。”
夏香拍拍屁股,一脸焦急的坐起来。
“还没有,对了你去端一盆凉水,我准备小姐今日穿的宫装。”
“好,我这就去。”
夏香想也没想,快步去端了一盆凉水。
“冬雪,小姐起来了吗?”
夏香把一盆凉水放置一旁的洗漱架上,扭头瞧瞧那还未掀起的床帐。
“没有,不过马上就起了。”
冬雪拿起一块手绢,放进夏香刚端进来的凉水盆里。拧也未拧,径直走到床榻前,掀起帐幔,朝着床上包裹的粽子,伸手把锦被一掀。湿漉漉的手绢,就朝着那个乌黑的脑袋飞去。
“谁啊,好凉。”
慕倾城一屁股坐起来,一把抓过脸上湿漉漉的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当看到那个还在滴水的手绢时,也知晓是谁做的。
“呵呵,冬雪啊,我起床,现在就起。”
冬雪能用这招把自己弄醒,多半是自己又要犯错了。不过冬雪很少会端水来把自己弄醒,那这水是谁端来的?
睁开那墨色的眸子,在寝宫扫视一圈,在一个微不可见的角落,瞧见一位穿着绿色绣鞋的女人,不用看,也知晓那是谁。
想想自己的“仁慈”,慕倾城感觉自己好久没有惩罚人了,现在也该好好的实行一下家规,让她们知道,她这个主人不是好欺负的。
夏香躲在屏风后面,要是知道那是端来唤小姐起床用的,自己打死也不会去端的。这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小姐记仇的个性,自己又不是不了解,这是把自己往阎王殿送啊。
“小姐,快些更衣,今日的宫装是陛下一早派人送来的,还有那些珠宝首饰也是。”
冬雪那好一件宫装给慕倾城穿好,一边又和她说着清晨宫人送来的那些赏赐之物。
赏赐的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以够普通老百姓画上几辈子了。想到那些挤破脑袋也要进宫的女人,此刻想想,为了一种殊荣,她们宁愿来这宫中选择荣华富贵,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吗,夏香,你过来把这些东西收好,还有院子里长了些杂草,你今日要拔完。还有我上次穿的白色长裙,划了一道口子,你帮我修补好,还有……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慕倾城对着站在屏风后面的夏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这笑容背后隐藏的邪恶,也只有在场的三个人知道。
“小姐,我……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这些让冬雪收拾吧。”
夏香知晓慕倾城开始实施她的“小报复”,这才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若是不逃,这早晚会被折磨而死。
“夏……夏香,我还没说完,那家伙就这样跑了,太无趣了。”
瞅着夏香仓皇失措逃跑的样子,慕倾城心里就觉得好笑。这些家伙就是怕自己的“惩罚”。以前可能做得太过,她们在心里有阴影了。
“小姐,我让夏香端的水,你就不要责怪她了。快些忙完去和太后请安,回来夏香会给你做好吃的等着。你若这样惩罚她,你的肚子能受的了这宫中的食物?”
冬雪语重心长的替夏香说话,她也知道自己也有份。帮慕倾城盘好发髻,整好妆容,仔细一瞧,自家小姐好久没有这样打扮。今日一瞧,这容貌也不输于宫里的其他女人啊。
“这倒是,那我就不折磨她了。我去请安,春雨跟着,你要好好的看住夏香和秋月,尤其秋月,千万不要乱跑闯祸。”
这宫中不比宫外,哪能任性而为。慕倾城离开之前,耐心的吩咐一番。
昨晚的一场大雨,地面还有些潮湿。慕倾城携带者春雨一同去了永乐宫。